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由楨注視水力紡紗機的轉動,注視了半盞茶功夫,便拉著二叔離開了這里。
至于其他的宗祠族長和長子,還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給自動開始紡織紗錠的水力紡紗機磕頭。
王由楨和二叔一起走進水力紡紗廠的工廠主房,里面簡單的擺了幾把硬木官帽椅。
唯一用來裝飾的東西,就是一套粗瓷茶壺茶杯。
瓷器分為官窯和私窯,官窯品相更好,但價銀昂貴。
私窯的品相相對差一些,不過在價銀方面,私窯就要低的多了。
王伢人為了撐一撐場面,通過關系在私窯買了一套粗瓷茶具。
瓷器又分為上下兩等,上等的細瓷一只就要賣到三到五錢銀子。
下等的粗瓷就便宜多了,五厘銀子一只。
王伢人自從買來以後,也沒舍得泡茶喝,今天佷兒王由楨過來了。
打開旁邊裝著茶葉的瓷罐,倒出一些高碎,放在茶壺里沖泡起來。
一刻鐘過後。
王由楨喝了一口粗瓷茶杯里的高碎,這才開口說道︰「水力紡紗廠修築成功了。」
「接下來就要正式投入生產了,不過在紡紗錠的以前,要先解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制度問題。」
王伢人不明白這個制度問題是什麼意思,以他做事的習慣不明白就多听。
沒有多說一句話,老老實實的听著接下來的話。
王由楨也知道二叔听不懂什麼是制度問題,即便是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歐羅巴人,也沒意識到制度的重要性。
一個蒸汽工廠要想提高生產效率,提高各種工業品的質量。
除了工業機械的品質要好以外,制度管理問題也極為重要,甚至超過了工業機械的品質。
王由楨知道二叔听不懂,也就不去多做解釋,直接在最開始的時候立下規矩就可以了。
立下了規矩,以後就按這個章程去辦,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明白制度的好處。
王由楨想了想,盡力用二叔能夠听懂的話說道︰「水力紡紗廠一共分為五個部門。」
「分別是生產,搬運,倉庫,秤房,管理。」
「前四個部門每個部門有一個管事,最後的管理部門有位工廠主,管理整個水力紡紗廠。」
工廠主早就已經確定了,那便是二叔王伢人。
王由楨詳細的說到這里,暫時停了下來,給二叔一段思索的時間。
王伢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當他听到部門的時候,就有些雲山霧罩的不知道什麼意思。
听到王由楨後來的解釋,大概也明白了。
如果說水力紡紗廠是昌邑縣的縣衙,工廠主就是知縣,四個部門的管事就是三班六房的掌案。
王伢人理解透了這里面的意思,點了點頭詢問道︰「三班六房……這個部門確定了。」
「紡婦,廠夫,還有大兒你所說的技工,分別要招收多少人。」
以水力紡紗廠目前只有三台水力紡紗機的數目,需要招收多少工人,王由楨在心里早就有了定數。
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主動說出來,反倒是想看看二叔的意思,回答道︰「二叔覺得應該招收多少人。」
王伢人顯然是思索過這個問題,直接回答道︰「三台水力紡紗機每一台都需要一名紡婦看著。」
「畢竟紗線多達上百根,會出現斷線的情況,紡婦可以及時的把斷線接起來。」
王伢人是個喜歡做實事的人,開頭說了兩句就不說了,拿出了一張桑皮紙。
桑皮紙上寫著他對于水力紡紗廠的一些看法,主要是針對招收多少人。
紡婦一共六人,三人負責看著水力紡紗機,剩下的三人負責把棉花捻成棉條。
不論是大明的紡機,還是水力紡紗機,都無法直接把棉花紡成紗線。
需要把棉花捻成棉條,水力紡紗機才能把棉條紡成紗線。
廠夫一共招收十人,技工招收三人。
王伢人所羅列的這些數目,除了技工以外,其他的基本上和王由楨所想的一模一樣。
秤房安排兩名廠夫,倉庫安排兩名廠夫,門口安排一名負責看門的廠夫,搬運部門安排五名廠夫。
這些合算起來,一共是十名廠夫。
唯一有差別的地方就是技工了,王由楨心里的預期是十人。
王由楨指著桑皮紙的一條數目,認真的說道︰「技工屬于技術工種,技術維修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
「這需要大量的經驗積累,少說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咱們明顯會繼續擴張水力紡紗廠,所以對于維修水力紡紗機的技工要提前培養。」
「最少要培養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