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蓮娜家的城有著一切城市的弱點,尤其是城牆之外,稱得上毫無防護。即使城牆本身,也過于低矮,用爬的都能爬上來。城市在防御上先天不足,需要外界幫助,然而方圓幾十里之內連座能稱之為據點的城堡都沒有。因為里面涉及到兩國的特殊關系,沒後悔藥可吃。
在眾多不足下,竟然沒有發生類似于男爵領的大屠殺,是為數不多的幸事。這到也不算葉蓮娜領導有方,是因為北佬在城外根本沒東西可搶,沒人可殺。
前段時間由于部落民侵擾,農奴扶老攜幼來城牆後尋找庇護,沒等回家又遇到了真正的威脅,只好留下了。結果反而歪打正著,少死了許多人,葉蓮娜也不用背個救助領民不利的黑鍋。公國是個很奇怪的國家,邊境貴族操守普遍好于內地。由于背靠帝國,葉蓮娜家對待農奴尚屬公道,否則她家領地里的農奴早跑光了。
但與此同時她的城市以帝國標準來說又很小,城市人口三萬不到便已擁擠不堪,這下再擠進幾千鄉下農奴,城內已經到了快要人踩人的地步。
「追隨者」是北佬的自稱,鄰居杰克丟掉一座城堡和上千條人命,只給葉蓮娜換了名字回來。叫什麼都沒意義,葉蓮娜又不是大公的繼承人亞歷山大王子,恨不得要文官寫上每個被他打敗的敵人的名字。
大敵當前,葉蓮娜女士看重的是生存,人活著才有資格談其他。
全城在極度緊張中度過了第一個月,戰戰兢兢挨到了化雪的日子。都已是冬去春來,追隨者卻始終不曾出現,那次對克勞斯的追擊成了北佬最接近城牆的一次。連傳說中的德魯伊都沒露過臉,變形者的威脅連累了頂著風雪出來覓食的老鷹,只要敢飛過城牆,哪怕接近就會被弓箭「關照」。
「這不是變形者,這是為孩子尋找食物的母親。」年老的德魯伊蹲在獵鷹尸體旁邊,一遍又一遍的撫模羽毛,看樣子快要哭出來了。「因為你,小姐,一窩雛鷹將會餓死。」
「那也會有一只母雞能活下來呢,而母雞的孩子肯定會很高興。」被指控為凶手的艾琳拒不接受這種指責。
德魯伊或許很老,那是對人類而言,論起耍嘴皮子,他沒法跟活了一百多年的精靈女人比。老頭唯有搖頭嘆氣,懷抱老鷹的尸體走下城牆,惹得守衛紛紛抱怨「浪費了好羽毛」。
游俠跟德魯伊只是口舌之爭,不傷根本。隨著困守孤城的時間逐漸增加,人們的耐性比糧食消耗的更快。由伊凡諾維奇男爵領悲劇引出的同仇敵愾經不起消耗,很快便煙消雲散。
長時間的緊張和對未來的不可知,讓暴力逐漸從酒館蔓延到了街頭。剛開始只是城里人和鄉下人,後來發展到針對所有的外來戶,領主大人請來的雇佣兵亦不能幸免。艾拉不再去城里的教堂,老老實實住進葉蓮娜的公館和她最討厭的白皮成了鄰居。
到最後連丹德里安都被迫結束了亂性無度的生活,詩人敏銳的發現,在一座出不去的城市里搞女人,被丈夫捅死的幾率便無限的增加。
這座以教會聖人彼得命名的城市即將不戰自亂,假如她的主人不再做點什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