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沈頃綰偏開頭去, 垂下的眉眼間清冷淡漠,儼然一副並不想與林思慎多言的模樣,她抽開手來, 只啟唇淡淡道了句︰「夜里風涼。」

林思慎垂下了手, 心底有些失落, 不過她仍是定定的望著沈頃綰,關切的輕聲問了句︰「可是染了風寒?」

沈頃綰默然不語,抬手輕輕抱著了冰涼的手臂, 似有若無的輕輕點了點頭。

林思慎聞言眉頭一蹙,也不理會沈頃綰的有意抗拒,徑直走上前繞過沈頃綰,抬手便將敞開的木窗關上了, 口中不滿嘀咕道︰「昔日你總說我不好好遵醫囑, 如今你病了卻也是如此,不好好喝藥也就罷了,還站在風口。」

「你」

沈頃綰薄唇微微一顫, 一直有意避開的目光終是落在了林思慎身上,她神色復雜的抿了抿唇,輕啟檀口︰「你為何還對我如此憂心,我們明明已經」

「已經和離了。」

林思慎接過話,一動不動的背對著沈頃綰,沉聲道︰「那是陛下的旨意, 可我不信這也是郡主的心意。」

身後一片靜謐,只有屋內暖爐中的炭火燒的 啪作響。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沈頃綰開口, 林思慎的心涼了半截, 她緊蹙眉頭猛然一轉身, 撞入了沈頃綰復雜和晦暗的雙眸之中。

她分明瞧的真切, 沈頃綰冷淡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欣喜神色,雖是轉瞬即逝,可林思慎敏銳的瞧見了。

可奇怪的是,沈頃綰卻薄唇緊閉,一言不發的望著她,仍舊是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模樣,渾身散發著抗拒的氣息。

林思慎心中急切的想要一個答案,她步步逼近了過去,直勾勾的盯著沈頃綰的雙眼,一字一句的沉聲問道︰「我之所以來此,是相信郡主絕不會狠心如此待我,郡主心中必是有苦衷的。除非郡主親口告知,和離乃是郡主的心意?」

沈頃綰眸光一閃,她沒有回答林思慎的問題,亦沒有避開林思慎的目光,只是蒼白的薄唇似乎微微挑起,一掃面上的倦色,露出了一絲溫柔淺笑。

見沈頃綰只是笑而不語,林思慎咬緊了牙關,面上露出了失落之色,她緊盯著沈頃綰,胸膛微微起伏著,又問道︰「郡主還是不願說?」

無緣無故的與沈頃綰和離,這和離書還是沈頃綰親手遞給皇帝的,她不僅對林思慎一句解釋也沒有,甚至都沒有提前知會林思慎一聲。

林思慎能深夜跑來找她,如此心平氣和的追問,心下又覺她是有苦衷,已是對她們二人的情意極為篤定,可沈頃綰卻仍是芥蒂頗多緘口不言,這不免讓林思慎徹底寒了心。

沈頃綰面上那絲笑意突然斂去,她微微偏開頭去,眼角余光瞥了眼緊閉的木窗,而後答非所問的淡淡道︰「和離書,是我親手呈于皇伯父。」

此話一出,林思慎有些愣住了,雖然沈頃綰這話說的模稜兩可,可所表達的深意,不就是驗證了林思慎所問嗎?

林思慎難以置信的看著沈頃綰,似乎想要從她的神色之中看出一絲端倪。

可沈頃綰的神色風輕雲淡,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就仿佛漫不經心的隨口說了句並未放在心上的話。

林思慎快速的垂下頭去,漆黑的雙眸瞬間繚繞起一層濕潤霧氣,沈頃綰的沉默讓她心如刀割,那種如同凌遲般的痛苦,疼的她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不知為何,她甚至有些頭暈惡心,胃里一陣翻涌抽搐。

巨大的挫敗感將林思慎整個人包裹住了,她甚至開始懷疑起來,懷疑這些年來與沈頃綰的情意,究竟是真是假。

明明她已經來了,明明該問的她也問出口了,可為何沈頃綰卻還要狠心的將她推開,甚至狠心到,連一個能安撫林思慎的借口理由都懶得找。

林思慎額頭憑白冒出一層冷汗來,她恍恍惚惚的抬眸盯著沈頃綰,努力的睜開眼想要看清沈頃綰的神色,黯然的雙眸間甚至還帶著一絲希翼的亮光。

她抱著最後的一絲期望,深深望著沈頃綰,低喃著問道︰「這就是郡主的心意?」

沈頃綰就站在她眼前,一如往昔的翩然若仙風輕雲淡,她的目光也依舊是溫柔而復雜,眼底甚至有那麼一絲隱藏頗深的擔憂和悲傷。

可她卻對林思慎的逼問,緘口不言。

林思慎身子控制不住的輕輕顫了顫,她踉蹌著退了兩步,背脊撞在了身後的木案上,將上頭擺著的一個白玉瓷瓶撞落在地。

瓷瓶跌落在地,伴隨著巨大的脆響,碎裂成無數碎片。

林思慎面色慘白怔怔的望著地上的碎瓷片,不知為何,突然垂下頭去,突兀又尖銳的笑出了聲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開始只是壓抑的低笑,可隨後聲音越來越大,毫不顧忌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並無其他,只是林思慎突然覺得,自己深夜跑來迫切的尋沈頃綰要個答案,卻被當頭棒喝的模樣,實在是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更像是一個笑話。

沈頃綰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她,冷淡的面容上顯露出了一絲壓抑著的悲愴,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要抬起。

可很快,她眼中掠過了一道幽暗的冷光,無聲的喘息了幾聲後,她閉上眼去,抬起的雙手收攏握緊,最終狠心放下手,無動于衷的站在林思慎身前。

林思慎的笑聲肆無忌憚的響徹整個院落,站在院子中的席淺自然也就听到了笑聲,她有些愕然的抬眸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那入耳的笑聲尖銳放肆,與其說是笑聲,不如說更像是哭聲,震的人禁不住心中發寒發酸。

她眉頭緊蹙的往前走了幾步,察覺到她意圖的綠蔭卻也跟著走到門邊,就這麼擋在了席淺身前,警惕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很快,屋內的笑聲戛然而止,又恢復了一片靜謐。

彎腰捂著月復部的林思慎停下笑聲,她面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消失,她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眸子黯然空洞噙著一抹絕望的淚意,瞧著便讓人心顫。

眼前沈頃綰的身影不知為何有些飄渺不定,明明就在眼前,卻模糊的像是在天邊。

林思慎努力的瞪大雙眼,眼中依舊朦朧恍惚,她一字一句的自喉嚨中擠出了幾句話︰「既然郡主不願說,那便罷了,就算我自作多情,算我高估了自己在郡主心中的地位,也許我今夜就不該來此。」

話音落下後,她便挺直了背脊,目光遲疑的從沈頃綰那張美的讓人神魂顛倒的面容上移開,落在不遠處的緊閉的房門上,然後一步一步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沈頃綰緩緩睜開眼,蒼白的面容似乎又白了幾分,她望著越走越近的林思慎,一直苦苦隱忍偽裝的冷淡神情,終是忍不住露出了失措的端倪。

林思慎猶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從她身旁走過,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一只冰涼的手,突然緊緊拽住了林思慎的手腕。

沈頃綰那涼的有些刺骨的肌膚貼在林思慎的手腕上,指尖貼合在她手腕間跳動的脈搏上,若有似無的輕輕摩挲了兩下。

那是林思慎所熟悉的,在她焦慮不安時,沈頃綰安撫她的動作。

林思慎下意識地怔了怔,冷然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許動容,只不過很快她便回過神來,猛然又決絕的甩開了沈頃綰的手。

沈頃綰緊咬著薄唇,她垂下眸子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緩緩收攏了指尖,輕聲喃喃道︰「你能來見我,我很歡喜」

可話還未說完,林思慎卻面露諷刺笑意的打斷了她,背對著她冷聲道︰「下官與郡主如今已是陌路之人,還請郡主殿下自重。」

林思慎的語氣透露著刻意的恭敬和疏離,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決然。

一直強裝鎮定的沈頃綰突然心口一抽,一陣尖銳的刺痛感,讓她瞬間緊蹙了眉頭。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驚詫的望著林思慎的背影,抑制不住的顫聲喚了句︰「慎兒」

林思慎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冷冷道︰「郡主殿下不必擔憂,下官日後絕不會糾纏與殿下。」

說完這話,林思慎便毫不停留的走到門邊,拉開房門踉蹌著走了出去,出門時她甚至不小心被門檻絆住,險些撲倒在地。

好在門外的綠蔭及時出手扶住了她,她這才不至狼狽的跌倒在門前。

林思慎低著頭站穩身形後,推開了綠蔭的手,低聲喃喃自嘲了一句︰「真沒用。」

席淺望著林思慎一句話也沒說,她緩步走到林思慎跟前,抬手便攬著她的肩頭,將她攬入了自己懷中,輕輕模了模她的腦袋,心疼的在她耳邊柔聲道︰「傻孩子沒事了,乳娘帶你回家去。」

說話間,席淺抬眸看向站在屋內的沈頃綰,平靜溫柔的眸子驟然冷厲銳利了起來。

房門敞開著,沈頃綰就站在屋內正中央,她不是沒有察覺到席淺威懾的目光,只是她並未在意,她的一雙眸子始終落在林思慎身上,絲毫沒有移開。

席淺勾唇冷笑一聲,正要帶著林思慎離開,眼角余光卻瞥見沈頃綰張了張唇,似乎無聲的對她說了句什麼話。

席淺怔了怔,神色稍稍有了些許的變化,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沈頃綰一眼,而後攬著埋頭縮在她懷中一動不動的林思慎,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自沈頃綰的庭院之中飛身而起,帶著她離開了王府。

沈頃綰望著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久久也沒回過神來,直到綠蔭躊躇著走了進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她這才緊蹙著眉頭垂下頭去,抬手捂住了薄唇,痛苦的輕咳了幾聲。

「郡主。」

綠蔭見狀驚呼了一聲,急忙上前攙扶住沈頃綰,可沈頃綰卻擺了擺手示意她噤聲,而後推開了她,轉身走向一旁的書桌。

然而就在她放下手轉身的那一瞬間,綠蔭卻分明瞥見,她指縫上似乎沾著一絲猩紅的血色。

沈頃綰面無表情的走到書桌旁,盯著桌上擺著的那碗漆黑的藥湯,突兀的冷聲開口道︰「出來吧。」

話音才落,原本緊閉的木窗突然被一陣清風刮開,緊接著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下的男子,悄無聲息的一躍而入,穩穩的站在沈頃綰幾步之遠。

這黑袍人渾身上下沒有露出半點肌膚,就連臉都被層層疊疊的黑布包裹住了,只余下一雙漆黑幽冷的眸子。

這人實在古怪,身上沒有半點氣息,哪怕他穿的如此古怪站在身旁,卻也讓人無心留意,就仿佛他並不存在一般。

「卑職見過郡主殿下。」

這黑袍人面對著沈頃綰不卑不亢的微微垂著頭,雖然言語恭敬,可一雙眸子卻分明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漠然。

沈頃綰淡淡瞥了他一眼︰「都听見了?」

黑袍人點了點頭︰「卑職湊巧听見了些許,今夜所見所聞,卑職定會如實稟告陛下。」

這湊巧二字,卻讓沈頃綰不動聲色的斂了眸子。

黑袍人沉吟了片刻,似乎也留意到了桌上的藥湯︰「郡主殿下,這藥湯可是陛下特意囑咐人送來,您若是一口未動」

這人似乎是有意用皇帝壓沈頃綰,可沈頃綰卻絲毫不為所動,她輕輕一揮袖走到書桌後施施然坐下,執起一旁翻了一半的古籍,淡淡瞥下一句︰「不急,暫且放著吧。」

「良藥苦口,這藥應當趁熱喝,瞧這都涼透了。」

黑袍人聞言低聲笑了笑,自以為是的勸了一句後,又轉頭盯著一旁的綠蔭︰姑娘,還請你端下放在暖爐上熱熱,也好讓郡主趁熱喝下。」

誰知他話音才落,原本端坐在書桌後的沈頃綰,卻如鬼魅般頃刻間便出現在他眼前,狹長深邃的一雙眸子,猶如徹骨寒冰般,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冷冷的盯著他。

黑袍人身子一顫,察覺到了沈頃綰眼中的殺意,可他卻並未在意,反倒是悠悠一拱手︰「郡主」

兩個字才出口,黑袍人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卡住了。

黑袍人瞳孔微微放大,難以置信的盯著沈頃綰,他屏住呼吸垂眸看了一眼,沈頃綰白皙的玉手赫然掐在他咽喉之中,冰涼的指尖不偏一寸的按在他的動脈之上。

雖然被沈頃綰掐住了命脈,可黑袍人卻沒有半分驚恐,短暫的詫異過後,他「好心」的提醒道︰「還請郡主三思,若郡主殺了卑職,又該如何向陛下交待?」

沈頃綰雪□□致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未及眼底的淺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黑袍人,薄唇微微開合吐出了兩個字︰「聒噪。」

伴隨著她如銀鈴般清脆好听的聲音,一聲突兀的悶響隨之響起,緊接著,那原本自恃沈頃綰不敢對自己下手的黑衣人,突然雙眸猛然瞪開,眼中像是滴入了鮮血一般,漲的猩紅詭異。

黑袍人從破碎的喉嚨中勉強吐出了一個字︰「你」

沈頃綰目光掃過他的面容,平靜的看著從黑布之中他口舌處,緩緩滲出了幾滴血珠,眼看那血珠凝聚,就快要滴落在潔白的手背,她這才松開手。

黑袍人隨之癱軟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瞪大了一雙血紅的眸子。

「如何交待,輪不到一個死人擔憂。」

沈頃綰垂眸望著手心,微微蹙了蹙眉,看也不看地上死透的黑袍人一眼,便徑直走向了門邊的門案,就著木案銅盆里的清水,將雙手洗淨。

綠蔭站在沈頃綰背後,有些擔憂的蹙眉問道︰「郡主,暗使是皇帝陛下豢養的親信,您殺了暗使,又該如何向陛下解釋?」

沈頃綰洗淨雙手後,以絲帕拭去手上的水珠,頭也不回道︰「自然是如實說。」

綠蔭聞言眸子一亮︰「難不成郡主打算動手了?」

沈頃綰搖了搖頭,她垂眸望著銅盆里,那蕩漾著她面容的水面,低聲喃喃道︰「不,現下時機還未到,還需再隱忍些許時日。」

「可是,今日郡馬爺夜闖王府,郡主又殺了暗使,恐怕陛下又會對郡主起疑。」

沈頃綰收回了目光,回身盯著地上黑袍人的尸身,啟唇淡淡道︰「他疑心我也好,總好過將矛頭對準將軍府。」

綠蔭抿了抿唇,遲疑了片刻後,忍不住開口問道︰「郡主,綠蔭還有一事不明,可否請郡主替綠蔭解惑。」

沈頃綰闔首,有些倦怠的走到書桌後坐下,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抬手以修長的指尖輕輕揉了揉額角︰「你且問。」

綠蔭走近了幾步,疑惑問道︰「陛下為何好端端的,突然疑心起郡馬爺與林將軍來?」

沈頃綰聞言突然睜開眼,清冽的眸中閃爍著點點寒芒,她漫不經心的反問了一句︰「突然疑心?」

沈頃綰這聲反問,讓綠蔭更加疑惑︰「陛下不是一直對林將軍寵信有加?早年听宮里流傳,陛下醉酒後,還曾私下與林將軍以兄弟相稱?也就唯有幾年前太子之事,陛下這才對林將軍疏遠了一些。」

林錚多年征戰沙場戰功赫赫,在朝中的威望極高,晉國能有如今這般地域遼闊的版圖,便是他當年拼死打下來的。他為晉國立下的功績,可謂是無人能及。

他風頭正勝之時,京城滿街的說書人,一拍案講的便是他在戰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克攻無不勝的豐功偉績。

自古帝王便怕手下臣將功高蓋主,可皇帝不僅不怕林錚反叛,反而他愈是立功,就對他愈發寵信,不曾對他有絲毫忌憚。

沈頃綰幽幽嘆息一聲︰「綠蔭,你還是太過天真。」

綠蔭不知沈頃綰為何突然有如此一嘆,有些茫然的輕喚了一聲︰「郡主?」

沈頃綰神色復雜的勾唇一笑,輕描淡寫的道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二十多年前,林將軍痛失愛子險些喪命那一戰。你當真以為,只是軍中一個小小司馬反叛,這才導致林將軍損一子殘一子,甚至九死一生險些連自己性命都不保?旁人不知內情信了,倒實屬平常,可林將軍」

綠蔭聞言被嚇了一跳︰「郡主,您是說當年那一戰,是陛下授意」

話沒敢說完,綠蔭便環顧四周,刻意壓低了聲音,難以置信的又問道︰「您的意思是,林將軍恐怕也知曉其中內情?」

沈頃綰微微垂眸,語氣間竟是有些許苦澀慶幸︰「大智若愚,這些年來,林將軍若不裝作一無所知,恐怕如今這京城,就少了一座威遠將軍府,多了數不盡的冤魂。」

其實沈頃綰並未將話說完,若是當年林將軍沒有隱忍,這世上可不僅少了一座威遠將軍府,也會少了一個讓她牽腸掛肚魂牽夢縈的傻子。

※※※※※※※※※※※※※※※※※※※※

又粗又長,滿足你們這些小受受!

感謝在2020-10-04 00:13::0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李狗蛋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二 2個;、傅杰女友、老宋今日喝假酒了嗎、阿骰啊啊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竹 30瓶;_肥宅 20瓶;南斗 19瓶;trying 10瓶;37990089 6瓶;timmyic 2瓶;壞蛋、搖尾巴-888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