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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慎這傷一直養到了草長鶯飛風和日麗的春日, 這兩月,她衣食住行皆靠墨竹幫襯,每日只靠墨竹推著木輪椅帶她在府內轉悠一圈。

這期間將軍府內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就是珍珠九月懷胎順利誕下了一個男嬰。

雖然林思慎一直矢口否認這孩子是自己的骨血, 可真真假假老夫人已不甚在意,將那男嬰抱養在了佛堂。

將軍府的人默然那孩子是林思慎與珍珠的私生子,除了私下嘀咕幾句外, 也不敢在明面上說些讓林思慎難堪的話。

當初被珍珠構陷的內情, 林思慎亦是忘了大半, 不過她心下了然。

無論這孩子的生身父親是何人,他也終究是無辜的。雖珍珠被他人誘騙做了此等蠢事,可她到底是將軍府的人,將她的孩子留在將軍府養育, 也算做了件善事。

誕下那男嬰後,珍珠愈發的沉悶寡言,每日渾渾噩噩的將自己鎖在屋內, 不理旁人也就算了,連那嗷嗷待哺的孩子也不願多看一眼。

老夫人見狀也是無奈,吩咐人收拾了間院子,讓珍珠住了進去, 讓人每日給她送上三餐稍加照顧。

而將軍府發生的另一件事, 便在幾日前,林大將軍率府上家將,氣勢洶洶的將剛從天牢被放出來的聞行任堵在了門前,狠狠教訓了聞行任一頓。

此事說來, 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威遠將軍府的人與鎮遠將軍府的人, 如市井之徒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斗毆, 嚇得四皇子和二皇子都紛紛趕來勸架,何其的荒唐可笑。

就連許久沒露面的老皇帝,得知此事後也終于現了身,親自開口平息了兩人的恩怨,斥責了他們二人一通後,又罰他們在府上閉門思過。

當初林思慎被聞行任打傷後,四皇子就當機立斷地將聞行任給關進了天牢,也算是助聞行任躲過了一難。

要知林大將軍的脾氣,整個京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林思慎被打傷的當日,怒不可遏的林大將軍就領著人堵住了四皇子,非讓他將聞行任給交出來。四皇子費盡了口舌,好說歹說才將他給勸了回去。

這回林大將軍也算是替林思慎出了口惡氣,听說他一拳就將聞行任打的倒地不起,自知理虧的聞行任不敢還手,還硬生生挨了好幾腳。直到四皇子和二皇子趕來攔著,他才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

這出鬧劇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只不過百姓都覺得林大將軍替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是情理之中,畢竟聞行任理虧在先。

若是林思慎沒挺過來,真被他打死了,林大將軍就是讓他賠上一條命,他也不冤枉。

雖然林將軍痛打聞行任,這事听起來頗為解氣,可林思慎對此卻是頭疼不已,又氣林將軍魯莽,又氣自己那日晚了一步,沒將他給攔下。

原本聞行任打傷她是理虧,日後傷好上了朝,她賣個可憐還能讓皇帝嚴懲聞行任。就算不如此,她也能替聞行任求個情,賣他個面子,總能討來些好處。

如今倒好了,林將軍出手將聞行任給打了,就算聞行任傷不重,可只要他在床上多躺幾日,他與林思慎之間的恩怨就算是兩廂扯平了。

被人無端打傷,還一點便宜沒佔上。

林思慎也知道,林將軍這般做是心疼她,想要替她出口惡氣。可他這般好心辦壞事,卻讓林思慎心底有氣也發不出來。

讓林思慎氣的胸悶的事,還不止這兩件,還有一件更讓她頭疼的事。

林思慎的羅網之所以能遍布天下,便是因她私下花費了數不清的錢財張羅,從上至下養活了上千人,還收買了暗影門的那群刺客,任她調遣差使。

黎洛便是她從暗影門雇來的。

她能富可敵國,靠的就是遍布晉國的茶葉生意,除此之外便是綢緞莊胭脂鋪。晉國有飲茶之風,所以最賺錢的生意,還是賣茶葉。

早年,林思慎剛剛經營茶葉生意時,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精力。後來生意逐漸穩固後,各地的茶鋪往來流水,她都交給了手下人打理,偶爾掃一眼送來的賬本。

一直以來,倒也沒出過什麼大問題。

可偏偏最近出了個大問題,從臨安運往各地販賣的茶葉,在途徑青州邊沿轄地,被青州的知州給攔了下來,非說他們運的是私茶。

而他們呈上去的通行文書,也被那知州蠻不講理的繳收不予發還,將人和貨物一同扣押在了青州境內。

戶部的官員林思慎早就打點過,次次都是這般運送貨物,偏偏這回出了事,還是在青州出了事,也不知是誰想要斷了她的財路。

林思慎端坐在書房內,蹙眉審閱著手下送來的信函,看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出口啐了一聲,拍桌憤而起身道︰「這青州知州陸子衿實在可惡至極,戶部發放的通行文書都遞到他手上了,他卻還扣著人和貨不肯放。」

罵的急了,惹得胸口陣陣發緊,林思慎臉色一白,躬身捂唇輕咳了幾聲。

墨竹在一旁看的心急,連忙遞來一杯參茶︰「公子,您消消氣小心身子。」

林思慎搖了搖頭,推開了茶盞︰「不行,這批茶葉已經耽擱了好幾日,不能再拖下去了。」

墨竹無奈,只能輕嗔了一聲︰「公子,您傷好不容易才養好了些,若是再這般殫精竭慮,怕不是又要病倒了。」

林思慎聞言不悅︰「我如今身子骨是弱了些,可也不是那風吹就倒的藥罐子。」

墨竹放下茶盞,柔聲哄道︰「是是是,您不是那風吹就倒的藥罐子,可您今日在書房待了大半日了,悶著也難受,不如出門走走散散心吧。」

林思慎擺了擺手,正色道︰「躺了兩個月,手上的事多的很,事事都耽擱不得。我若再不將這些事都處理好,恐怕下面的人都該亂套了。」

說完也不等墨竹反應過來,林思慎便蹙眉在書房內踱步,思忖著嘀咕道︰「這事說來也奇怪,陸子衿向來不會為難我,怎麼這回卻無事生非,偏要惹到我頭上來。」

青州是九王爺的封地,陸子衿自然就是九王爺的人,他這回連戶部發放的文書都不理會,蠻橫的將林思慎的人和貨扣押了起來,想必是暗中有人授意。

就這麼嘀咕了幾聲後,林思慎勾唇冷冷一笑,眯著狹長明亮的眸子,悠悠開口道︰「青州,九王爺。」

墨竹在一旁听著有些心驚,試探著問了句︰「公子,您想到了什麼?」

林思慎不屑的撇了撇唇角︰「還能有什麼,自然是有人不痛快了,要給我幾分顏色看看。」

墨竹又問道︰「公子指的是何人?」

林思慎背對著墨竹,頭也不回的篤定道︰「自然是那青陽郡主沈頃綰。」

自從林思慎知曉沈頃綰與她成過婚後,墨竹每回從她口中听到沈頃綰三字,都覺著心驚肉跳,她垂下頭輕聲道︰「許是公子多想了,雖是青州發生的事,可也未必能與青陽郡主扯上關系。」

林思慎聞言低笑了幾聲,深吸了口氣道︰「墨竹,你難不成忘了父親前幾日才將聞行任打傷?她的情郎被父親打傷了,她定是要來尋我的不痛快。」

這般說著,林思慎又踱步走回了書桌後坐下,懶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撐著額角似笑非笑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來我與我這位昔日的娘子之間不僅沒恩,反倒是積了不少仇。」

墨竹緩緩回過神來,望著林思慎那慵懶而又戲謔的神情,垂眸猶豫著問道︰「公子,那您打算怎麼做?」

林思慎眉尖一挑,頗有些興致︰「說起來,我倒是對她有些好奇,許多事我都記著,怎麼就偏偏忘了她。」

听得林思慎這般說,墨竹猛然一抬眸,蹙眉急聲道︰「公子本就是因她才被聞行任重傷,忘了她又有何稀奇。」

林思慎的目光落在墨竹身上,若有似無的掃了眼,柔聲笑道︰「墨竹,為何每回我提到青陽郡主,你總是這般緊張。」

墨竹怕被林思慎看穿了心思,偏開頭去低聲道︰「公子多想了,奴婢是恨極了她,若不是因她公子也不會受傷,奴婢這才」

林思慎點了點頭,似乎放松了警惕︰「僅此一回,你又何必記恨她。」

墨竹忍不住輕聲開口問了句︰「那公子呢?公子難道就不記恨她?」

林思慎淡淡一笑,神色頗為釋然︰「倒也說不上恨,我不過因她與情郎之間的糾葛,受了無妄之災罷了,只能算我命數不濟。」

說到這,林思慎話音微微一頓,接著她眸中突然掠過一道冷光,唇角笑意也跟著冷淡了幾分︰「不過她授意陸子衿扣了我的人,還扣了我的貨,倒真是惹惱了我。不管她是不是護著她的情郎,我還真想去會會她。」

墨竹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公子這是何意?」

林思慎笑而不語的站起身來,一拂袖緩步走到了門前,抬手推開了房門後,轉頭沖著墨竹眨了眨眼︰「備轎,咱們現在就去王府會會這位青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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