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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清洗

墜落的流星永遠改變了渡口的地貌,形成了一個「人工湖」以及連片的沼澤,此時此地的渡河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等平叛軍在上游找到合適的地點,再調集船只到達對岸,已是三天後的事了。

本該派出的先頭部隊,也因無人主動請纓而擱置。

金眼楮的刺客殺了梅林,重傷里昂,恐怖的戰績嚇退了頭腦發熱的人。頭一個入城的榮耀與身家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大家自有掂量。

里昂倒是很積極,奈何維多利亞不答應。公主左顧右盼,尋找下一位勇士。少女目光所及之處,騎士們立刻專心的研究起了靴子尖,眼看著場面尷尬到無以復加,腓特烈硬著頭皮上前請戰。皇室不能承擔失去一個大貴族盟友的風險,公爵本人的戰技也值得懷疑。

他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公爵沒感到一丁點遺憾。

平叛戰爭中最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威廉港非常想投降,使者派了一波又一波,公主卻讓對方一等再等。反常的舉動害得城里謠言四起,有人在酒吧哀嘆,「那狠心的小女人又要用流星砸我們哩「。

肯定有不少人听信了這句話,等公主的軍隊終于出現在威廉港的大門前,城里的人已經跑掉了一半。

「爵士,瑞克公爵的家人呢?」公主問跪在最前面的騎士。

公爵的前家臣抬起頭,猶豫了半天,眼楮往港口的方向瞄了幾次才回答。

「公爵的長子杰洛特和其余家人在昨天坐船走了。」

維多利亞如釋重負,她還記得杰洛特的殷勤恭維,能不見面也好。公主正想問點別的,艾琳很不禮貌的搶過了話頭。

「那些精靈小孩呢?婉呢?」騎士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這不利于思考,何況他听不懂精靈東方式的名字。

「伊娃,那個金發金眼的!」艾琳急得想抽人耳光。

「她和杰洛特一起走的,還帶上了精靈的幼童。」騎士覺得跪在地上被一個女人詢問很丟面子,但公主沒讓他起來的意思,敗軍之將強忍著疼痛的膝蓋,繼續硬撐。

老天爺!艾琳捂著腦袋,海瓊育有三個孩子,婉她妹妹也有一個女兒。一想到四個小女孩跟一個精神不正常的謀殺犯流浪在外,她頭都要炸了。

沒人能體會到她的絕望,最多只是遺憾帝國少了幾個精靈而已。精靈的成長期太過漫長,人類又是一個缺乏耐心的種族。

帝國對精靈的態度,像是對待稀有珠寶,奇珍異獸。

「嗯,嗯。」里昂是少數幾個敢靠干咳提醒公主的人。他在跪倒的人里認出不少熟臉,光是男爵就有八個,維多利亞表現的過于傲慢了。

公主回過頭看他,竟是眉頭緊皺。里昂驚覺維多利亞長大了,不再是一個圍著他腿轉圈的孩子。為了他這聲咳嗽,瑞克領的老爺們又多跪了一會。當逆反期的少女是位公主時,所有人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公爵的戰船大多折損在渡口,商船相對完好,成了逃亡艦隊的主力。瑞克家族經營了這片土地上百年,最初的封號是跟一個落魄貴族買的。祖先花錢當上了他的養子,又花錢讓都城管理名冊的官員睜只眼閉只眼。

「天下之事,唯財不破。」祖先讀多了精靈的書,便仿造了一句精靈諺語當作家訓。

杰洛特想不起來原先的姓氏了,父親偶爾提過,也只是作為一段酒後閑聊的佐料。公開的場合,他們家是堂堂正正的瑞克後裔。

「別難過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伊娃摟住他的要,堅挺的胸部貼了上來,精靈對他的耳垂吐著熱氣。自打上了船,大多數時間精靈都在說母語。伊娃要求他也照辦,因為精靈諸國便是船隊的目的地。

美人在側,杰洛特卻沒半分興趣,他把家族的城堡,大片封地丟在身後,除了一個妹妹和弟弟,船隊里他再無血親。遠走天涯,哪怕是去天堂般的精靈世界,這滋味亦是充滿了苦澀。

伊娃的手可沒閑著,由他平坦的月復部,開始往下。兩人位于船舷後側,甲板上可不止一人,水手在彼此交談,大副吼叫著要人把帆拉滿。伊娃竟然在這種時候,還想那種事。

「別鬧了好嗎。」杰洛特抓住她的手,人類又不是動物,不能隨時隨地的交配。

精靈的力氣不比他小,伊娃硬把他扳過來面對自己,金眼里根本沒有正常交流的意思,只管拽著他往船艙走。盡管不情願,杰洛特也不得不從。伊娃不是普通女人,如果得不到滿足,她就會去找別的男人,不帶絲毫猶豫。

失去家族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戴一頂綠帽子不成?杰洛特努力喚醒某些本能,可惜收效甚微。回鄉的願景令精靈興奮不已,一連找他做了三次,實在有點超過極限。

公爵憑瑞克領一地跟全國對抗那麼長時間,靠的絕不止是嘴上功夫,大把撒錢才是關鍵。現在,公主瞪著空空如也的金庫,失落到無以復加。

「這……這。」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負責賬目的公爵家主管站在旁邊,頭都不敢抬。他早交待了好多遍,公爵把錢財提前搬上船,留好了退路。

「五百萬馬克,其中四十萬是金馬克,還有那些用來跟東方人交易的白銀,也值上百萬啊,都不見了?!」維多利亞說的很順口,公爵的財富享譽天下,酒館里的醉漢都耳熟能詳。

總管嚇得跪到地上,他沒辦法解釋,哪怕有瑪雅的擔保也無盡于事。公主不是個嗜殺的人,可總管仍然被吊死了,因為對財產「監督不力」。

一個平民出身的財務官員沒有被斬首的資格,只能孤零零的掛在絞刑架上示眾。在迎風搖擺的尸體下,大批瑞克領的貴族丟了腦袋,劊子手的斬首劍每次揮擊,都有一顆高貴的頭顱月兌離軀體,獲得了慘烈而短暫的自由。

吊死鬼與斷頭四目相對,劊子手刀法精湛,下手干脆利落,以至于那位貴族還來得及思考最後一個問題︰「這鄉巴佬是誰?」

「殿下,殿下!」結束了一天的監刑,維多利亞身心俱疲,她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忘掉血腥恐怖的景象。

「殿下!」門被錘的山響,如此放肆,還能讓禁衛不敢阻攔,除了他還有誰。

公主嘆口氣,不情願的打開了門,她壓根不想看對方,只顧低著頭坐回原位。

「殿下,請停手吧。」

「你為叛徒求情?」維多利亞蜷在椅子上,里昂的責怪眼神讓她很不安,落了下風的少女生硬的質問。

「他們都是叛徒?」里昂頂回去,「我今天看見不止處死了一個女人,難道這些女人也拿著武器上了戰場?」

他控制不住音量,身後立刻傳來了盔甲摩擦的聲音,是門口站崗的人。禁衛左右為難,一邊是公主,一邊是深受皇室器重的屠龍勇者。

「出去,把門關上。」維多利亞揮揮手,禁衛听從了命令,鎖扣啪嗒一聲合上了。

里昂深吸一口氣,所見所聞歷歷在目,他停不下來。

「有個女人到死都在流淚,她不停的哀求劊子手,圍觀的人也在求情。真見鬼,她兩個女兒就在台下看著母親的腦袋滾進竹籃。」里昂扶著桌子,俯好讓公主听清他的每一個字,「這也是敵人?她該死嗎?」

維多利亞突然意識到自己穿的太少,絲綢睡衣露出了太多不該露的地方,她緊了緊領子,公主里面可是一絲不掛。

「我們是來平定叛亂,貫徹皇帝的法律,不是當行刑隊。」里昂說完一**坐到椅子上,桌子的酒杯差點被他震倒。

里昂盯著公主,等一個答案,維多利亞怎麼給得了他。所以,像大多數女人會做的那樣,她捂著嘴哭了。

我也想光明磊落,可我拿什麼去給士兵們分發薪餉?

我知道他們並非罪大惡極,但只有死人才會心甘情願的交出財產與封地,你以為隨軍的貴族是做慈善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地之母憐憫我,天吶!

少女捂著臉,試圖遮掩一場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她獨自哭了一會,直到被一雙健壯的臂膀摟入懷中。

「沒事了,維姬,會沒事的。」里昂抱著她,輕聲細語,是那樣的溫柔。

小時候她總做噩夢,夢見父親沒能從戰場上回來,小女孩恐懼的無法入睡。里昂總會陪著她,一步不離。窗外的鳥兒吵醒了維多利亞,小公主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看見里昂裹著毯子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他守了她一整夜,效果超過了任何一種安神的藥水。

她移開了遮擋視線的手,里昂肯定還當她是小女孩,臉離她不到一根指頭的距離。一定是吸入了太多男性的氣息,維多利亞有了種從未體驗過的沖動,她心一橫,嘴巴貼了上去。

里昂躲閃不及……

這是一個意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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