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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魔法公主

卡昂城的夏天與加來港並無太大異同,兩地距離不過百里,無論是氣候,抑或住民的口音,乃至城內城外的形勢都沒什麼區別。十多天前來的難民是群失魂落魄的年輕男女。拖家帶口的景象再也不見,孩子,老人一個都沒有。

逃出生天的人們帶來了壞消息,說奧斯曼的艦隊運來了很多士兵,戰場不再局限于海面。從那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一個父親的信使,加來的消息斷絕了。

難怪避難的人越來越少,凡妮莎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時間不再站在己方。帕拉迪絲家族的長女月兌去日常穿著,在僕人的幫助下換上最好的衣服首飾,即將去做的事情不能讓人把她看輕了。

登上馬車的那一刻,她算明白了父親堅持要她帶著全套儀仗外出避難的目的。紅木車身金黃雕花的馬車是身份的象征,巡邏的國王軍才一看見,便省掉了象征性的盤問。公爵家守城的衛兵也是客客氣氣,忙不迭的摘下頭盔鞠躬。正是富商女兒的背景幫助凡妮莎不受阻礙通過了封鎖線,而非那個受人唾棄的黑袍巫師。

在國王營帳里,她對陛下大談加來港的種種好處,以及守城男爵對王室的忠心。凡妮莎費勁口舌,只換來了食之無味的官樣文章。陛下淡淡的表示,一旦處理好伯納德家族對卡昂主教區的非法佔領,就啟程加來。坐在國王一側的大主教全程不拿正眼看她,對即將陷于異教徒之手的民眾漠不關心,嘴里只念著公爵對主教區的清洗,嘮嘮叨叨令人皺眉。

這幫爭權奪利的瘋子,凡妮莎獻上裝在木匣中的禮物,態度恭敬到無以復加,心里卻止不住暗罵肉包子打狗。她忘了一點,自己是在教會掛了號的黑袍法師,穿著時髦的漂亮裙子來見陛下已是越線,主教沒讓人把她拖出去算好了。

對國王方面她本來也沒抱太大指望,即使經歷了路德主教的搜捕,聚集在卡昂城邊上的難民仍有幾千人。子民口無裹月復之食,身無遮羞之衣,法蘭克的共主竟沒向這里送來過一塊面包,她對王室的算徹底死心了。

公爵閣下比國王客氣的多,時至午後,公爵留下帕拉迪絲小姐用餐。席間,公爵的女兒蘇菲拉著凡妮莎,許諾只要城外國王軍一退,德伯納德家的主力就會前往加來。形式上友好,表達的意思卻與國王一模一樣。對這種空頭支票凡妮莎也只能裝著感激不盡,她再次有禮的退出,公爵沒要她的禮物,反倒是回去路上多了四輛滿載的馬車,伯納德家族確實比國王慷慨。

但僅此而已,半個法蘭克的軍隊集結于此,但無一兵一卒開向加來,援助水深火熱的同胞。

死結,這是個死結,加來港不過是國王和貴族博弈的棋子,他們並不關心生活在那里的人。坐等異教徒劫掠一番,再過去接收,也是一種無本生意。加來港再富,也不會有稅金流進王室的倉庫,除非國王能當上加來的主人。對于伯納德公爵,道理是一樣的。

救下加來能得到什麼?幾句感激不盡的屁話嗎?凡妮莎在馬車里坐如針氈,她盯著掛在另一側的鏡子,裙子很漂亮,露出的部分恰到好處,比那身黑袍子好看多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

一回到營地她便鑽進帳篷,凡妮莎交待門口的保鏢,不管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準干涉。保鏢是商會里跟隨她多年的老人,除了服從的眼神,並未有其他表示。

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不需要求任何人,我自己就能拯救加來!彎曲如蛇的匕首劃過手心,殷紅的血滴落進地上連成一片的咒文中,點亮了它。

保鏢謹記主人的交待,沒有干預帳篷里的異動,即使後來紅色的光芒越來越亮,從中傳出的聲音已沒了人的味道。他們嚴守崗位,寸步不離。

精靈跟東方人較為親近不是沒原因的,兩者似乎都有隔空取物的能力。倒下的房梁仿佛撞上一堵無形之牆,硬生生停在半空,不可思議的奇跡,全靠蒂德利特舉起的手。精靈女孩恐怕不及房梁十分之一重,但她就是接住了。這哪是魔法,她咬緊的嘴唇沒在念咒。艾米莉做不到,至少沒這麼輕而易舉……里昂站在房梁下方,著了魔似得看著火焰吞食屋頂,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

「快走!」蒂德利特喊道,話才出口,一股鮮血便流出了鼻孔。

燃燒的木制橫梁轟然倒塌,摔成了兩截。蒂德利特也跟著癱倒,需要坦尼斯攙扶才能重新站立,她終究是有極限的。

前面走不通,急于逃生的眾人都涌向後門。等伙伴們趕到,這里已經聚了不少人,他們又撞又砸,卻奈何不了那扇門分毫。著火的房子困不住法師,蒂德利特在牆上開了一個通道,凡是能動的都跑了出去。至于剩下的,里昂沒來得及看。

太多的突發意外,太少的有準備的人。

酒館後門也有埋伏,對方沒打算留下一個活口,最先出去的成了活靶子,嚇得其他人一窩蜂往回跑。退路早斷了,魔法只能牆上暫時維持一條通道,不可能長久。

幸存者只好原地趴下,寄希望于黑夜保護自己。起火的酒館如同一捆巨型篝火,躲在暗處的弓手都不用瞄準,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箭靶。

「艾琳,坦尼斯!」屠龍勇者怎麼可能坐視無辜者死去。

己方有兩個精靈弓手,竟然在對射中被壓制住,里昂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他喊完了,又過了半天,後面卻沒有回應,大英雄扭頭去看。

坦尼斯架著蒂德利特跑向一堆木桶尋求掩護,暫時忙不過來。游俠倒是在行動,但她被敵人盯上了,壓得抬不起頭,只能半蹲著射箭,別扭的姿勢限制了發揮,讓她沒法順利把弓拉滿,影響了精準。

要爭取時間,里昂向伊莎貝爾使眼色,她的執著反倒成了優勢,除了弗林特,披甲的只剩下她,而矮人的速度會讓他在接近前就被射成刺蝟。騎士懂里昂的意思,她率先起立,里昂,弗林特緊隨其後。他不想讓一個女孩冒那麼大的險。可他的盔甲丟在倉庫里,跟著火的酒館一塊完蛋了。

沖鋒本該迅速,高效,盡量在短時間內拉近距離。然而矮人的戰術剛好是反著來,跑在最後照樣不影響弗林特先聲奪人。

大呼小叫的矮人沒人能無視,弗林特一連中了好幾箭,他滿不在乎,沒有任何停頓。一箭擦過胸甲,一箭卡進肩甲的縫隙,聖騎士抖了一下,速度也跟著減慢。她沒戴頭盔,弓手是沖著她腦門射的,伊莎貝爾有盔甲護體暫無大礙,三人中里昂只穿著條皮褲和襯衣,他拼了命想跑快些,成了沖在最前面的。無甲目標吸引了弓手的注意,里昂僥幸打掉兩支箭,第三支仍在他左臂著陸。

雙手持劍不再可能,他被迫改為單手。幾十步的距離轉眼就到,沒等對方拔劍,他搶先出手一劍命中,可敵人遠不止一個。那些人仿佛知道他很厲害,根本不打算靠近肉搏。里昂被十幾把拉滿的弓指著鼻子,危在旦夕。伊莎貝爾也到了,但女人的身份讓她受到輕視,即使她很快解決了對手,大部分敵人仍瞄著里昂。

後面的弗林特急得大喊,無奈跑步從來都不是矮人的強項。

精靈弓手的支援終于到了,形式馬上逆轉。還活著的意識到不能取勝,不遠處黑漆漆的樹林便成了逃跑的好去處。可惜他們的對手是精靈,目光如炬,能變黑夜為白晝。等里昂反應過來要活口時,已經晚了。

還沒結束,算上地上的尸體,敵人不超過十個,這麼點人可沒本事又燒房子又堵門。幸存的村民開始查看身上的傷口,老板跟女招待對著曾經的營生欲哭無淚。里昂不想再引起恐慌,他留下弗林特與聖騎士,蒂德利特,艾拉都需要保護。里昂朝著艾琳和坦尼斯比了個無聲的手勢,兩人會意,把箭虛搭在弦上,貼著牆繞去了前門。

里昂沒等太久,他的精靈伙伴就回來了,艾琳搖搖頭,敵人逃了,用上精靈的夜視能力也追蹤不到。其實抓不到俘虜也無所謂,能在這樣的窮鄉僻壤發動突襲,除了白天那些忙著火燒村民的苦行僧,還能有誰?

這幫婊子養的連手法都沒變!縱火狂,殺人犯!里昂強壓下胸中的憤怒,要不是夜里搞不清狀況,他現在就去教堂找這位苦行僧的麻煩。

火勢越來越大,蒂德利特掙月兌了坦尼斯,面向酒館站定。小公主平舉雙手,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在胸口劃了個圓。

閃電,雷聲,然後是瓢潑大雨。

女招待止住了哭泣,老板目瞪口呆,雨勢很快大到村民需要找地方躲避,里昂發誓他再也不敢用**的目光去意yin蒂德利特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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