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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邊頭到

這一次,飛船沒有出手。叟人軍隊幾次沖鋒,都被李恢的弓弩射了回去。

當晚,叟人繼續圍困蜀軍,但不敢強攻擊。

張白和李恢則趁著夜色,指揮手下繼續挖掘戰壕。新挖的戰壕在前一道戰壕的後方,同樣圍繞著山頂,但是小了一圈。

第二日,孟獲手下仗著人數多、後勤足,與山上互相對射弓箭,顯然是準備拼消耗。

他們的弓箭射程比較短,但是卻派出了一些竹牌手。全身穿著藤甲,頂著碩大的竹盾,幾人一組前進到可以對射的地方,讓躲在後面的弓箭手不斷射擊。

蜀軍的還擊卻並不猛烈,飛船也沒有出現。

竹牌手見機,往山頭方向移動了數步的距離。然後,後排的弓箭手又是一陣箭雨。

這樣交替的前進,叛軍謹慎地靠近了蜀軍第一道戰壕。

雙方距離只有兩百米左右。

一幅「孟」字戰旗,猛地立起。

一員胡子拉碴的大將,當先出列,指揮後排步兵向前猛沖。

蜀軍的弩箭也驟然綿密起來,叛軍受阻,但依然有比較勇猛的還在沖鋒。

甚至沖到了離戰壕只剩幾十步的地方。

這時,蜀軍陣中有人大聲下令,「諸葛弩,發射!」

一下子,弩箭的箭雨猶如暴雨般橫向刮來。

這陣箭雨十分猛烈,而且突如其來,叛軍前鋒當場全員覆沒。

諸葛弩剛停,蜀軍陣中又是一聲令下,戰壕里點起了幾堆篝火。

弩箭變成了火箭,直接射向竹牌手的竹盾牌。

竹子遇火,漸漸燃燒起來。

竹牌手們怕被弩箭射中,不敢撲打火苗,只好頂著帶火的竹盾,慢慢退下山去。

這一次進攻便這麼結束了

叛軍營中,孟獲正在生悶氣。

一旁,他的兄弟孟優正在勸解。

孟獲沒有想到,這一伙蜀軍這麼強勁,昨日今日連續兩天,自己手下傷亡了數百人,蜀軍依然穩穩地守在山上,沒有絲毫動搖。

明明己方的部隊是他們好幾倍,這都要怪那幾個飛在天上的大烏龜。

在他們看來,飛船的樣子圓滾滾的,特別像一只反轉過來的烏龜,但是這些烏龜居然能在天上飛,實在太嚇人了。

孟優平時算是個有主意的人,可他這時也是一籌莫展。

兩人絮叨了半天,最後孟優只得勸道︰「兄長還是放寬心,蜀軍雖強在弩箭猛烈,可如今到底是被圍,糧草箭矢接濟不上,早晚支持不住,我們還是穩住了,明天再打一次試試看。」

孟獲沉默良久,點頭道︰「也只好如此,派人往周邊打探,看有沒有其他蜀軍援兵到來。」

第三天,又是一場鏖戰,飛船還是沒有出現,蜀軍也沒來援兵。

果然不出孟優所料,李恢的抵抗出現了衰落的跡象。

箭矢不如昨天密集,發射持續的時間也沒有昨天長。甚至先鋒中退下的傷兵也報稱,說看到對面的蜀軍士兵,數量也不如昨天多。

孟獲大喜,立刻贊揚孟優有遠見,然後組織人馬,親自指揮向山上進攻。

蜀軍果然抵擋不住,丟棄了第一道戰壕,退往第二道去了。

叛軍趁勝追擊,然而第二道戰壕中射出諸葛弩,又一口氣,殺死殺傷了百來人。

孟獲不得已退回第一道戰壕中,命令士兵清掃戰場,休整後再戰。

清掃戰場的事交給了孟優。

孟優得令後,帶著人在戰壕中巡視。繞著山峰轉了一圈,發現戰壕里並沒有多少蜀軍死尸,也沒有多少遺留的戰利品,整個戰壕空蕩蕩的,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天,孟獲和他的手下戰將,幾次仰攻山頂,全被打退。

叛軍只好暫時駐扎在戰壕中過夜,並分出小股士兵在山下大營中駐守。

當夜,月至三更。

山下大營忽然遇到襲擊。

進攻的人,是從包圍圈外,在叛軍背後發動進攻的。

這些人的裝備有些特別,大多攜帶巨大的方形竹盾,攻擊時用的是短劍和短刀。

他們習慣于躲在盾牌後,短兵相接時用盾牌抵住對手,短劍和短刀從盾牌上方刺擊,不以取人性命為務,反而專事傷人手腳頭臉。

這支隊伍下手很辣,動作熟練。遇到強敵時,幾個士兵手執盾牌,便可以組成一道防線。

攻時凌厲,守時堅固,看起來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模樣。

南中叛軍沒有防備,被打得一敗涂地,四散奔逃。

當夜,大營中火光沖天。待孟獲等人領兵下山援救時,大營竟已被燒得精光。

這當然是張白使的計策,有意引誘孟獲等人攻入第一道防線,誘使叛軍自動分為山上山下兩股人馬。

霍弋和趙廣二人趁夜,便率領步兵攻入大營。

連他們兩個自己都沒想到,他們手下的步兵如此強悍。

這些步兵都是在密城招募的,由劉寧親自訓練出來的。用的訓練方法,都是羅馬步兵的戰法。

劉寧自從白沙瓦一戰後,就認識到羅馬步兵的戰法十分有效。他雖然是個騎兵將領,可從小在帕提亞軍中長大,對于軍中的戰技和戰術天生興趣濃厚。

又因為認識亞歷山大,他曾多次向這位羅馬皇帝討教過。再結合他自己的行伍經驗與密城當地的兵器和材料,便自創了這麼一套步兵戰法。

像這樣的戰法,其實拿出去和羅馬人打,那是不夠看的,但是南中叛軍豈能與羅馬相比,這才被打得落花流水。

霍弋和趙廣二人打完,當即結成龜陣,緩緩退去,孟獲等不敢追擊,只得派出細作,遠遠跟著蜀軍,查明其來路。

到了凌晨,看著滿地的廢墟和燒毀的營門,孟獲懊喪不已。

他派人四處收攏逃散的潰兵,清點人馬,整理給養,並且命令解開山頭之圍,全軍往滇池方向退去。

當晚,孟獲、孟優以及手下幾名主要將領,比如董荼那、阿會喃等人,聚集在滇池邊的壩子里,商量對策。

會議上,驚聞一片「降和之聲」。

董荼那和阿會喃都不願意繼續作戰,說起來原因很多,一方面他們認為蜀軍精銳難以抵擋,不如趁現在趕快談和,即便談不成再戰也沒問題。

另一方面,他們幾乎都被飛船嚇破了膽,認為蜀軍一定是有神明護佑,既然神明不願意蜀軍被消滅,那麼他們就不可能獲得勝利。

孟獲才不信這套迷信的渾話,但是飛船明晃晃地在天上,他也解釋不了這到底是什麼,無法反駁手下將領。

他心中萬般無奈,默不作聲了很久。

直到孟優催他講話,他才悠悠地說道︰「雍闓大人出發營救高定,我等無能為其分憂也就罷了,這樣輕易降敵,豈非背後傷人,我怎麼做得出這樣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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