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慕神惜行走于山野之間,走過了黑夜,迎來了朝陽。
那滅殺了一城亂軍的雷霆,自然是她的手段。
按理說,在為蘇安灌頂之後,她是沒辦法展開這樣的攻勢的,但她還是這樣做了。
所以,她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其實若是沒有另一個人牽絆住她的話,她還能為蘇安灌頂更多力量的。
只不過她這具軀體也要面臨分崩離析的後果而已。
雖然死亡,對于她而言,真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兒。
但她現在還不能死,她要留著這具軀體去完成那約定,了結那因果。
她走了幾步,喘息起來。
境界在不斷的崩碎,流逝。
已經掉到了化神境,繼續掉的話,甚至還會掉到煉氣境。
這種弱小的感覺,她很久都沒有感受過了。
她忽的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于是停下了腳步,扶住一旁的樹。
「真魂降臨,要支撐不住了麼?」千慕神惜緩過來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看向天邊橙黃橢圓的朝陽,美眸中,有著一絲絲留戀。
「仙域是如此的美好,太陽朝升夕落,這是一個有著完整規則的世界啊」
「真想一直留在這兒,可惜,我不能離開聖域太久」
「但總有一日,我會回來的,帶著千軍萬馬。」
她說著,緩緩閉眼。
于是她的氣息也就慢慢衰弱下去。
到最後,那種清冷到極致的氣質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去。
片刻後,她再度睜開眼。
狹長的鳳眸中,有著點點茫然,好在很快就清明了許多。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已經崩碎到煉氣境,並且還在不斷崩塌,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復雜。
主身真魂降臨之後做的事兒,她的記憶中全都有。
「白行簡」
她朱唇微啟,這是一段有些陌生的記憶,主身這一次沒有刻意抹去。
于是她心底也有了一絲漣漪。
包括白行簡當初為主身擋下致命一擊的畫面。
主身心里的所思
所想,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忽然覺得自己臉上劃過了什麼溫熱的液體。
用手沾了一些,放嘴里嘗了嘗。
有些苦澀。
是淚水。
「我流淚了麼?」
她臉上滿是茫然,主身對白行簡復雜的感情,竟讓她也受到了影響。
搖了搖頭,她丟開了這些雜亂無章的思緒。
「顧惜兒啊顧惜兒,你只是一具分身,因為融合了憐兒的魂魄,所以才顯得你與眾不同一點,主身的情感,終究是主身的事兒,與你何干啊」
她輕輕對自己說道︰「你的任務,一直都只是找到聖主的傳承而已,找不到聖主的傳承,也要試著找到其他強者的,老祖宗的傳承,不也很好麼?」
「現在主身已經知道老祖宗的傳承了吧,顧惜兒,你的任務,也差不多結束了呢。」
「剩下的,只是你自己要去完成的約定了」
說著,她抬頭,看向某個方向。
那是雲浮宗所在的位置。
「可是,顧惜兒,你已不是化神境修士,拿什麼完成約定啊」她忽的苦笑起來。
境界的崩塌慢慢變得緩慢起來,但依舊在不斷的消散。
按這個速度,等她回到浮雲山脈,恐怕就只剩下了煉體境的修為了罷。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輪越來越高的朝陽,心頭已經有了些許的明悟。
「有些約定,是注定要用生命去完成的吧」
她忽的輕輕一笑,回想起了主身常說的一句話,此情此景之下,她竟然忍不住,喃喃著說了出來。
「死亡如故,常伴吾身。」
浮雲山脈,雲浮宗,千絕峰。
劇變已經過去好幾天。
千絕峰之上的靈氣濃郁度,比劇變之前,高了數十倍左右。
濃稠的靈氣甚至都凝成了液體。
這種液體酷似靈泉,但其中蘊含的力量要比靈泉濃郁百倍以上。
這是真正的靈液,一滴,便價值千金。
而這樣珍貴的東西,在千絕峰上,竟然已經成為最常見的衍生品。
滿地都是,卻並無人問津。
幾天的時間,有許多內門弟子迎來了自己有生以來最劇烈的修為暴漲期。
修行寶地的魅力,就是如此的讓人著迷。
整個千絕峰上,一切都是那麼的欣欣向榮。
清晨,寧南睜開了眼。
這幾天時間,他的收獲也是極為驚人。
他甚至都已經踏入了煉骨期。
而原本,在他的想象中,他要達到這個程度,至少還需要兩個月時間的。
只是沒想到,在離開雲浮宗之前,遇到了這等好事兒。
這讓他有些唏噓。
可惜了如此寶地,他今後,卻是沒機會享受了罷。
「尊主,要等顧惜兒麼?還是說咱們現在就下山去了?」
一旁,小九也睜開眼,輕聲詢問了一句。
寧南皺了皺眉頭,道︰「不用等她,只不過還是要再等等,因為師姐她們那邊還沒有音訊,不知道薛老頭兒能不能說通她們,暫時不著急走吧。」
「嗯。」
小九點了點頭,隨後沉吟片刻,道︰「對了,尊主,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沒有修煉過劍法,只要你得到了主上的傳承,那麼太初仙魔劍以後必定是你的利器,若是拿著它只會胡亂劈砍的話,終歸是有些太掉相了點」
「要不尊主你趁著這些天練練劍?之前沒想起這一茬,現在想來,好像這還真是尊主你的弱勢點之一啊!」
「啊?還要練劍?」
寧南愣了一下。
丹鼎,煉器,陣道,現在他還要練劍了?他怎麼感覺自己要學習的東西越來越多?
而且,一點兒都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啊!
真就要連軸轉唄?
「尊主,你要知道,你付出的努力對于上古的修士來說,真的不值一提,現在仙域的修士為何差了當初那些人一大截?原因之一就是流下的血汗不夠啊!」
「成為強者的最終捷徑,其實就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尊主,你現在這樣,真的還太輕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