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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幼兒園放學的時候, 照例是林景歷來接人。

因為昨天大家對腓腓畫的全家福不遺余力的夸贊,所以動力滿滿的小家伙在今天上繪畫課的時候又努力畫出了一幅畫。

這次畫的是單人畫,一幅畫上只能畫一個人。畫上的小人兒佔的面積多了,自然各種各樣的小細節比之第一幅了多了不少,足可見平時腓腓對家人觀察的十分細心。

只是這次就不能像昨天那樣大家一起呆在一幅畫里, 沒有少了誰也沒有漏了誰。單人畫總要有前有後。

腓腓在畫的時候其實也有點猶豫, 該先畫誰好呢?最後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 小家伙這才拿起蠟筆畫起了大爺爺林國雄。

回到家之後,對著林國雄那張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捧著畫笑的志得意滿的臉, 林國盛別過眼,有些奇怪, 也有些吃醋的對小家伙問道︰「腓腓, 你怎麼想起來先畫大爺爺的?」

他自覺自己在腓腓心目中的地位最起碼也應該和林斯年不相上下吧,反正肯定比林國雄這個不是親爺爺的大爺爺要高。但是萬萬沒想到, 小家伙的第一張單人畫居然畫的是林國雄?!

豈止是林國盛,三爺爺林國宏同樣也很驚訝。他也自覺自己在腓腓心目中的地位,不說比林國盛這個親爺爺還高吧,但是最起碼跟老大林國雄是持平的吧?

難道是他自作多情了?還是腓腓的審美本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林國雄這在別的孩子那里板起來足以嚇哭他們的臉和氣勢,到了腓腓這里反而格外討他喜歡?

不然這沒道理!

礙于林國雄是長輩, 一旁圍觀的林斯年和林景歷不好說什麼,但是大致的想法也和林國盛還有林國宏差不多。

這下欣賞完畫,已經把畫仔細收起來的林國雄不樂意了, 還沒等小家伙回答就沉聲說道︰「你們這都是什麼眼神?腓腓怎麼就不能第一個畫我?」

雖然作為第一個收到腓腓單人畫的人,他自己也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還是驚喜。可是他自己驚訝可以,林家其他人驚訝的目光就讓他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腓腓你說,你畫大爺爺是不是因為喜歡大爺爺?」林國雄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對腓腓問道。

小家伙點點頭,他當然是喜歡大爺爺的。不過看大家看到他點頭好像有些失落的樣子,腓腓還是直覺性的解釋了一句︰「今天幼兒園老師給腓腓上課了。老師教小朋友們要學會尊老愛幼。」

說到這里,小家伙把手背在背後站好,小小一個人兒一本正經的開始給大家學老師講課的內容,「尊老愛幼的意思就是,我們要尊敬比我們年紀大的老人,還要愛護比我們年級小的小朋友。」

尊老愛幼,愛幼在林家是行不通了,腓腓自己就是林家最小的那個幼。但是尊老還是可以的。

等到下一節繪畫課的時候,小家伙現學現用,掰著小手指開始數起了誰才是林家年齡最大的那個人。

腓腓最小,哥哥第二小。然後是爸爸,干爹和伯伯,爸爸和干爹是弟弟,伯伯是哥哥。大爺爺是哥哥,爺爺和三爺爺是弟弟。女乃女乃和爺爺一樣。

所以整個林家大爺爺最大。那就先畫大爺爺吧。要尊老愛幼。

「所以腓腓的話是誰年紀最大先畫誰嗎?」林國宏的聲調揚了起來。

「嗯。」腓腓點點頭,然後拉了拉林國宏的手安撫道︰「三爺爺不要急,腓腓畫完爺爺和女乃女乃就畫三爺爺了。腓腓手有點小,太慢了,一次只能畫一張。」

這話說的可人疼的哎,當時林國宏就是一疊聲的︰「腓腓不著急,慢慢來。我們腓腓喜歡畫就畫,不想畫了就不畫。」

孩子興趣最重要,他們對這畫表現的這麼喜歡也是因為那是腓腓的心意。但是為了想要一幅畫就把孩子最初的興趣使然逼成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那就本末倒置了。

林家其他還沒收到畫的人,包括林國雄也是接連點頭說道;「對,腓腓慢慢來,想畫就畫,累了就不畫了。」

「好哇,腓腓知道了。腓腓不累。」腓腓晃晃牽著的三爺爺的手笑著說道。

一天畫一幅,而且畫的都還是最喜歡的家人。腓腓怎麼會討厭呢?

接下來的幾天,眾人都陸續收到了來自腓腓的專屬定制,全都是小心翼翼的找畫框裱起來掛到了各自的房間。

而腓腓在慢慢適應了在幼兒園的生活之後也發覺其實上幼兒園並沒有他想的這麼可怕,小家伙就當是爸爸每天早上把他送去和小伙伴們玩了一個上午還有一個下午,等到快玩累了想爸爸了,爸爸就又來接腓腓回家了。

林斯年也漸漸放下心來,沒有再整天整天的在幼兒園陪讀。

只是這幾天腓腓發現,爸爸有時候好像會變得不太高興。傷心或者多大的負面情緒倒是不至于,但是不明所以的失落有時候連腓腓也看出來了。

這天晚上,小家伙和放學回家的林翰一起玩小火車,玩著玩著,腓腓忽然有些迷惑的對林翰問道︰「哥哥,爸爸不開心了怎麼辦?腓腓要怎麼哄爸爸,爸爸才會開心起來呢?」

腓腓神獸可以讓人擁有開心的能力,也擁有能把人從情緒深淵中拖出來的能力。但是不代表被腓腓的力量治愈過的人就變成了一個只會笑,憤怒也開心,悲傷也開心,連哭泣都變成喜極而泣的傻子。

不然也只是從一個極端變為另一個極端。

腓腓的能力最根本的,其實是治愈,情緒的治愈。讓一個個原本無喜無悲,或者有悲難喜的人,擁有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自由。

生而為人,以喜悅為基調,情緒也應百花齊放。

沒有啊,小叔不是挺開心的嗎。林翰剛想說,但是拿著火車頭的手一頓,忽然想起了小叔那總是會在腓腓給他東西時掃視在他身上的眼神,有些遲疑的說道︰「應該,應該是吃醋了吧?」

腓腓聞言小眉頭一皺,「醋好酸,爸爸為什麼要吃醋,爸爸這樣是因為太酸了嗎?」

林翰點頭,非要從字面意思上理解腓腓說的好像也對。

自從冒出這個想法之後,林翰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猜對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每次腓腓分糖給別人的時候都是用小手一把一把的抓,結果到了自己這里,如果不主動要的話連個糖的影子都沒有。

這讓人怎麼能不失落,產生挫敗感。

這解鈴還須系鈴人啊。林翰看了眼腓腓,起了要點撥一下小家伙的心思,于是坐正身體,用一種小家伙能理解的方式說道︰「小叔一定是因為你老是不給他糖,所以不開心了。你去拿糖哄哄他,說不定他就好了。」

腓腓恍然大悟,然後嬰兒肥的小臉上有些愧疚表情的說道︰「爸爸是因為腓腓才不開心的嗎?腓腓知道了。」

說完,他從地毯上站了起來,在林翰的幫助下把再次填滿的玻璃糖罐從博古架上拿了下來,然後自己抱著蹬蹬蹬往樓上跑去。看的身後跟著的林翰心驚膽戰,只能自己在後面小心護著小家伙上樓梯。

「爸爸。」腓腓勉強一只手摟著糖罐,然後用一只手開門進了他和林斯年的房間。

房間內的林斯年看著小家伙自己抱著這麼大個玻璃罐,生怕他一不小心把玻璃罐掉到地上被碎玻璃傷到,趕緊從小家伙手里接過了糖罐。

腓腓搖搖頭,繼續自己抱著玻璃糖罐。等林斯年有些僵硬的把手收回去之後,才用兩只小手抱著往林斯年面前一遞,「爸爸,送給你。爸爸不要不開心了,也不要生腓腓的氣好不好?」

如果還不夠的話,腓腓想著自己書包和小兜兜里還有些,也可以送給爸爸。

林斯年一愣,把小家伙連帶著糖罐子一起抱了起來,模了模小家伙的腦袋說道︰「誰告訴你爸爸不開心了?」他看著懷里的小家伙目光溫柔,「爸爸怎麼會生腓腓的氣呢?爸爸這幾天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听到爸爸沒生他的氣之後,腓腓才重新放松下來,問道︰「爸爸在想什麼事呢?」

「爸爸在想啊,和腓腓第一次當小朋友一樣,爸爸也只是第一次做爸爸。有些時候也許爸爸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位了,但是總還是會有想不到的地方。」說著,林斯年的眼楮對上了小家伙清澈的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眼楮,認真說道︰「所以啊,如果以後爸爸不小心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讓腓腓難過了,腓腓要第一時間跟爸爸說,不要自己憋著。只要腓腓說了,爸爸會改的。因為爸爸也在努力學習,想要成為一個好爸爸啊。」

沒錯,原本林斯年是懷疑有人在腓腓面前說自己壞話。但是幾天觀察下來又有些不太像。所以思來想去,林斯年開始懷疑是不是他自己在自己沒發覺的地方做得不對,惹腓腓難過了。

沒錯,繼尋找嫌疑人後,林斯年開啟了自省模式。

小家伙被林斯年感性的一番話說得眼淚汪汪的,小手摟緊爸爸的脖子一個勁兒的搖頭,「爸爸就是好爸爸,腓腓沒有難過,腓腓最喜歡爸爸!」

「那為什麼大家都有糖還有麻辣鴨脖,爸爸什麼都沒有呢?」林斯年忽然開口問道。

腓腓的小腦瓜子還沒反應過來,還摟著林斯年的脖子,僅憑本能說道︰「大家不開心,腓腓想用糖哄哄就開心了。爸爸開心就不用。」

林斯年看看腓腓,又看了看手里那老大一罐子的糖,忽然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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