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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略迷迷糊糊望著斷崖邊探頭探腦的林思慎, 黯淡的眸子微微一亮,心底先是涌上了一陣歡欣,他也沒細想林思慎是如何躲過黑熊王那致命一掌,而是張了張嘴, 勉強從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沒死

「二哥你等著, 我這就想法子來救你。」

林思慎壓根沒听清他在說什麼, 只是臉色慘白的盯著林思略搖搖欲墜的身子, 匆匆忙忙說了一聲就又縮了回去。

林思略昏昏沉沉的掛在斷崖上等了許久,林思慎一直沒有再出現, 他緊繃著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泄力, 幾乎沒有力氣再支撐下去了。

就在林思略闔上眼,腦袋一耷拉,整個身子偏向一旁不見底的深淵, 幾乎快要滾下去的時候, 斷崖上突然垂下了一根藤蔓,緩慢的往他身旁落來。

消失了好一陣的林思慎又探出頭來,焦急的沖著他喊道︰「二哥, 你快將藤蔓綁在身上,我拉你上來。」

林思略緩緩掀開眼皮,抬手抓住了藤蔓的一端,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它系在腰上,勉強打上死結後,他終于失去意識腦袋一歪,重傷昏死了過去。

雖然林思慎還活著, 可她身上的傷不比林思略輕多少,身上的肋骨也斷了好幾根,壓根就使不出多少力氣。

她是忍著胸口腰月復上的劇痛, 將藤蔓綁在自己腰上,然後繞過斷崖旁的一塊大石頭,疼的差點咬碎了一口牙,一點一點的將林思略給拽了上來。

等將林思略拽上來後,她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還沒等把林思略拖遠一些,就一個趔趄撲倒在林思略身旁,跟著昏死了過去。

兩人就這麼頭靠著頭躺在斷崖邊,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若是此時爬出一頭猛獸,恐怕他們兩人就成了唾手可得的盤中餐。不過他們二人運氣也算不錯,一直到天色暗下,身旁都沒有野獸出沒徘徊。

天黑之後,斷崖上的冷風陣陣刮過,林思慎是生生被凍醒的,她昏昏沉沉的一睜眼,下意識的就急忙偏頭看了一眼,待看到林思略完好無損的躺在身旁,她這才長舒了口氣安下心來。

山風寒冷,林思慎早就被吹的頭疼眼花,想來林思略也是如此,受了重傷的二人總不能就這麼躺在斷崖上吹風。

林思慎勉強爬了起來在附近找了一圈,尋了一個干燥的小山洞,又撿了些枯枝,回去把林思略給拖了過去。

拖行林思略時,林思慎又踉蹌著摔倒了,林思略滾到了旁,腦袋磕在了樹上,系在發間的細繩斷裂,面上的銀色鐵面具應聲跌落一旁,露出了林思略那張傷痕累累的面龐。

林思略緊蹙眉頭,常年不見光的臉龐蒼白的有些病態,原本俊秀的面上層層疊疊的布滿傷疤,唇角下巴上沾滿血跡,粗看一眼的確有些駭人。

可林思慎看了只覺心疼又憐惜,她蹲盯著林思略看了許久,長嘆了口氣後,默默替他把面具戴上了。

等林思略醒來後,林思慎已經安置好了一切,不僅點燃了篝火取暖,還去摘了些野果放在他身旁,等他醒來後充饑。

這次林思慎也算是舍命救了他一回,且不論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就是看在此次的情分上,林思略也不好翻臉不認人。

再者說,他如今的傷比林思慎還要重,若是林思慎有心逃走,他也無力將林思慎抓回來。

火光倒映在林思慎的臉上忽明忽暗,林思略強撐著身子坐好,遲疑許久後,沉聲開口問了句︰「你為何不乘機逃走?」

林思慎聞言抬起頭來,一臉驚訝的反問︰「我為何要逃走?」

林思略眉頭緊蹙,出聲提醒道︰「你可別忘了,我擄走你是要帶你去寮國。」

林思慎笑了笑,她捂著腰滿臉狼狽,漆黑的眸子卻閃爍著欣慰的光亮︰「可你救了我,不是麼?」

林思略詫異的盯著她看了半晌︰「我救了你?今日分明是你救了我。」

林思慎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反正我們是親兄弟,打斷了骨頭連著筋,何必糾纏于誰救了誰,只要都平安無事就足夠了。」

林思略眼中滿是復雜,他垂下眸子遲疑了許久,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抬手一拂袖道︰「你走吧。」

林思慎聞言怔了怔︰「我去哪?」

林思略疲憊的閉上眼,無聲的長嘆了口氣,語氣平靜道︰「回京城,回你的將軍府,不必再管我。」

林思慎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堅毅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走的,就算要回去,我也會帶你回去。就算你此生都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你也永遠是我的二哥。」

林思略有些遲疑,他望著林思慎,冰冷的眸子似乎閃過一道柔光︰「過去的我是真的記不起來了,興許我的確是你的二哥,可我畢竟還有未了之事,若此次我能從寮國活著回來,也許…」

從發現林思慎是女子,心中對她多了幾分敬佩和憐惜,再到林思慎舍命相救,這相處的短短數日,林思略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林思慎對他是別有用心。

能如此待真心他,可見林思慎是真的將他當做了血脈相連的兄弟。林思略不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他不可能不會為之動容。

見林思略態度有所軟化,林思慎趁熱打鐵道︰「二哥,既然我們是兄弟,那你的事亦就是我的事,祁婆婆救了你,是于將軍府有大恩,我們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你…」

沒想到林思慎連干娘的姓氏都知曉,林思略震驚之余還有些嘆息,他深深的看了林思慎一眼,由衷道︰「我倒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原來你果真早就將我在寮國的底細模的一清二楚。」

林思慎搖了搖頭,誠心懇切道︰「二哥,憑借一己之力,你恐怕救不回祁婆婆,不如讓我來幫你吧。你先留在晉國養傷,待你傷好之後,我會派人與你同去寮國,若你仍是不放心,我便親自隨你前去,設法救出祁婆婆。」

林思略沒有答話,他只是默默的望著林思慎,眼中閃爍著復雜的神色,似乎正在思量著是否全然信任林思慎。

林思慎一言不發的等待著,直到遠處亮起零星的火光,打斷了林思略的思緒。

有人正在靠近此處。

林思略本能的想要站起身躲藏起來,林思慎回頭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了期盼欣喜的笑意,她急忙出聲攔住了林思略︰「二哥不必驚慌,是她來了。」

林思略忍痛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看向遠處的火光,開口問了句︰「他?你是說你大哥他們尋來了?」

林思慎聞言笑而不語,她跟著站起身來,望去的眸中閃爍著點點亮光。

沒一會後,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自遠處一閃而過,踏著清風自月下翩然而來。

林思慎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清亮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她直勾勾的望著那道白影,慢慢勾起唇角柔聲笑道︰「若是大哥,恐怕沒那麼快尋到我們,來人是郡主。」

林思略聞言眉頭緊蹙,想起林思慎是女子,她似乎又與沈頃婠的關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因為心下疑慮不止,又不知該做何想,便托口而出道︰「青陽郡主?看來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

林思慎神色一怔,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笑,她抿了抿唇輕咳一聲,望向林思略的神色有些怪異,她似笑非笑的點頭稱是︰「我與郡主,倒的確是…姐妹情深。」

正說話的功夫,沈頃婠就自天邊翩然而至,雪白的衣袂在月光下在清風中獵獵作響,輕飄飄的落在兩人跟前。

沈頃婠才一落地,林思慎就捂著腰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面上的驚喜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郡主。」

可沈頃婠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腳尖一旋竟是側身避開了她,撇下她在一旁,反倒徑直走向了林思略。

林思慎笑臉相迎卻撲了個空,她笑意僵在臉上,轉頭一臉茫然不解的看向沈頃婠的背影。

沈頃婠走到林思略跟前,抬手扣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掙月兌,便勾起唇角禮貌一笑柔聲道︰「得罪了,容我先替公子診脈。」

林思略模不著頭腦的看了沈頃婠一眼,到底是沒抽回手,只是一抬眸眼角余光就瞥見一旁的林思慎正耷拉著眼皮,正一臉茫然委屈的盯著沈頃婠。

林思慎見沈頃婠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下又慌又亂,她猶猶豫豫的小步挪到沈頃婠身旁,捂著腰弱弱開口道︰「郡主,我…我也受傷了。」

沈頃婠沒理會她,替林思略把完脈後,就收回手,柔聲開口道︰「公子雖外傷較為嚴重,可斷骨似乎迫及髒器,需要盡快救治。」

林思慎小心翼翼的將手遞到沈頃婠跟前,輕聲喚了句︰「郡主,你也替我把脈吧,我胸口實在疼的厲…」

她話還未說完,沈頃婠就一拂袖,負手幽幽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的自口中吐出四個字︰「那便忍著。」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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