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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沒有神的布道廳

「陛下,士兵們無所事事,很多弟兄酗酒狎妓,打架斗毆,抱怨怎麼還不開戰。」帶兵的隊長又來了,天天如此,牢騷滿月復,苦大仇深。

國王呷了口茶,完美的翹起蘭花指,對于咄咄逼人的問題,他沉默不語。高階者不用回答下層人士的每個問題,以此保持某種權威感。換做以往隊長早就識相的退下了,可等國王喝完一杯茶,這位老兵仍站在原地,他左手抱著頭盔略微低頭,避免直視國王的眼楮。隊長不會給貴族們借口,把他當作無禮犯上的狂徒收拾一番。

「再等幾天,隊長,再等幾天。」國王用了個含糊不清的詞,他的眼楮在隊長身上略作停留,然後往門邊掃了眼。為民請命的人本該自覺開路,這是國王,不是鄉下隨便拉住就能閑扯的牧師。

隊長相當固執,不僅不走,又拋出新的問題。

「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很多弟兄花光了身上的錢,陛下。」隊長大膽的直視國王,看著他的金發綠眼,雍容華貴。隊長頓了頓接著說,「大家想知道什麼時候能發薪?」

隊長很勇敢,可他也有個明顯的破綻,位階低者挑戰上層貴族時,總會用復數指代自己。無意中暴露了內心的膽怯,有人立刻抓住加以利用。

「你指控法蘭克的國王會拖欠士兵薪餉嗎?」安茹公爵搶先一步,質問他的直言犯上。

「不,閣下,我是說……」隊長結巴了,從小養成的習慣讓他不會也不敢于挑戰貴族。

「告訴士兵們,三天後發餉。」國王發話了,正要進一步發揮的公爵啞然失聲,隊長抓住機會,再次鞠躬後,倒退著出了營帳。

隊長犯了錯,某些問題不該由他來問,公爵也犯了錯,他越俎代庖,假如把隊長罵跑,想想看他回去會怎麼跟士兵說他們的國王吧!

路易起身離開座位,接見下屬太久,柔軟的墊子給腰部增加了太多負擔。國王轉向他的公爵,同時也是他的小舅子,路易搖了搖頭。

「陛下,不能放任這些粗胚無禮。」安茹公爵忙不迭向姐夫表忠心,得到國王拍拍肩膀,說了兩句悄悄話的鼓勵。

公爵屁顛屁顛的走了,他沒回頭,帳篷里人看他的眼神是如此輕蔑,第七代安茹公爵不想下不了台。他活了二十多年,把老姐送到國王床上是他干的最成功的事。安茹家是法蘭克的創始貴族之一,歷史能追溯到舊帝國,然而到了他這一代,家族只余下一座破爛城堡,和上百畝小麥田。

不是因為他的皇後老姐,安茹家的聖槍紋章將在兩代後消失。

皇後可不止是色藝俱佳,而且她從不妒忌,放任國王在外面搞女人,牧師捶胸頓足,痛惜第一家庭道德淪喪。陛下歡天喜地,得妻若此,夫復何求。說到女人,瑪索小姐還在國王的私人帳篷里等著呢,一想到她,路易頓感自己在公務上浪費了太多時間。

「陛下?」

又一個不識相的,國王不動聲色回過頭,見到了提問者,路易的肩膀也跟著塌下來。

「說吧,我的好巴蒂斯特。」陛下盡量讓聲音里的不耐煩少一些。

既然是財政大臣,國王陛下只得稍微擠出點用于交配的時間。

「給士兵的薪餉,用什麼錢付?」讓巴蒂斯特莫尼耶男爵眉頭緊皺,身為王室的財政大臣,他恨死了國王隨性而來的慷慨。

「之前不是發行了債券嗎?你跟我說湊夠了四十萬金法郎。」國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是用來打異教徒的啊,陛下!城里的投資人不會高興看到你對伯納德家族發起戰爭。」

「他們是我的臣民,而你,親愛的讓,是我的財政大臣。」國王盯著讓的眼楮,直到他屈服,「去辦吧。」

瑪索小姐身段柔軟,豐胸肥臀,叫聲又浪,總能擺出淑女寧死也不會去做的姿勢,讓陛下上了床就不想下來。路易急匆匆走出了帳篷,身後跟著的護衛,隔斷了男爵的視線。

除了長嘆一聲,莫尼耶男爵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原泰拉保佑法蘭克,他在心中祈禱,有意無意漏掉了國王。

惡魔長著銳利的牛角,臉也像極了公牛,只是某些部分被替換成了青紫色甲殼,一雙腿是反關節的牛蹄。上半身強健的肌肉上覆蓋著硬皮,雙手則被螃蟹般的巨鉗取代。

「迷誘魔!」艾拉剛看見那顆巨大的牛頭就喊起來。

惡魔乃黑岩城的常客,跟惡魔**生下混血後裔,是羅斯神後給黑暗精靈女性的賞賜。艾拉的小家族排不上號,只能旁觀,順便認識下五花八門的地獄居民。

這家伙看起來孔武有力,但比起正面沖突,它更喜歡背後用魔法削弱凡人的意志,讓他們更加的「遵從內心」。

這就解釋了昨晚酒吧里的混亂,修女想著,感謝泰拉,保護了她和聖騎士的內心。其他人沒有這層加護,在惡魔的煽風點火之下,想干嗎就干嗎。打架的打架,**的**……

所以你還真是個忠于下半身的**狂啊,艾拉偷瞄里昂,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不行,一想到和男人做那種事,她仍然想吐,突厥人真把她給毀了。

大家都听到了艾拉的話,人類拔劍,矮人亮斧頭,精靈拿起了弓。蒂德利特眼楮微閉,小嘴一張一合,她的魔力攪動了整個布道廳。

「惡魔?」迷誘魔奇怪的重復著艾拉的話,巨大的鉗子指向修女,「艾拉姐妹,你竟敢污蔑教會修士是地獄里的髒東西!」

惡魔甩甩頭,天花板上的泥灰跟著落下來迷住了它瞪大的牛眼,惡魔伸手去擦。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響徹大廳,他總算知道自己成了什麼鬼玩意。

「不!nefais pas!」惡魔跪下來,捂住它的牛頭,這恐怖的生物好像在哭。

沒人會憐憫惡魔,尤其是高等精靈。

艾琳一口氣射了三箭,都被甲殼和鉗子擋住,惡魔本能的一揮手,露出了空當。坦尼斯跟進,男性精靈力氣更大,精準也不亞于女性,何況他是半精靈,還有人類的蠻力。頭兩箭之間,只隔了一次呼吸。他沒有停下來觀察戰果,坦尼斯連射四箭,廢了惡魔一只眼楮。

「別這樣,听我解釋。」迷誘魔的聲音里仍然有苦行僧的腔調。

哈!惡魔滿嘴謊言,生來就沒有廉恥之心。里昂沖得飛快,在地獄里他受夠了這種東西的侮辱,看見迷誘魔的一瞬間他就認出來了,也明白了那晚到底怎麼回事。

惡魔半蹲著,上肢做出攤開手的動作,這暴露了它的心髒。里昂越沖越快,距離迷誘魔只有幾步遠。前苦行僧最終還是決定保護自己,它用鉗子撥開里昂。大英雄早料到了,那只巨鉗有他人那麼大,判斷軌跡也很容易,稍微向後一跳便能避開。

這下成了伊莎貝爾在最前面,聖騎士高舉著劍當空劈下,劍刃上卻沒有里昂期待的藍光。

也許這鬼地方真的阻絕了大地之母,長劍只在惡魔右臂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要不是它猶豫不決沒有反擊,聖騎士已經吃了大虧。矮人終于沖到了,雙手斧劈進惡魔附帶甲殼的月復部,崩掉了很大一塊,露出其下的紅肉。

「我叫你們等一等!」迷誘魔轟然起身,又撞上了天花板,陽光立時順著破洞傾瀉進來,燒得它身上滋滋冒煙。矮人趁機猛砍它的牛蹄,惡魔的髒血濺到他臉上,弗林特也不曾停手。

僅存的人性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位于生存本能。惡魔抬起腳想踩死矮人,弗林特沒有防備,斧子卡進了地板。他在牛蹄落下的最後時刻翻滾著躲過,惡魔追著他踩,矮人像個裝滿啤酒的木桶在惡魔身下滾來滾去。里昂溜到它背後,盯上了缺乏甲殼保護的膝關節。大英雄一劍就讓惡魔單膝跪倒,他瞄著惡魔的後腦,準備來第二下。那對巨鉗擋在前面,防御伊莎貝爾的攻擊,矮人也從地上爬起來協助聖騎士。精靈弓手的存在足以讓惡魔不敢做任何多于動作,它死定了。

是時候給屠龍英雄再加個新的稱號。里昂得意洋洋,朝著惡魔的後腦就刺,他沒注意到迷誘魔腋下的另一雙手。這雙手很正常,甚至稱得上細皮女敕肉,它們不是用來打架的。小手詭異的反轉過來,十指並攏,指向了里昂。

哦,我的大英雄,什麼才是你內心的渴望?惡魔之音強行闖進大腦,里昂手中的劍立時有了千鈞之重。

是紅頭發,還是那個金頭發,或者這位黑發的姑娘?里昂吞著口水,惡魔不止說話,它送上了栩栩如生的**幻象,艾琳,蒂德利特,伊莎貝爾,三位美人兒一絲不掛,玉體橫陳。惡魔是操縱人心的大師,它連聖騎士身上那道可怖的傷疤都沒落下。

你想要她們,對吧?你都想要。胳膊越來越軟,劍尖耷拉到地面。理智拼命的喊,這是假的!是該死的魔法!然而他軟弱的內心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里昂!」弗林特喊著他,里昂听不見。矮人沖著鉗子猛砍,除了一道道白印,他簡直是在做無用功。伊莎貝爾退下來,再次向神祈禱,藍色焰火在長劍上跳了一下,又熄滅了。

「快閃開,矮人!」蒂德利特連喊幾遍,才讓被戰斗激情弄昏了頭的弗林特退下。

她張開雙臂,「起……」布道廳中的所有零碎全部漂浮起來,精靈將雙手合攏,「走!」她高聲呼喊。魔力之**涌而出!

惡魔差一點就被垃圾山給活埋,控制中斷了,重獲自由的里昂抖了一下,舉劍削掉惡魔用來誘惑他的手。隨之而起的非人嚎叫比惡魔本身更傷人,他不得不快速跑開,因為惡魔盯上了他,恨不得將里昂碎尸萬段。

蒂德利特再次發出一道閃電,燒糊了它半邊臉,迷誘魔不為所動,追著里昂打。這下不管是弓箭還是斧頭,都不能讓它慢下來哪怕一秒鐘。

沒了神眷的艾拉只能干看著,這也給了她冷靜觀察的機會,黑暗精靈突然有了個主意。

「里昂,快跑出去!都跑出去!」

大英雄一楞神,牛蹄馬上踩下來,離他只有幾步遠。里昂發足狂奔,他明白了艾拉的意思。

「我在這里感覺不到地母的存在。」進來之前,修女曾經提起過。

只是這里……

里昂邊跑邊打手勢,要所有人都鑽進來時的通道。弗林特跑的太慢,里昂輕易超過他,把他抱在懷里。

「我不會忘記這次恥辱的!」矮人咬牙切齒,怒發沖冠。

沒人有時間搭理他,本以為狹小低矮的過道能擋住惡魔,沒想到它竟然彎下腰,四肢並用,像條恐怖的大狗對伙伴們窮追不舍。

大門就在前面,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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