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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章 元氣大傷(下)

虎展旗見藍鳳儀失去雙腿,自是憐憫傷感,她八九歲的時候藍鳳儀便來到山上認父親虎開山做了師父,那時候藍鳳儀只有十一歲。

她整日里纏著這位大姐姐,央求人家帶著自己玩。藍鳳儀也很喜愛她,經常帶著她偷偷溜下山,去附近集市玩耍,還會買許多吃食給她……

後來,雖然因為周李儒的事,兩人疏遠了,但虎展旗仍對藍鳳儀保持著一貫的熱情,等待著重歸于好的那一天。

她從始至終都喜愛藍鳳儀,但現在卻又不得不惱藍鳳儀。

無論因為藍鳳儀多麼可憐,多麼悲慘,但正是她的一意孤行,才使得阿菊和月小貓丟了性命,這兩人也是虎展旗的朋友啊!

就當藍鳳儀臥床痛哭之時,嵐風門大竹屋內,虎開山正在會客,來的是阿菊的爹娘和月小貓的家人。

阿菊的爹爹媽媽都是老實人,這時候只是哭泣,要求虎開山給個說法。

月小貓家里則來了浩浩蕩蕩十幾人,都是穿著光鮮者,一看便是富庶家族。月小貓確實就是富商之子,他爹爹做綢布生意做得極大,大洪九州里有一半都有他月家布匹售賣。

只是月小貓為人忠厚老實,從不炫耀,以至于嵐風門中無人知他是家財萬貫之輩,虎開山也只是認為他家頗有些財產,卻不想會富貴至此。

藍鳳儀則與其他人一樣,一直覺得月小貓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月小貓打小不喜活動,卻又貪吃,養了自身肥膘。父親看不過,便把他送上嵐風門來,本也不指望他修出什麼成績,只想著讓舞槍弄棒,能去幾斤肥肉就接回去。

卻不想兒子瘦是瘦了些,可卻不願回家了,說是這輩子鐵了心要當修士。他父母都是商人,日子已經夠好了,修士雖然光鮮,但也太過危險,自是不願意兒子涉足。

可無論怎麼勸,都勸不回,最後也只好隨著他了。父母倆不求兒子武藝如何,修為高低,在宗內做了什麼位置,又學會了什麼法術。

兩人只要求兒子平平安安即可。

可如今卻是事與願違,兒子溘然離世,對于做父母來說自是滅頂之災。

悲痛轉化為憤怒,月家人這一趟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雖然入派之前,已簽了狀子,依照狀上條款來說,降妖伏魔是宗派本分,月小貓因降妖而死,只需賠付幾百兩銀子即可。

可月家人哪是幾百兩銀子能打發得了的?

虎開山一臉悲痛坐在大方桌前,垂眸不語。月家人有些唉聲嘆氣,有些怒目圓睜,有些面色陰沉。

方桌面上擺著厚厚兩摞銀票,全是五百兩一張的龍頭銀票,每一摞都足有二十張,這是要賠付給阿菊父母和月家人的銀兩。

周李儒朝月小貓母親深深一揖,硬著頭皮說︰「月老爺,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

月父身旁一個高大漢子冷聲說︰「節哀?你說得好輕松?我弟弟剛滿十九,人生才剛剛開始,卻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讓我們如何節哀?我母親因為虎弟離世,整日以淚洗面,如今已經病倒了!」

這漢子正是月小貓的哥哥月半懿。

周李儒忙說︰「不不不,月師弟是為除妖獻身,可不是不明不白。」把桌上一摞銀票往前一推,「這些微薄銀兩便作撫恤之用,還請收下。」

月半懿拍案而起,重重哼了一聲,厲聲說︰「這些破銀票有什麼用?你以為我們是為錢而來?」

這時候月父也開了口,低沉地說︰「我月家雖是小門小戶,絕不能跟堂堂嵐風門相提並論,但卻也不缺銀子。」

虎開山朝他抱拳施禮,誠摯地說︰「月老爺子如果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只要是虎某力所能及之事,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去辦!」

「好啊!簡單,還我兄弟命來!我們即刻便走,我月某人還給你磕頭認錯!」月半懿說。

虎開山重新把頭低下,連聲嘆氣。周李儒又說︰「月兄弟,你這話便有些難為人了,我們又不是神仙……」

月半懿忽地打斷周李儒,厲聲說︰「好啊!既然你們沒本事起死回生,那麼便以命抵命吧!

我早已打听清楚,我兄弟之所以賠了性命,全是因為那個叫藍鳳儀的女子一意孤行,深入敵後,以至于孤立無援,才讓妖精有機可乘!

既然我兄弟不在了,那這個叫藍鳳儀的也就別活了!」

「可是……」周李儒剛一開口,便被月半懿抬手打斷︰「我們就這一個要求,我不管那姓藍的是誰,有誰撐腰,總之見到她人頭,我們月家人便走!若是見不到,我月家就算散盡家財,流盡鮮血,也要為我虎弟報仇!」

「唉……」虎開山又嘆一聲,以手支額,不住搖頭,顯得痛苦極了。

月半懿索性挑明︰「虎宗主!我知道藍鳳儀是你愛徒!但殺人償命的道理,你堂堂一宗之主不會不知吧?」

「月兄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月師弟怎麼能說是藍師妹所殺呢?明明是妖類……」

「你去怨妖類?」月半懿猛地抬高音調,「不是那姓藍的硬闖妖洞,妖怪會出手傷人嗎?姓藍的沒有責任嗎?」

「月兄,我並沒有說藍師妹沒有責任,只是……」

「沒什麼只是!姓藍的必須死!」月半懿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周李儒明知道不能再吵下去,但他又不能不保藍鳳儀,兩人畢竟相處多年,雖然未能走在一起,但友情還是在的。

他雖則痛惜阿菊跟月小貓的離世,但人死不能復生,就算真讓藍鳳儀抵命,又有何用呢?

周李儒正在思忖著如何為藍鳳儀開月兌時,大竹屋正門忽然開了,一個女子快步走入,正是燕若絹。

燕若絹來到桌前,還未施禮問候,月半懿便望著她問︰「你是誰?來做什麼?」

燕若絹說︰「在下燕絹,兩月前才投入嵐風門下,只是一個小小弟子。此番前來,是想把月師兄臨終前的話捎給月家人!」

此言一出,月家眾人均是一驚。月父忙起身走到燕若絹跟前︰「我兒子臨終前的話為何會給你說。」

燕若絹說︰「前幾日在下有幸,隨月師兄一起討伐妖類,月師兄彌留之際,我恰在他身旁,他便把話留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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