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過一件事,」鐘離牧道,「你張家好像要和陸家聯姻了,可有此事?」
張白臉皮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齒道︰「似乎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周峻來了精神,「聯姻啊!陸家之女可作不得妾,那麼推算下來,張家還未成親的,不就是恩培賢弟嗎?啊呀呀!這真是天降之喜啊!」
「小弟年幼,並無婚娶之意,這事還沒定呢!」
鐘離牧驚訝道︰「怎麼?恩培對這門親事,盡然還有所不滿嗎?這可是要做陸家的女婿啊!」
周峻卻喜笑顏開,自說自話地大聲道︰「還不是恩培面皮薄嘛!其實婚娶之事根本輪不到他說話。告訴你吧,張恩培,乖乖地娶了陸家女。這里可不是東王公府,有哥哥們看著,由不得你四處逃跑,哈哈哈!」
這下鐘離牧也笑了。
看到周峻眉飛色舞的樣子,張白有一種想拍死他的沖動。
他臉漲得通紅,生平第一次百口莫辯,心里神獸奔騰,滿滿的麻麻批。不過他也知道,在周峻和鐘離牧這樣的世家子弟看來,聯姻是一件好事,著實怪不得他們。
三人繼續把酒言歡,直到是日深夜方歸。
張白回府後,隨便洗漱便睡下了。這些天在吳國沒遇到血冥教,晚上不必各種行動,所以修煉的事十分順利,順利得簡直讓他心驚肉跳。
他現已經是渡劫境晚期,這段時間修煉精進,已經渡劫圓滿,再下去就真得渡劫了。
張白心里慌的一匹。
他既害怕渡劫時天打五雷轟,又怕成都那里的黃皓和苦鬼太厲害,為了自保不願意拖慢修煉速度。
百般糾結之下,他想出了一個鬼主意,于是,這幾日他多次進入月境,連續探訪。
月境是第二層夢界,必須通過電視塔殘骸頂端的藤梯爬上爬下才能進出,但是張白也顧不上這些麻煩了。
他進月境,為的就是渡劫。
一開始,他希望能重遇慈勝,有這位師父在,什麼雷也不怕。
可事與願違,月境中空空蕩蕩,只余桂樹,冷冷清清中傳來砍樹的篤篤之聲,循聲找去,卻什麼也沒有。
張白失望之下並不氣餒,立刻執行備用方案,瘋狂搜刮月石。
他的計策是,把身上和夢界中的靈氣,盡量灌入月石,把月石變成充電寶。等找到了合適的幫手,渡劫之後再拼命吸取靈氣加快修煉速度。
這樣就可以不浪費修煉時間,還可以提高安全系數。
月境中,遍地都是月石,張白手里本來就有大量建木,再加上這取之不竭的月石。其實光這兩樣寶物換成錢,他就已經算得上是三界超級大富翁了。
只不過月石也好,建木也好,都沒法轉成金銀錢財。
之後,張白用月石在各個夢界中,到處設立月石陣,肆意吸收靈氣。
包括魔都夢界、華林寶池、崇聖塔林,甚至于東窗死路、刺風深井這樣的恐怖夢界,他都照干不誤。
吸滿靈氣的月石,被他統統堆在華林寶池的主島上,那里的涼亭中保存著舍利子,是張白最放心的地方。
準備渡劫之余,他還抽空審訊了那些山越匪徒,發現了一個秘密。
很意外的,這些匪徒大多都會漢語。
張白了解之下發現,山越人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逃離中原的漢人,其中不少是農奴,因為忍受不了被主人或者豪強盤剝,才逃亡深山。
另有一些漢人是逃犯,再加上山中原有的土著,混雜一起,形成了山越民族。他們的總頭領叫作彭綺,率眾盤踞鄱陽一帶,賊眾數萬。
在太湖一帶的山越是其分支,領頭之人叫作彭式,是彭綺的弟弟。
這些被俘虜的水賊,正是彭式的部下,每個人都認識彭式本人。他們大都十分悍勇,也很忠誠,雖然監獄島十分恐怖,可單靠威脅根本沒法讓他們開口。
不過這完全難不倒張白,他毫不猶豫地使用了月境之術。
從月境之術中,張白直接看到了彭式這個人的模樣,很奇怪,張白覺得自己在哪里遇到過這個人。
最近老是有類似的感覺,常常如此,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力出問題了。
最早是在成都,那還情有可原,畢竟發現有苦鬼和風遠迫這兩個老相識在那里,自己可能被盯梢了。
可是在吳國也有這種感覺,實在有點不妙,難道這個彭式,自己以前遇到過?
月境之術是非常強的精神力術法,對一個人用得久了,這個人很可能精神力被廢,也就是說會神志失常甚至死亡,這個結果有點殘忍。
張白一般不願意這樣使用術法,但此次不同,這些人本來就是殺人越貨的強盜,不管他們是怎麼當上強盜的,總之強盜就是強盜,這些人手上都是沾了人命的,所以也沒有必要客氣什麼。
他輪流加強了月境之術,不久,強盜們相繼抵受不住,接連口吐白沫死在島上。
雖然有點過分,但到底是把強盜的底細了解清楚了。
這個彭式自己果然見過。
從其中一個強盜的記憶中,張白看到了一幕,讓此人記憶深刻的場景。
江南荒野里的酒店中,店家和這個強盜互相使眼色,盯上了店堂里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身著錦服的公子哥似的年輕人,正橫躺在長條木凳上,累得呼呼大睡,手里半張面餅沒拿住,掉在了地上。
這個公子哥,呃好像是自己嘛?
在這段記憶中,自己身邊還坐著一個人,畫面非常清晰,正是土蚤。
看來這個強盜,對土蚤印象深刻。
張白一拍腦門,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自己剛到吳國,從亞當號上下船來,找尋張氏家族的時候嗎?
這段記憶中,店堂中還有一個年輕人,單獨坐在另一桌。似乎這個強盜對他也十分重視,因為畫面也是異常清晰,可張白卻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年輕人有什麼異常的。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人,張白想起來,半途是來過一個中年男子。
這人的畫面有時清晰有時模糊,張白注意地看了會兒,終于發現,這不就是彭式嗎?
好家伙,原來自己第一天到江東,就踫上了山越賊頭。那家酒店的老板和他們那麼熟,也就是說,這一家原來是黑店。
有點刺激啊!
整個記憶中,就只有那名獨來獨往的年輕人,看不出身份,不過應該不是一伙的。
這個人嘛!張白反復看了幾遍,忽然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
難道是自己之前也見過這個年輕人?不過真是想不起來,而且這人不在自己手里,沒法用月境之術拷問。
他又看了幾遍這個人的樣貌,總之是越看越覺得哪兒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這種感覺真是糟心至極。
反正這事也不急,想不起來慢慢想吧!不過自己的確是要小心被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