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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過冬

葉蓮娜小小的武裝游行結束的很突然,因焚燒自家農奴房子而起的黑煙在幾里之外都很顯眼,但最終並未引來她想要的殘兵敗將。污泥沾滿了馬蹄乃至馬腿,可見來人的匆忙,留在城里的管家找到了她。管家裝著封信,上氣不接下氣的告訴葉蓮娜,亞歷山大王子在城里等著她。

女城主一抬手,命令再經由身邊的人喊出去,雄赳赳氣昂昂的行軍隊列戛然而止。大人物讀信,小人物就得在爛泥地里呆著。可惜令行禁止只是理想狀況,停止行軍的命令剛傳下去,許多人就擅自離開隊伍,跑去路邊月兌了褲子。

葉蓮娜有信遮臉,艾琳只好抬頭看天了,而修女嘛,正安靜的躲在兜帽里面,沒有發出除了呼吸以外的聲音。

她還是第一次收到王子的信,葉蓮娜盯著蓋在封蠟上的黑熊印章看了半天,想找出個破綻,畢竟這是父親去世後她第一個決定,被人打斷的感覺很不爽。假是絕不可能假的,老管家跟她家二十年,見過亞歷山大王子,不可能認錯。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拆開,封蠟被直接扯掉刀都不用,算是葉蓮娜的反抗。王子殿下來的太快,完全出乎意料,搞不好還錯過了她之前派出的信使。通常情況下,王位繼承人不會輕易跑到邊疆。上次王子路過她這里,是為了去帝國求婚,兩個月後王子滿意而歸,看起來一切順利。

人逢喜事精神爽,迎娶大國公主的消息必須人盡皆知,王子的歸家之路走走停停,彼得格勒也有幸第二次接待她未來的主人。

父女倆把王子的笑容滿面看在心里,為此父親和她專門做了很多準備,憋足了勁要好好表現一番,討好新婚夫婦。父親大動干戈抓來了熊,重新裝修了斗獸場,果真等來了公主。邊疆地貴族往往都是被遺忘的角色,不得不抓住每一個讓上位者印象深刻的機會。

可惜之後就沒了,可惜啊……

葉蓮娜草草讀完了信,告訴熱爾基整隊回城。殿下行文只有寥寥數語,半張紙都沒寫滿,字跡異常潦草,墨水灑出的部分都懶得涂掉。王子要麼非常急,要麼就沒把葉蓮娜放在眼里,或者兩者兼有之。

亞歷山大跟她不熟,父親也從未涉足過公國政治,那王子來只可能意味著一件事——她的封地即將成為戰場。雖然搞不懂北佬怎麼過得冬,但從現在起她在外面呆著就意味著危險。葉蓮娜看向了南方,除了大片已經顯出綠意的樹林,她沒看見太多有意思的東西。

這些家伙該不會……頭頂雄鷹的鳴叫引得她仰起臉,沒等葉蓮娜有所反應,那只老鷹的嘯叫就成了哀鳴,同時呈明顯的拋物線向下掉。能做到發現即命中,除了她雇來的艾琳還能有誰?每次精靈出手,都讓雇主葉蓮娜覺得值了票價。

老德魯伊用公國方言罵了聲,策馬朝雄鷹墜落的方向跑去,惹得大家都跟著他跑,才集結好的隊伍失去了秩序變得亂哄哄一片。

熱爾基靠髒話再加上克勞斯跑前跑後,這伙烏合之眾才勉強恢復了秩序。即便如此,許多人仍然朝德魯伊遠去的方向探頭探腦,想看個究竟。

唉,城里才是她的家,要留下能打的。帶出來的多半是監獄里撈出來的犯人,素質也就那樣。葉蓮娜懶得評價,只下令要熱爾基趕快把人帶回城里。至于那只老鷹,是野獸或者是人變,這有關系嗎?

同根同源的部落民神經兮兮與狼共舞,然而公國上下早就自視文明人,要跟所謂「自然之母」劃清界限。

「女士!」

沒多久德魯伊就回來了,馬背後馱著個人,頭耷拉著純粹因為馬在動才會動,多半是死了。

他很難得的說著帝國語,要知道部落民能說帝國語的人不多,即使其中能說的人往往也故意不說,以表達對當年侵略者的憤恨。

德魯伊是說給听不懂公國方言的人,游俠艾琳他們。女城主的帝國客人和女城主都聞聲駐足,等部落民走近,見葉蓮娜不走,隊伍又是一陣混亂,想看熱鬧的人真是太多了。大頭兵議論紛紛,不是手里拿著武器,都像是周日的集市。

怒火沖上了女城主的頭頂,涌向了每一根發梢。王子不拿我當回事,熱爾基那幫老貴族不尊重我,如今你們這幫賤民加罪犯也竟敢有樣學樣!

「擅自月兌離行軍隊列,鞭刑!」一直無精打采的葉蓮娜突然瞪起了眼楮,變得殺氣騰騰。

熱爾基興高采烈拿出打馬**的鞭子,靠暴力威脅和殺一儆百,總算讓隊伍繼續上路。打完了人,攆走了武裝流氓,德魯伊也到了面前。老頭先行下馬,順手扯下了馬背上掛著的尸體,他遠比實際年齡來的強壯。

是個男人,一絲不掛,光著身子,而游俠的箭還插在死人腦袋上。

「變形者。」德魯伊說這話時很刻意的去看艾琳,眼里佩服和抱歉都有。

「哪兒來的?」問題是山姆提的。

比起克勞斯夸贊艾琳的射藝,丹德里安又在意yin怎麼把游俠弄上床,以及修女慣常的一言不發裝死人。這幾個人都過于忠于內心,活的千篇一律,在山姆看來就是不肯動腦子。

法師更關心現實,上次他看見老鷹,也看見了北佬,兩者總是相輔相成。

對于法師的問題,無人能答。出于本能反應,大家不約而同轉向不遠處的森林,公國不是帝國,人口稀少,成片的樹林到處都是,而且都茂密到了遮擋視線的地步。身為在場者中听力視力俱佳的人,艾琳踩著馬鐙在馬背上站了起來。

游俠看不出個所以然,站了會兒又坐回馬背,對朋友們搖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女雇主發了話,給這場無果的搜尋畫了句號。

「等等。」德魯伊說這話時手模著死人的肚子,另一只手則拿了把小刀,舉止非常詭異。

「你想干……?」風流不風流,葉蓮娜都是地母的信徒,褻瀆尸體可是大罪。

部落民才不管那麼多,利刃劃開了皮膚,脂肪和肌肉,當著三個女人的面,挖出了一個血淋淋鼓囊囊的器官。

「這是胃。」德魯伊解釋道,像是給學生上課的老師,只是這堂課有些太過毛骨悚然。

大詩人又吐了,誰叫他是人群里最弱雞的呢?連法師湯姆都打過硬戰,見識過太多的死人,早習慣了。

德魯伊又割開了胃,掏出了半只兔子,兔子尚算完整,灰色的毛皮都還在。

公國的冬天比帝國持續的更久,而公國的兔子就比帝國的晚些換毛,現在絕大部分的公國兔子都是白毛。

這不用德魯伊解釋,葉蓮娜也想得明白。

原來北佬沒走遠,是在帝國過的冬。等女城主向客人們說清楚了前因後果,即便是修女也掀開兜帽,拿著那半截兔子看了又看。

北佬一直都在,北佬從沒打算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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