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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文謙給林思慎擺的接風宴, 在定西城最大的酒樓仙鶴樓。

差不多快到赴宴的時辰,孫文謙特意派人大張旗鼓的抬著官轎,來官驛門前接林思慎去仙鶴樓。而這一幕又被不少百姓看在眼中, 暗暗對新來的欽差大人嗤之以鼻。

林思慎被人接去赴宴,她身旁只帶上了孟臨,其余人依舊留在官驛之中。

雖然林思慎離開了,可官驛四周的眼線仍不少,不僅是林思慎, 就連墨竹和剩下的幾個護衛,都被死死的盯住了。

墨竹依照林思慎的吩咐, 等她走了之後,換了一身衣裳從官驛的後門離開, 她甩開了身後的眼線後,開始在城內四處打探了起來。

定西城內的百姓對生人極為警惕,但凡有生人靠近,便不會在言語。就算是搭話隨意閑聊幾句,也是一問三不知。

墨竹本以為要無功而返, 可在路過一個窄巷時,她卻看到了一個摔倒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杵著一根木棍, 衣衫襤褸消散不堪, 似乎雙眼也看不見, 倒在地上無力的掙扎了好半天,也沒爬起來。

而更奇怪的是, 路過的百姓有不少人已經看到了她, 卻無人上前將她扶起, 反倒是加快腳步離去, 冷漠的有些讓人心寒。

墨竹見狀實在是于心不忍,便快步上前將老太太扶了起來。

老太太似乎頭腦不太清醒,模到墨竹的手臂後,便死死抓著不放,一直重復著問墨竹,有沒有見過她的兒子,一個臉上有紅色胎記,姓劉的鐵匠。

墨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回答沒有見過,可老太太仍是一遍又一遍的問。

一個路過的好心大嬸,見墨竹被老太太纏上了,忍不住上前提醒墨竹,這個老太太是個瘋子,他的兒子兩年前就因殺人劫財被官府砍了腦袋。

兒子被砍頭之後,老太太哭瞎了眼楮,腦子也變得不正常了,見到人就問有沒有見過她兒子,還說一年前某個夜里,見到過自己的兒子回家。

一個瞎子,還說見過自己死去的兒子,倒的確像是已經瘋了。

那個阿婆見墨竹如此好心,便也善心大發的提醒道︰「我說姑娘,我是看你好心,這才提醒你。你還是別管她了,趕緊回家去吧,一會若讓官差看到了,可就不得了。」

「官差?」

墨竹不免有些疑惑︰「大嬸,我不過是見這老太太可憐,打算扶她起來送她回家而已,為何不能給官差看見?」

誰知墨竹這麼一問,那大嬸臉色當即變了︰「你不是定西城的人?」

說完她也不管墨竹與那老太太了,一言不發,加快了步子逃似的離開了。

墨竹倒是見怪不怪了,她可憐這老太太天快黑了還一個人在外頭瞎逛,便詢問了老太太的住址,將她送了回去。

老太太的確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一路上她還是不停的問墨竹,有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墨竹隨口問了一句,一年前她是不是真的見過自己的兒子,沒想到老太太突然像是清醒了過來似的,將那晚見到自己兒子回家的情形,清清楚楚的告知墨竹。

老太太說一年前她的眼楮還沒瞎到什麼也看不清,夜里點著燈時,也還能看清些模糊的景象。那天夜里她沒睡下,翻出了兒子以前破舊的衣裳,縫補了起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在門外喊娘親,她一听就認出了是自己兒子的聲音,可還不等她開門,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吠了起來。

等她打開門後,她隱約看到院子門前,兒子驚恐的臉一閃而過,像是被什麼東西拖走了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若是其他人,老太太也許會認錯,可是自己兒子的聲音面容,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

老太太對那晚的事描述的極為詳細,哪怕墨竹之後反反復復的問了幾次,她的回答依舊如此,言辭不像是一個瘋了的人編造的。

老太太說,關于自己兒子還活著的事,她也曾告訴過城里的人,可那些人只當她說的是瘋話,壓根就不相信。

不僅如此,官差看到她跟人提起兒子,便會上前惡語相向將人趕走,時間一長也就沒人敢跟她說話了。

這麼久以來,墨竹還是頭一個願意听她說話的好心人。

從入城到現在,城內的百姓對外人避之不及,也就只有這個瘋老太太願意跟墨竹說起城里的事。墨竹便趁機問她,城內還有沒有發生其他的怪事。

老太太的確有些頭腦不清楚了,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不過從她口中墨竹還真有了些收獲。

定西城未遭天災之前,城內就斷斷續續的失蹤了一部分人,而那些無緣無語消失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鐵匠。

老太太聲稱自己兒子憨厚老實從不犯事,某日突然就被官差抓走,說是他殺了人,而且當日就被問斬了,就連尸體老太太都沒見過。

她去府衙問的時候,官差說她兒子的尸體被野狗叼走吃了,連骨頭都沒剩一根。

這些事的確是蹊蹺巧合的很,墨竹隱隱有了些不安的預感,就在她打算給老太太一些銀兩,然後趕回官驛時,後窗外突然有一塊石頭急速向她射來。

墨竹警覺的抬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那粒圓潤的石子,而後便听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壓低的提示︰「有人來了,還不快走。」

那人只匆匆提醒了一句便沒了聲響,像是已經離開了。

墨竹不再停留,她順手從身上取了兩塊銀錠,塞入老太太手中讓她收好,而後從後窗翻出。

就在墨竹離開後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太的屋外突然來了十幾個官差,直接闖入了老太太屋中,逼問她剛剛是否有人來過,她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墨竹翻窗後並未立刻離去,而是藏在後院不遠處的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上,她透過枝椏的縫隙,看到那些凶神惡煞的官差正在逼問老太太。

他們不僅將老太太推倒在地,還抬腳踩在老太太胸口,用手中的刀不停的拍著她的臉,惡狠狠的問她到底跟生人說了些什麼。

眼見官差對著那,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老太太拳打腳踢,墨竹幾乎快要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就在她打算出手之際,突然後背升起一陣寒意,有人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她。

墨竹本能回身,用盡全力一掌擊出,可惜來人技高一籌,不僅悄無聲息的接近她,還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她的出招。

不等墨竹看清來人面容,那人便迅速的扣住了她的脈門,反手一按將她抵在了樹干之上,讓她動彈不得。

墨竹被壓在樹干之上,眸子閃過一絲羞惱,她正欲開口,卻聞畔傳來一聲嫵媚輕笑,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戲謔著低語道︰「沒想到你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出手竟這麼凶狠。」

這人的聲音很是熟悉,似乎與剛剛壓低聲音提醒她離開的人,也是同一人。

墨竹咬緊牙關,又羞又氣道︰「是你!」

話音落下後,手突然被松開了,墨竹黑著臉一轉身,果然對上了孟雁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孟雁歌也不管墨竹羞惱憤恨的目光,抬手懶懶勾起一縷青絲攏在耳後,笑意盈盈道︰「不然你以為還有誰能救你?你的林公子現下可正在鴻門宴上花天酒地呢。」

被孟雁歌毫不雅觀的按在樹上,墨竹似乎沒打算追究,可一听到孟雁歌說林思慎花天酒地,她卻當即蹙眉冷聲道︰「我家公子赴宴,意在暫且穩住孫文謙等人,何來花天酒地一說。」

原本勾唇輕笑漫不經心的孟雁歌,听到墨竹如此護著林思慎,笑意突然斂去,她有些失神的望著墨竹,眸子一黯幽幽道︰「你跟她還真像,都那麼護著她。」

墨竹沒听明白孟雁歌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只不過看著孟雁歌失落的神色,她也稍稍緩和了一些︰「你說的她是誰?」

孟雁歌勉強掀唇一笑,似是而非的回了句︰「是一個跟你一樣,將林思慎當做寶貝的蠢女人。」

說完這句話後,孟雁歌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要甩開腦海中想起的那人,她抬眸看向不遠處破敗的木屋,下巴輕輕一揚,示意道︰「他們走了。」

墨竹看了孟雁歌一眼,抿了抿唇回頭看去,果然看到木屋之內那些橫行霸道的官差離開了,而那個可憐的老太太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擔憂老太太的情形,墨竹毫不猶豫的一躍而下,徑直往那木屋趕去。

孟雁歌猶豫了片刻後,也跟了上去。

老太太身子骨本就虛弱,又被那些惡官差狠狠的踹了幾腳,一口氣沒上來,沒了呼吸也沒了脈搏。

見這老人家如此慘狀,孟雁歌也少見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她悲憫了看了老太太一眼,輕嘆了一聲道︰「真是可憐。」

墨竹跪坐在地上,頭也不回的問了句︰「那你剛剛為何攔著我?」

孟雁歌偏開目光,輕聲道︰「你還不能露面,若是讓官差認出了樣貌,再想查案就難上加難了。」

听孟雁歌這麼說,墨竹也沒再理會她了,而是將沒了氣息的老太太攙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銀針包。

打開那針包後,里頭是長短粗細各不相同的一排銀針。

孟雁歌走到墨竹身旁,探頭瞥了一眼,有些訝異道︰「難不成這老人家還能救?」

墨竹還是沒理她,神態認真專注的取了一根足有手指長的細細銀針,模在老人家的脈門上,準確而又迅速的落了一針。

緊接著,墨竹繼續落針,速度之快之準確,幾乎沒有分毫的猶豫,每一針都落在正確的穴位上。

銀針全部落下後,墨竹又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瓷瓶,從里頭倒了一滴無色無味的液體,抹在了老太太的人中上。

在孟雁歌驚異錯愕的目光下,那個看上去已經死了的老太太,在墨竹的救治下,竟然奇跡的恢復了脈搏呼吸。

眼看著老太太活了過來,而墨竹一言不發有條不紊的將銀針一根一根的取下來,孟雁歌忍不住盯著她輕嘆了一句︰「看不出來,你的醫術竟有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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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昨晚一時沒關門,貓貓丟了,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又煩躁又害怕。不知道她這次,還能不能自己回家,真的好難受啊。感謝在2020-06-06 23:44::4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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