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看來還不止一個。」
沈頃婠這話問的輕柔, 清冽的雙眸浸滿了一絲戲謔,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林思慎。
可這話在林思慎听來,卻莫名的心中一陣發虛。
她挺直了背脊,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穩下心緒後, 坦然的攤手解釋道︰「不過是湊巧踫上那兩位姑娘, 又湊巧與她們一同墜下山崖, 郡主可別誤會。」
沈頃婠取下面上的輕紗,勾唇一笑, 施施然的坐在了篝火旁的青石上, 含笑不語的瞥著林思慎, 不緊不慢的等著林思慎繼續解釋。
躲在石縫中的孟雁歌偏頭,借著篝火燃起的火光, 終是看清了沈頃婠那精致的側臉, 睫毛長長密密尾稍卷翹,將那清冷的面容勾勒出了一絲魅意,從額角到脖頸的線條近乎完美, 就如同是一副鋪在眼前栩栩如生的美人圖。
孟雁歌和沈頃婠交手過兩次, 第一次是她對林思慎動了殺意, 沈頃婠踏月而來將林思慎救走,第二次是她夜潛琉光閣, 想趁機窺探沈頃婠容貌,卻被沈頃婠一根銀針劃傷了脖頸。
還有一次見面,是沈頃婠與長老密談, 那時她蒙著面看不清面容,孟雁歌只覺她是個氣質雍容疏冷的冰美人。
如今見了沈頃婠的真容,一向自恃容貌出眾的孟雁歌,也忍不住悄然贊嘆了一聲︰「沒想到青陽郡主竟生的如此貌美。」
黎洛聞言側目望去,目光在沈頃婠面上微微一頓,而後落在了一旁一臉心虛的林思慎身上。
孟雁歌敏銳的察覺到了黎洛的目光,她掀起唇角諷刺道︰「別看了,那是人家的相公。」
黎洛收回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悄無聲息的往石縫深處挪了挪。
眼前的人一直笑而不語,不遠處黎洛和孟雁歌又還在,林思慎也不好當著她們的面胡謅,她眸光一閃揚起笑意,轉開了話題問道︰「郡主是如何知曉我在此處的?」
沈頃婠眸子一斂,淡淡解釋道︰「見你天黑還未回來,我派人去後山搜尋,在崖邊發現腳印,又見石壁上勾著一根絲絨,出自你身上衣裳的布料。」
林思慎聞言不免感嘆沈頃婠心思縝密,憑借著蛛絲馬跡就能尋覓到她的蹤跡。
因擔憂自己的安危,沈頃婠獨身前來找尋,林思慎心下涌起一陣暖意,她垂眸輕聲嘆道︰「就算如此,郡主派人來尋就是,何必親自前來。」
沈頃婠聞言卻是眉尖一挑,眸光微閃戲謔問道︰「怎麼,你是怪我前來,擾了你與兩位美人獨處的良辰美景?」
「自然不是。」林思慎眸子微微一瞪,明知沈頃婠又是在戲弄自己,卻認識正色解釋道︰「天色已晚,我是怕郡主獨身外出,路上遭遇不測。若是因我讓郡主受傷,我會」
話說到一半,林思慎卻突然頓住了。
沈頃婠唇角噙著一絲笑意定定的看著她,見她頓住了,便挑眉問道︰「你會如何?」
林思慎目光飄忽的瞥了石壁一樣,臉上白皙的肌膚被火光烤的通紅,她壓低了聲音快速的吐出八個字︰「追悔莫及羞愧難當。」
沈頃婠聞言垂眸一笑,而後站起身對著她拂袖招手道︰「你過來。」
林思慎眉頭微蹙,有些警惕的看著她︰「做什麼?」
若是她和沈頃婠獨處也就罷了,現下一旁還有兩個人盯著,她生怕沈頃婠又要對她做什麼。
沈頃婠往一旁避開了些,讓出了身後的青石,示意道︰「過來坐下,我看看你的傷。」
林思慎搖了搖頭拒絕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去再說。」
見林思慎遲遲沒听話過來,沈頃婠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似笑非笑道︰「你先過來,替你上藥後再一同回去。」
林思慎沒在拒絕,她知道沈頃婠身上一定帶著什麼止痛治傷的藥,之前她的腿只是勉強敷了些止血的草藥罷了,現下腿痛的沒有知覺。
她一步一步挪到了沈頃婠身旁,坐在了青石之上。
沈頃婠走到她身前緩緩俯身,林思慎卻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尷尬道︰「郡主把藥給我就是,我自己來。」
沈頃婠卻拂開她的手,頭也不抬的淡淡道︰「安心坐著。」
林思慎松開了手,偏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石壁,背在身後的手輕輕一揮,示意躲在石縫中的二人趁她擋住了沈頃婠的視線,先行離開。
黎洛倒是想離開,可孟雁歌堵在出口處,看上去並不打算離開,反倒是側頭饒有興趣的盯著林思慎和沈頃婠,嘴里嘖嘖了兩聲。
黎洛眉頭緊蹙,冷冷的瞥著她,輕聲吐出兩個字︰「出去。」
「出去做什麼,看一會兒戲。」孟雁歌頭也不回,盯著林思慎的背影悄聲道︰「你瞧林公子那模樣,面對著青陽郡主,像個听話的小媳婦似的。我以前怎麼沒瞧出,她在別人面前還有這麼一副面孔。」
黎洛偏開頭不去看,蒼白的薄唇緊緊抿著︰「你若想驚動郡主,大可繼續說下去。」
孟雁歌輕哼了一聲,諷刺道︰「你若想走,你自己走就是了,拉上我做什麼。」
明明是她擋住出口,現下卻還故意這麼說,黎洛面露慍色︰「你」
解開包扎的布條後,沈頃婠只瞥了一眼林思慎的傷口便眉頭緊皺,她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炎了,能看出是被鋒利的劍刃或是刀刃等利器劃傷的。
林思慎見她面色微變,便開口解釋了一句︰「不小心劃傷的。」
「嗯。」沈頃婠瞥了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塊白色的絲線帕子,先是將林思慎的傷口處的血水擦拭了干淨,這才將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敷在傷口,包扎了起來。
親眼看著沈頃婠蹲在身前替自己料理傷口,林思慎神色有些恍惚,她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個身份尊貴清高冷傲的女人,會對自己如此的溫柔體貼。
撕下潔白的一角衣裙替林思慎包扎好傷口後,沈頃婠頭也不抬的輕聲道︰「現下只能如此治理,待回去後傷口還需清洗一遍,再上一回藥。」
處理好傷口後沈頃婠緩緩抬頭,正巧對上了林思慎清亮幽深的眸子。
沈頃婠微微側頭,勾唇一笑嗔道︰「發什麼呆?」
林思慎回過神,她偏開頭伸手輕輕模了模被細心包扎好的傷口,一股灼燒感從傷口處傳來,她卻忽略了那難忍的痛意,口中喃喃道︰「郡主這般待我,實在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沈頃婠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你想知曉我為何待你這般好嗎?」
林思慎仰頭看著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轉眼間她便想到身後黎洛和孟雁歌還在,恐怕正默默注視著她們二人,便急忙輕咳一聲,朗聲道︰「自然是因你我是夫妻。」
沈頃婠眉尖一挑,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林思慎站起身提議道︰「郡主,咱們回去吧。」
沈頃婠一拂袖,卻是拒絕了︰「急什麼,你還是歇息一會再動身吧。」
還留在這給人盯著,林思慎自然不能答應,她搖頭往前走了一步道︰「不必了,我現下還走的動。」
沈頃婠不為所動的走到一旁的草地施施然坐下,一拂袖悠悠開口道︰「不急,趕了許久的路,我也要些疲憊了,暫且歇息一下。」
「那,好吧。」林思慎無奈的退了一步,坐在青石之上,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垂著頭。
「魚好吃嗎?」
直到沈頃婠戲謔的聲音傳來,她這才詫異的抬起頭,瞧見沈頃婠正執著她剛剛啃了一半的烤魚,饒有興趣的打量著。
不知沈頃婠為何突然這麼問,林思慎眨了眨眼︰「還還好吧。」
沈頃婠偏頭看了眼放在篝火邊的桃子︰「還有野果,看來那兩位姑娘倒是格外照料你。」
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要關心吶,林思慎一臉茫然︰「一同落難,互相照料罷了。」
沈頃婠點了點頭,垂眸輕聲一笑︰「你本與我在屋內相談,卻急匆匆的去找她們,後來又是如何跌落山崖的?」
想起來林思慎今日還是找借口離開屋內,卻被黎洛和孟雁歌分神離開,現下被沈頃婠抓了包,她有些尷尬的移開目光,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她們有些私人恩怨,我是被殃及的。」
沈頃婠把玩著手中的桃子,清冽的目光落在林思慎身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尷尬的神色︰「別人的私人恩怨,你倒是在意的有些過分。」
林思慎坐立難安,身前是沈頃婠,身後是黎洛和孟雁歌的目光,她訕訕道︰「到底是朋友一場嘛,我從中調節恩怨也是人之常情。」
沈頃婠聞言眸子微微一眯,紅唇微勾聲線冷冽︰「的確人之常情,可你今日讓我很是生氣。」
林思慎臉色一變,登時坐正了身子,一副老實認錯的模樣,垂眸輕聲道︰「思慎知錯了。」
「知錯?」沈頃婠尾音微揚,眸子掠過一道狡黠的暗光︰「既然知錯,那就該受罰。」
林思慎情不自禁的身子一顫︰「罰什麼?」
孟雁歌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原來林公子私下與郡主相處,竟是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模樣。」
說完,她瞥了眼身旁閉著眼的黎洛,低聲問道︰「你听到沒,你的林公子在郡主跟前,可像個听話的小跟班似的。」
黎洛緩緩睜開眼,漆黑冰冷的眸子掠過一道殺意,她偏頭看著孟雁歌,手中長劍微微往前一送,抵在了孟雁歌的脖頸上,她冷冷的自口中吐出兩個字︰「聒噪。」
鋒利的劍芒微微點在肌膚之上,隱約感到一股刺痛感,孟雁歌卻絲毫不懼,她勾唇一笑,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一斂,仍是出言激怒黎洛。
「你這是生氣了?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喜歡林公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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