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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意料之外的援軍

最小的男孩被饒過了,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交待了罪行。就算不靠艾拉也看得出男孩沒撒謊,他只是這八人團伙中打雜的。負責生火燒飯,幫忙捆綁受害者,在同伙殺人後負責挖坑。

至少他沒親自動手,也因為太小,喪盡天良的輪奸也輪不到他。但沒人說他不該被懲罰,于是不滿十三歲的男孩被勒令站在絞刑架下,看著同伙一個個屎尿橫流,咽下最後一口氣。嚇呆的男孩被弗林特踹了一腳,叫他「快滾」。矮人惡狠狠的盯著男孩落荒而逃的瘦小背影,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恢復鎮定。

在銅須堡從犯無論年紀大小,必須剁下一只手,或者戳瞎一只眼楮,然後逐出矮人王國永世不得返回。聖騎士雙手抱胸,直到男孩消失在她視野里很長時間,伊莎貝爾都皺著眉頭。

聖騎士的世界非黑即白,絕無中間地帶。

真不知道克里斯蒂娜又會怎麼處置?當高等精靈向著公主單膝跪地,宣稱她不再是聖騎士那一刻,不知有多少人驚掉了下巴。真可惜里昂沒能親眼看見,不然他鐵定會將聖騎士失去神眷歸結到自己頭上。哈,拜托,你不過是個公子,值得泰拉抬下眼皮嗎?

自鳴得意,繼而自我否定,混亂的心理狀態伴隨了大英雄很久。

治安官拿著絞刑架上的尸體看了又看,最終滿足的嘆口氣,對著里昂伸出手。

「你們要走了?」里昂只是隨口一問。

「是啊,听說你去卡昂,祝你們順利。」治安官笑起來滿臉的褶子,「也請告訴我們的好國王,有很多老人孩子出外避難,在大山里可熬不過這個冬天。」

老治安官說完加入了同伴,三個老人牽著一頭驢走出小鎮,遠處那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大山就是鎮民的避難所。

里昂和伙伴們沉默寡言的上了馬除了弗林特,矮人需要坦尼斯幫他舉上去,剛坐穩就狂打噴嚏。里昂帶著朋友們向著西方,筆直向西,卡昂城在等她的英雄。

尼娜鐵砧,號角堡末代國王恩格里姆鐵砧的妻子,時年三百七十歲,又是個人類無法想象的年紀。在她上一百七十歲中有很多時間都在擔心惡龍軍團從天而降,奪走矮人辛辛苦苦建設的基業,所以才有了號角堡前那條畸形的道路。山中開鑿的通道,厚重的金屬大門,瞄準廣場的無數射擊孔,矮人機關算盡,對從礦坑中涌出的鼠輩卻沒半點用處。

按照兒子和佣兵的說法,一頭有「城堡大小」的藍龍才是幕後真凶,而非坐在她旁邊這位搖頭晃腦,專心致志咬手指甲的黑發「女人」。既然族長都接受了,其他人更沒話說,活下來並且見過巨龍的族人都在聖艾迪安。那些人是工匠大師,符文鐵匠,當年優先上撤退名單的人。每代雷諾男爵都恨不得與其同吃同住,族長也不會在情況不明時拿著人才冒險。

陪著族長的都是兩百歲左右的「小伙子」,對巨龍的恐怖一無所知。

黑發女人很安靜,甚至稱得上神經兮兮,尼娜看她把自己手指咬破,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傷口,好像她根本控制不住力度。若非親眼目睹黑龍變身的全過程,尼娜只會把她當作一個瘋婆子。慘遭突厥兵蹂躪的法蘭克女人不少,瘋瘋癲癲神經失常的行為尼娜見多了。

出于同情和某種實用主義,女族長也邀請受到她保護的人類難民同去號角堡。鐵砧一族丁口不旺,而人類,嘖嘖,仿佛女人只要爬上男人大腿,下一分鐘便有孩子就呱呱落地。重建號角堡需要勞動力,需要守衛的士兵,無家可歸的難民是個不錯選擇。

而且她至今沒遇到喜歡住在地下或者山上的人類,兩族間從未爆發過領土糾紛。女族長的小算盤打得不錯,車隊里有只巨龍,那遇上什麼都不怕了,對吧?尼娜又偷看了自稱安東尼婭的女人,發現她也在看自己。

巨龍看人直勾勾的,眼楮都不眨,活像餓極了的老虎。

「小姐?」尼娜忍著沒叫她夫人,盡管巨龍的人臉看起來有三十多歲。

「卡昂城在哪個方向?」巨龍的問題沒頭沒尾,尼娜皺眉思考了一會,一如同胞,她也是個家里蹲。沒等女族長叫人把地圖拿來,女佣兵先開口了,她從車廂里站起來,指著西南方。

「那邊,騎馬的話,大概兩天。」納索姆當然不知道靠飛又要多久。

安東尼婭下了車,一直到走出去很遠,她才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抬起了手︰「再見,祝你們一路順風。」她在揮手的同時就完成了變身,最後幾個動作成了黑龍擺著巨大的前爪來回搖晃,嚇哭了不止一個小孩。

皮翅扇起的煙塵迷住了大伙的眼楮,等眾人再次睜開眼,巨龍已經成了空中小小的黑點。女族長看著佣兵,賴利聳聳肩,那意思明擺著。

她是一頭龍,你還指望什麼?

軍隊結成戰陣,只要步騎兵緊密配合,異教徒根本沒空子可鑽。論起打陣地戰有大量披甲步弓手和長矛手的泰西人更厲害,然而現在是潰退,是沒有秩序可言的大逃竄。從泰里勒斯鎮到法蘭克諸侯的營地都成了敵人輕騎兵的獵場。還能走動的士兵爭搶馬匹,拉車的馱馬也不放過,沒能找到馬的則撕下罩袍遁入山林,用不了多久,逃兵就會成為劫匪,對敵我雙方都是災難。

最慘的是隨軍妓女和行商,先被潰兵洗劫一空,又不敢跑去深山老林,只能跟在軍隊後面往卡昂城逃。行商被搶光的馬車不再拉貨,而是改拉人,馬車上大部分乘客是女人,從穿白色修女袍到低胸裙的都有。修女們不再唾棄出賣的妓女,因為她們同病相憐。這是門生意,等到了卡昂,妓女會想辦法湊錢補上車費,而修女總有教會付錢。能跟上軍隊已經是幸運兒了,更不幸的人則被丟在後方,成了輕騎兵的獵物。

跟著軍隊,哪怕是支敗軍,也比孤身一人好,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除去先期損失,勃艮第騎士尚稱完整,從領民中征召來的步兵跑散了大半,雇佣來的亞平寧弩手不知去向。若非女兒還留在卡昂,威廉姆都想直接撤回封地再作打算。最有意思的是國王,陛下的信使在半路上找到他,遞上封信里面寫著將「卡昂主教區的防御全權交給伯納德公爵。」

若非信使在旁邊眼巴巴的,威廉姆真想把信撕碎裹成一團砸在地上。膽小鬼國王跑就跑了,還封了他個卡昂城留守,瞧瞧上面的用詞「主教區」?言下之意他威廉姆不僅要為卡昂城拼命,贏了這城也不會歸他。雖說他確實不想要,可陛下的心思未免太過計較。

路易畢竟是國王,在法理上能對他下命令,所謂的不得不從,既然如此,威廉姆計劃在卡昂城象征性抵抗一下就撤走。他略作思索,接過隨從拿來的炭筆在手帕上寫了句話「以泰拉和國王之名,我將力保卡昂不會落于異教徒之手」。信使接過掃了一眼,等再看公爵,臉上的敬佩無以言表。他在馬鞍上向威廉姆鞠躬,轉過身向著東方疾馳而去。

那是巴里的方向,路易跑得真快,以後他會得到什麼稱號?逃跑的路易?公爵冷哼,回過頭觀察在大道上走的步兵。守城不同于野戰,城牆上需要拿長矛和弓弩的人。要是這些人都回到卡昂,也不是沒機會一戰……

人人都唯恐被丟下,設置殿後的斥候成了奢望。偏偏突厥人的輕騎兵就是從後面追上來,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席卷了平民車隊。女人被拽下車,趕車的行商跳下車逃跑,沒跑出幾步便被砍倒。追隨公爵撤退的步兵都保有原來的裝備,可大部分人只是一跑了之。偶爾有敢戰的勇士因為孤立無援,很快被打倒。

異教徒才不管什麼妓女修女,揪住女人的頭發往馬上拖,女人的哭喊掙扎反而惹得異教徒哈哈大笑。

「狗娘養的,狗娘養的!」弗朗西斯看得眼楮都要凸出去了。看來他同樣繼承了哥哥的正義感,騎士已經拔出了劍,只待公爵下令。

像他這樣做的人很多,大家都在看威廉姆,等他一聲令下。

逃走,他能保住騎士,但以後再難有人心甘情願追隨他出生入死。

留下,他會拯救正被侵害的女人,可異教徒的輕騎兵只是後續部隊的先鋒,意味著奧斯曼主力就在不遠處。

妓女也是有兒女的,在外「工作」往往會將孩子帶在身邊。所以身後的哭喊中有許多來自被嚇傻的孩子。他們太小,不能保護媽媽,也正是因為他們太小,連成為獵物的資格都沒有,異教徒當著孩子的面將母親綁走。不是沒勇敢的兒童試圖阻攔,彎刀毫不留情的劈下,幼小的孩童跌倒了,在母親嘶啞的哭聲中蜷成一團,等待鮮血流盡,死亡降臨。

「勃艮第的騎士!」在來得及思考前,公爵看著自己拔劍在手,听著自己怒吼出聲,「跟我來!」

騎士們沖了過去,這反擊完全出乎異教徒意料,被砍倒前甚至想不起來跑。異教徒的大意是有根據的,三聲號響,遠方的道路上出現了奧斯曼的正規軍。星月旗獵獵作響,旗下的武士戴著鐵面具,看不見臉,就像群冷酷無情的殺戮機器。

救下來的女人全都沒有馬,就算有她們也不會騎。騎士們催促她們快跑,可一群女人小孩又跑得了多快?威廉姆快要急瘋了,似乎丟下婦孺才是正確選擇。

想想卡昂城,想想那里的人,想想蘇菲吧……女人抱起孩子,即使用盡全力,仍然跑得那麼慢,一旦失去保護絕無生還的希望。他在胸口畫了個泰拉之矛,請求大地之母的原諒,話到了嘴邊卻難以出口。騎士們都在看他,慶幸自己不是那個需要做決定的人。有時候權力是如此沉重,能置人于死地。

從天而降的嘶吼打斷了公爵,把他的話生生嚇回月復中。公爵曾經在巴里見過印地人送來的大象,這聲吼真的像極了,只是放大了許多倍。

他抬頭想看個仔細,又一聲吼叫接踵而至,發狂的馬兒丟下公爵,跑得不見蹤影。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大部分騎士身上。僥幸沒被甩下去的都伏體,全力安撫坐騎。

是一頭龍,公爵沒親自參加過惡龍戰爭,可像龍這樣的生物是不需要自我介紹的。黑龍放過了驚慌失措的勃艮第騎士,飛到奧斯曼軍隊上方,帶來了遠不止是驚嚇的東西。

炙熱的岩漿從天而降,在異教徒和法蘭克人之間劃出一道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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