「可惜。」
「太可惜了。」
中國隊背後的看台上一片搖頭嘆息。全息投影暗下，燈光亮起，照著周澤楷步下比賽台的高挑身影——大屏幕定格在戰斗結束的一瞬間，一槍穿雲血量清零，索命追魂，血量10%。
「差一點就是一挑二。」
「第二發巴雷特狙擊打中就好了。」
「或者再晚一點出手也有機會？」
觀眾們議論紛紛。
大家情緒都算不上高︰周澤楷可以說是打得很好，非常好；但是，眼看著有一挑二的機會，特別是前面對韓國隊隊長，開頭打出了那麼大的優勢，結果還是功虧一簣，實在是讓人有點懊惱。
坐在看台上的選手們望望周圍，又羨慕地看向周澤楷。也就是這位輪回隊長，中國頂尖選手中的頂尖選手，才能有這種待遇。換成排名靠後一點的選手？打出這等成績，看台上鼓掌還來不及好吧！
出戰世邀賽的可都是大神！能和對家打平，就已經值得觀眾報以掌聲；打平還有賺，那絕對是鼓掌、歡呼、敲鑼打鼓樣樣來了。哪像現在，只不過是差了10%沒能干掉韓方隊長——完全無視前面還打了2號位——這幫觀眾，居然還能失望！
中國觀眾懊惱，韓國觀眾，那可就不僅僅是懊惱了。
以整體成績而言，一槍穿雲100%的血量，換了韓國隊145%的血量——這個成績和葉修持平，至于小數點之後的零頭，沒人關心了；
以單對單而言，一槍穿雲以81%的血量，打掉了索命追魂90%的血量，孰強孰弱，也是明明白白放在那里的。
單挑成績難看，擂台戰的整體形勢也足夠嚴峻。現在，中國隊還有三名選手沒有上場。而韓國隊呢？
……2又10%。
韓國隊隊長，韓國隊單挑最強的選手上場，一場竭盡全力的奮戰，只是阻止了周澤楷殺穿第三關。
「接下來還照原定計劃上場嗎？」
「不知道……」
「等隊長下來再商量吧？」
一群選手交頭接耳，低聲商量。已經敗陣的金泰熙和李浩基兩人沉著臉不說話，與崔元烈同隊的牧師尹美淑，則是滿臉擔憂地看著比賽台。
韓國的比賽環境，競爭激烈，淘汰快，選手普遍年輕化。一幫年少氣盛的選手誰也不服誰，自家隊長，也就是靠著兩屆聯賽冠軍的戰績才坐穩了位置……
左右看看，反正也不會上場的陣鬼，和原本是替補的魔劍士事不關己，一言不發。其余幾人，特別是原定上團隊賽，個人戰力又有優勢的幾人滿臉凝重，壓著聲音各抒己見，卻是一直都沒能達成統一意見。
相對的，中國隊這邊就輕松很多。周澤楷走回選手席，葉修悠然起身，意思意思地為他鼓了兩下掌算作表揚，接著就轉頭回身，一只膝蓋跪在椅子上，從左至右看了一圈所有隊員︰
「誰上？」
「我！」
「我！」
十來只爪子爭先恐後地舉了起來。
前兩排的選手席不提，就連第三排、第四排上的陪練少年們，都肆無忌憚地湊起了熱鬧。
盧瀚文左手抓著宋奇英右手，右手抓著高英杰左手，高高舉起，一跳一跳；
在他背後，郭少竭力踮著腳尖，索性把兩只手都舉了起來；
戴妍琦更好，一只手舉著，另一只手撐著前座椅背，幾乎趴到了前面的喬一帆肩上……
葉修滿臉黑線。他也不去吼這些小孩子——左右他家的娃沒摻和進去，至于別人家的娃，自有各家大人教訓——抬起手來，一左一右，先「啪啪」拍掉了最靠近他的兩爪子︰
「喻文州你湊什麼熱鬧——你看黃少天都跟你學壞了！還有孫翔！」
「……我不是要上場我是跟在隊長打招呼……」
孫翔把這句話吞回肚子里，默默垂手。
他今天本來也不在出賽名單里︰之前摔的那一跤，手腕軟組織挫傷，醫生是保證三天可以痊愈沒錯。問題是，三天，是盡量讓手腕休息的三天，而不是每天保證八小時訓練的三天。
然而榮耀這東西，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隊友知道，三天不練……三天不練你還敢到世邀賽上來丟人？拜拜了您吶！
能讓領隊廣泛詢問出賽意願，也是因為中國隊在擂台賽人員的選擇上，是真的沒有什麼壓力了。三打二，只要不是浪得飛起，怎樣也不至于翻船。
之所以所有人爭先恐後，那是預定上擂台賽的人都在搶出場機會，預定上團隊賽的人……他們一半是起哄，一半是混淆視听……
不然的話，對面韓國隊探頭一看，一半舉手，一半不舉手，得，團隊賽名單提前知道了。那還了得？
眾人當中只有兩個沒有參與。
一個是張新杰，中國隊唯一的治療安安穩穩坐在原地，任憑右邊的張佳樂鬧得河翻海轉，左邊連喻文州這個萬年不上單挑的都跟著舉手了，也完全沒有動彈一下的意思。
另一個是王杰希，微草戰隊的隊長微微仰著臉靠在椅背上，雙臂交抱胸前，一臉「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
葉•愚蠢的凡人之王•修，與王•高冷•萬年守擂•杰希，無聲無息地，對了一下眼神。
確認過眼神，是不想上場……起碼不想現在就上場的人。
葉修輕輕點頭。
「那麼，就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張佳樂！準備上場了！」
「咦……」
一片噓聲。
沒能搶到上場名額的，楚雲秀、蘇沐橙、李軒，甚至喻文州，做起噓領隊這種喜聞樂見的事兒來，那是噓得一個比一個大聲。
黃少天為自家隊長站腳助威，干脆高高舉起一只右手，握成拳頭，拇指向下……
只有張佳樂得意洋洋跳了起來，舉手做了一個開槍的動作。不僅如此，還故意回轉手臂，吹了吹槍口不存在的硝煙……
索命追魂10%的血量，在彈藥專家的狂轟濫炸下很快消耗殆盡。崔元烈黯然下場，不及調整心情或檢討得失，就要面對緊張、壓抑，必須在短暫時間內得出結果的激烈爭辯。
四號位選手，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