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劇痛讓林思慎隱約覺著自己好似斷了兩根肋骨, 雖然眼前一陣發黑,但她仍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絕不能向上次那樣昏倒在眾人面前,將自己的命運置于未知。
林將軍的聲音在耳邊急促響起︰「慎兒,慎兒」
林思慎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可染著血色的唇瓣微微開合, 卻半個字也無力吐出。
身旁的喧囂化作耳鳴, 眼前晃蕩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好在昏暗之中, 她瞥見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伴隨著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熟悉清香, 轉眼便飄到了身前。
宴席中在座的所有人,唯有沈頃婠她還算能信任, 她抬起手想要拽緊近在咫尺的那一抹白色衣角, 下一秒,她顫抖的手卻被滑膩微涼的指尖輕輕箍住,握入了掌心。
眾目睽睽之下, 沈頃婠俯身跪坐在林思慎身旁, 清冷絕美的面容上神情緊凝, 她抬手將林思慎擁入了懷中,一手輕輕托著她的後腦讓她靠在自己心口, 一手扣在她的脈搏之上探查她的傷勢。
宴席因此變故中斷,在座的高官們除一開始的驚訝之外,似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比起林思慎的死活,他們似乎更在意聞行任現下的處境。
回京時還意氣風發的聞將軍此時正呆呆的站在廳堂中央,他挺直的背脊微微躬著,恢復理智後他似乎也不相信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他偏頭看了沈頃婠一眼,卻只看到她冷然的背影。
九王爺的酒意隨著驟然發生的變故消散了,他面色陰沉的匆忙走下高台,看著一旁發愣的下人怒聲呵斥道︰「蠢貨,還傻楞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
話音一落,下人便拔腿匆匆往外跑去。
稍稍緩了一會之後,林思慎喘息著抬眸看著沈頃婠,她緊咬著唇瓣壓抑著胸口翻涌而上的氣血,強撐著終于自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墨竹。」
沈頃婠聞言抿了抿唇,扣在她脈搏上的指尖緩緩收回。
她垂眸看著林思慎蒼白的沒有半絲血色的臉,清冷的面上露出一絲復雜神色,她沒有絲毫停頓的偏頭看向不遠處的蘭青,抬手一招︰「蘭青,隨我扶她去屋內。」
林將軍急忙起身攙住了林思慎的手臂,急聲道︰「不必了,讓我來。」
沈頃婠輕輕搖了搖頭,她看著林思慎愈發蒼白的面容,輕聲嘆道︰「父親還是先趕去府將墨竹姑娘請來吧,思慎她似乎見墨竹姑娘在才能安心。」
林將軍也對墨竹的醫術極為信任,便連聲應承了下來︰「也好,慎兒就勞煩郡主先照料。」
林思慎在沈頃婠和蘭青的攙扶下,送入了就近的一個廂房之內,林將軍則是匆匆騎馬趕回了將軍府去將墨竹領來。
九王爺雖說讓人去尋大夫,可他卻也知道沈頃婠對醫術頗有造詣,有沈頃婠在他倒是不怎麼擔憂林思慎,便先忙著讓老管事沈忠將賓客送走。
王府廳堂臨近的一個院子里,一間廂房內燈火通明。
林思慎躺在床榻之上,只感覺五髒六腑皆是一陣悶痛,尤其是胸口的痛意幾乎幾次差些讓她痛昏了過去。只不過未見到墨竹,她半口氣都不敢松。
沈頃婠坐在床榻邊,她看著林思慎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那因忍受疼痛而不斷滲出的冷汗,眉頭微微一蹙,冷聲吩咐道︰「蘭青你守在門外,沒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蘭青領命退出了屋內將門關上,自己則是守在門口。
轉眼,屋內只剩下林思慎和沈頃婠兩人。
木窗敞開著,夜風灌入屋內,燭台上的燭火微閃,粉色的輕紗在林思慎眼前不停的飄動,她一動不動的躺著強撐著一絲理智,恍惚間瞥見沈頃婠起身走開了,而後沒多時燭火停止閃動。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著一層白霧,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沈頃婠的面容亦是籠罩在繚繞的霧氣後,精致孤傲的面容清冷的神情,就像是翩然踏雲而下的仙子,林思慎輕輕眨了眨眼看著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而後俯。
周遭一片靜謐,林思慎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聲,像是破了的老舊風箱般沉悶干澀。
如蔥白般修長縴細的指尖輕輕搭在林思慎腰間,絲毫不費力的輕輕一扯,便將那繡著銀絲雲紋的腰帶抽開了。林思慎的身子修長清瘦,包裹在層層疊疊寬大的衣袍之下,就像是她極力想要隱藏的秘密一樣。
林思慎知道沈頃婠是想替自己療傷,可她絕不能允許自己在沈頃婠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當沈頃婠的手抓住她腰間中衣的襟帶之上時,她終于忍不住抬起了手抓住了沈頃婠的手腕。
她張開唇虛弱而無聲的吐出兩個字︰「墨竹。」
雖然她無力出聲,但她知道沈頃婠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沈頃婠抓著她襟帶的手並未松開,她俯身在林思慎身前,清冽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冷冷的開口道︰「你就非要等她來不可?」
林思慎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抓著沈頃婠的手卻無力的緩緩滑落了,其實若是沈頃婠執意為她療傷,她根本阻攔不了。
身前突然一松,沈頃婠站定了身子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思慎,面上神色間隱隱可見一絲羞惱,胸前起伏的急促昭示著她現下起伏的情緒,她抿了抿唇冷冷的撇下兩個字︰「隨你。」
說完便退到了一旁背對著林思慎。
林思慎掙扎著偏頭看了眼沈頃婠冷然的背影,本想說些什麼,可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卻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稍稍一牽動胸口,喉嚨處便涌上了一口腥甜的熱血,伴隨著她的喘息溢出唇角,順著下巴蜿蜒而下,染紅了脖頸,看上去極為慘烈。
沈頃婠似有所感的回頭看著她,清冷的面容上的冷意隨之融化,她幽幽嘆了口氣上前將林思慎扶起,然後將微涼的雙手緊緊貼在她背脊之上。
林思慎初始還不明她要做什麼,隨著一股寒氣入體,周身好似突然被凍住了一樣,就連胸口的痛意都稍減了一些,她這才明白沈頃婠是在替她運功療傷。
可不知為何沈頃婠的內力竟如此陰寒冰冷。
正當她思忖著,身後沈頃婠突然開口,聲線平靜冷淡的解釋道︰「我內力與尋常人有異,只能替你緩解痛意。」
沈頃婠的內力雖然怪異,但隨著源源不斷的注入,的確能減輕林思慎大半的痛苦。
就這麼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外傳來了九王爺和林將軍的聲音,林思慎睜開眼神色一喜。
看來是墨竹來了。
沈頃婠也听到聲響,她收回手默默的起身走下床榻,她始終背對著林思慎,林思慎自然瞧不見她面容之上的倦怠,和青絲之上那肉眼可見凝結而起的一層冰霜。
房門被推開,墨竹背著藥箱匆匆入內,自沈頃婠身旁走過時沒有絲毫停頓,而是徑直走向了林思慎急切的喚了一聲︰「公子。」
林思慎緊蹙的眉頭見到墨竹的那一刻瞬間舒展開來︰「你來了。」
墨竹放下藥箱,急忙攙扶著林思慎讓她躺下︰「公子快躺下,奴婢替公子先把脈。」
沈頃婠站在門前,她回身淡淡的瞥了床榻邊的兩人一眼,而後薄唇微微一抿,緩步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蘭青是頭一個發現沈頃婠異樣的人,她上前攙扶著沈頃婠的手,一股刺骨冰冷自沈頃婠的皮膚散發而出。蘭青抬眸看了她一眼,低聲急切的喚了一聲︰「郡主?」
沈頃婠抬手冷冷道︰「回房。」
跟林將軍支會一聲後,沈頃婠便帶著蘭青匆匆回去了。
而屋內,墨竹替林思慎把脈後神色間竟是透出一絲古怪,她抿著唇欲言又止。
剛剛沈頃婠運功替林思慎療傷之後,林思慎便感覺胸口的沉悶感消失了大半,她見墨竹神色古怪,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事。」墨竹搖了搖頭,她定定的看著林思慎蒼白的面容,輕聲開口道︰「公子休養一段日子便好了。」
林思慎垂下眸子,她抬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除了一陣悶痛之再沒有其他異常,她撐著身子坐起身,想起剛剛沈頃婠運功替她療傷時,侵擾體內的那一股莫名的寒意。
難不成,沈頃婠的內力有如此奇效,竟是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替她治好了傷?可沈頃婠明明與她說,她的內力只能替自己緩解痛苦而已。
墨竹將藥箱收起,低聲道︰「公子的傷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雖說斷了兩根肋骨,可怎麼也得修養一月。」
林思慎默然不語,她緩緩起身打算下床,墨竹見狀急忙伸手攙扶著她︰「公子才傷著怎能起身,若是有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林思慎捂著胸口,抬眸看著墨竹沉聲道︰「我想見她。」
「她?」墨竹愣了愣,而後這才反應過來︰「公子說的是郡主?」
林思慎點了點頭,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現下她就是想去找沈頃婠,問問她的內力是怎麼回事也好,道謝也好。
墨竹聞言輕嘆了口氣,她攙著林思慎的手怎麼也不肯松開︰「明日再去也不遲,公子何必急于一時。」
林思慎想起自己傷重後對沈頃婠的抗拒,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沈頃婠一片好意自己卻這般防備,恐怕會讓沈頃婠寒了心︰「你不是說我傷不重嗎,我若是不去見她,總安不下心來。」
墨竹知道她脾性,既听她這般說便也沒打算阻攔,幽幽嘆了口氣後,她扶起了林思慎︰「那奴婢陪公子前去。」
門外九王爺和林將軍見林思慎走出門還有些發愣,墨竹解釋了一通他們這才安下心來。
九王爺因聞行任在宴席上傷了林思慎這事,心懷愧疚,今日見她劍法頗為不錯亦對她有所改觀,對她的態度也好了許多,開口將她留在王府養傷。
林將軍見狀也放了心,說是要回府給老夫人稟告,叮囑了林思慎幾句便打道回府。
廳堂之內賓客散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王府的下人們忙著打掃殘局。
林思慎在墨竹的攙扶之下,循著記憶中沈頃婠居住的庭院一路緩緩走去。
路上倒是沒踫見幾個人,林思慎側頭看著墨竹若有所思的問道︰「墨竹,你可知這世上,有什麼功法能替人短時間內治好內傷?」
墨竹瞥了她一眼,想了想悶悶道︰「未曾听說過有這等功法,除非公子說的是神仙。」
說完後她突然反應了過來,急忙問道︰「難不成公子的傷,是被郡主治好的?將軍回府的時候,火急火燎的拉奴婢過來,看將軍模樣奴婢還以為公子快死了。」
林思慎模著悶痛的胸口,緩緩搖了搖頭︰「許是我的錯覺。」
她雖口中說是錯覺,可心下卻仍是懷疑,被聞行任打傷之後她能感覺到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五髒六腑皆是被震傷了,沈頃婠一運功替她療傷,她的疼痛就減了大半,而後身上的傷也就剩斷了的兩根肋骨。
墨竹沒听說過,她也沒听說過這等奇效的神功。
兩人走了沒多久後,便快到了沈頃婠的庭院,林思慎垂下眸子輕咳了一聲,身旁的墨竹目光悠悠的落在遠處,突然腳步一頓,而後攙扶著林思慎的手緩緩收緊。
林思慎偏頭看著她,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墨竹直勾勾的看著遠處一言不發,林思慎心下奇怪她這是看著了什麼才這般異常,便也抬眸循著她的目光看去。
而後她也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著遠處那兩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
只見遠處的庭院外,沈頃婠和聞行任正並肩而立,她微微側身好似靠在聞行任的肩頭,聞行任一手攙扶著她的手臂,另一手環在她肩頭。
兩人舉止親密無間,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對纏綿般配的戀人,趁著夜深人靜私會。
林思慎何曾見過沈頃婠這般柔弱依偎在別人懷中的模樣。
林思慎只覺著胸口一陣刺痛,她捂著胸口面無表情的垂下頭,另一只垂在衣袖間的手情不自禁的緩緩收緊,死死的握在一起。
墨竹咬著唇看了眼遠處那兩道身影,而後又偏頭看了林思慎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她和林思慎相伴多年,比姨娘和夫人還要了解林思慎,只一瞬的情緒轉變,她便發現了林思慎的異樣。
她輕聲開口問道︰「那人公子可認得?」
林思慎深吸一口氣復而抬頭,當看到那兩道依舊一動不動的身影時,她諷刺的勾起唇角沉聲道︰「自然認得,那是聞行任,聞大將軍。」
墨竹若有所思的看著林思慎,輕聲道︰「郡主她與聞將軍」
「與我無關。」林思慎猛地轉身,身形晃了晃後又站定了,她張了張唇卻良久也未曾吐出一個字。
原來,沈頃婠心中的那個特別的人,真的就是聞行任。以往沈頃婠的溫柔也好關切也罷,通通不過是籠絡的手段,或只是一時無聊的打趣。
墨竹上前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神色復雜的喚了聲︰「公子。」
林思慎閉上眼,只覺心口一陣刺骨的痛意,她冷聲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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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頃婠緩緩睜開眼,蒼白疲倦的面容上滿是冷意,她偏頭看著身旁的聞行任,啟唇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放手。」
聞行任抓著她手臂的手微微一松,卻仍是不肯松手,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近沈頃婠,這個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女人,他怎麼舍得放手。
他環著沈頃婠的肩頭,柔聲道︰︰「婠兒,你剛剛險些昏倒」
「我叫你放手。」沈頃婠眉頭微微一蹙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神也愈發冷冽。
聞行任聞言緩緩的松開了她,退後了兩步,抿唇看著她道︰「婠兒,我只是放不下你,想來看看你。」
沈頃婠站定的身子輕輕晃了晃,她看上去似乎極為虛弱疲憊,可卻仍保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冷傲,她抬眸看著聞行任,淡淡開口道︰「聞將軍,莫要忘了我的身份。」
聞行任眸子一黯,垂眸恭敬道︰「郡主。」
沈頃婠周身散發而出的冷意,真真切切的能讓人背脊發寒,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頹然喪氣的聞行任︰「想不到幾年過去,聞將軍行事還是這般魯莽。」
聞行任猛的抬起頭,深邃的雙眸中滿是不甘和痛苦︰「婠郡主可是怪我傷了她?」
沈頃婠眉頭緊蹙,似乎對聞行任的話極為不滿︰「點到即止的比試,你明明因心急露出破綻敗了,卻還當著這麼多朝廷命官的面出手傷人,才回京就鬧出這等事,難不成我還要夸你?」
「末將知罪。」聞行任垂下眸子,而後卻又低聲問道︰「郡主究竟是因末將出手傷人才惱怒,還是因末將傷的那人是林思慎。」
沈頃婠失望的搖了搖頭,她閉上眼冷聲質問道︰「聞將軍難不成如今滿腦子都是兒女情長,今日你出手傷了她,就未曾想過若是林將軍真要計較,你伐寮統帥的位置就該異位了。」
聞行任聞言臉色一變,急忙拱手跪地道︰「末將考慮不周,還望郡主息怒。」
眼看著聞行任羞愧不安,沈頃婠卻仍冷聲呵斥道︰「林將軍性子寬厚,他雖不計較,可難保旁人不會用此事大做文章。我幾次三番告知你,莫要在宴席上挑釁思慎,你卻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妒意。堂堂一軍統帥,竟還這般意氣用事。」
聞行任知道這次沈頃婠是真的動怒了,他這般沖動的確險些壞了大事,便也不敢再狡辯什麼,只能滿臉羞愧的咬牙跪地不起。
沈頃婠淡淡的瞥著聞行任,眸光流轉間幽幽嘆了口氣,面色也隨之緩和了不少,她拂袖虛虛一扶,輕聲嘆道︰「聞將軍起身吧,頃婠這番斥責,實在是聞將軍今日所作所為太過意氣用事,絕非有意為難。」
聞行任緩緩起身,他神色復雜的看了沈頃婠一眼,而後慚愧道︰「末將知曉郡主用心,今日之事末將的確太過沖動,還望郡主息怒。」
沈頃婠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在她並無大礙,不過明日聞將軍還需親自上門請罪。」
聞行任悶悶的垂著頭,拱手道︰「明日末將定當上門向林將軍負荊請罪。」
到底此事還算能補救,沈頃婠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倦怠,輕聲安撫道︰「聞將軍長途跋涉趕了幾日的路,想來早已疲憊,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沈頃婠便要離去,可聞行任急急的抬眸叫住了她︰「郡主。」
沈頃婠背對著他頭也不回的冷聲問道︰「聞將軍還有何事?」
聞行任看著她的背影,垂眸自袖間取出一個香囊,從里頭倒出來一顆珠子,他瞧著掌心的珠子,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這是駝商從西域帶回來的一個小玩意,末將瞧著漂亮,便特意帶了回來送予郡主,還望郡主莫要嫌棄。」
那珠子色澤呈天藍色,透明光潔,內里蘊含著一團神秘的光彩,看上去的確漂亮的緊。
沈頃婠轉身看著他,瞥了眼他手中的珠子,神情間似乎不見歡喜,平靜的如同一譚不起絲毫波瀾的湖水。她啟唇輕聲道︰「這等罕見漂亮的小玩意,聞將軍還是留著日後送予未來夫人吧。」
聞行任恍若未聞,他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看著沈頃婠,柔聲道︰「不過是給郡主留個念想罷了,只望郡主把玩著它時,心中能偶爾記起末將。」
沈頃婠目光悠悠的看了他半晌,最終卻還是未曾收下,只是淡淡的撇下一句︰「聞將軍的心思,就莫要無謂的放在頃婠身上了。」
聞行任握著手中的珠子,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猛力一捏,竟將手中的珠子捏的粉碎,他抬眸看著沈頃婠,眼中仍是化不開的柔情︰「郡主不喜歡就罷了,末將改日再去尋別物,總有一日末將會尋到郡主真正想要的。」
沈頃婠見狀只是搖了搖頭,她唇角一勾輕聲道︰「頃婠早已找到了真正想要的,聞將軍莫要執著了。」
說完便不再理會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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