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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地不容

浩瀚無邊的星空中,一身戎裝的御儒之主樓武陽站在跨星古樓的觀天台上。

頭頂上的「御」字旗幟無風招展,訴說著儒風絕唱。

儒,御天敵。

在他的對面,一支綿延無窮距離的霸殺軍團正在分崩離析,而切割他們的正是一位位身穿踏星府甲的儒門兒女。

踏星府甲,聚萬石天力,一拳可碎裂星辰。

「力之神秘,不過爾爾,人族無敵,天儒萬歲。」

身旁的副將哈哈大笑。

樓武陽雙眼一閉一睜,似渾不在意星戰的狀況。

他正拜查天意,通過儒天樞與其余五位儒主交流。

「我已用天儒射藝斬殺了域外來客,哈哈。」射儒之主興奮地叫了起來。

樓武陽听了之後,嘴角微微勾起。

他心頭擔憂盡去,目光橫掃之下,發現一個金黃色的踏星府甲奮戰尤為驍勇。

身邊沒有一合之敵,就算是橫跨萬丈的霸殺巨艦也會被他一刀斬為兩截。

「他是誰?」

「稟告儒主,她叫陌顏玉,來自于天儒大陸本部狼胥州小石縣的苦儒鎮,一個邊陲小鎮,現在效命于卑職軍中。」

樓武陽暗暗點頭,域外來客被除,他心情不錯。

笑道︰「天儒大陸本部,呵呵,不錯,根正苗紅,她與我很像,好生培養。」

「是。」

副將暗自一驚,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怎麼平日水波不驚的儒主竟然會如此厚待一位小小軍士。

他也非傻子,自是看出了樓武陽的心情不錯,而這個叫陌顏玉的小兵只是恰逢其會,正好撞進了開心的樓武陽的眼中。

好運氣啊,副將暗暗一嘆,儒主之令當然不敢懈怠,立刻吩咐下去重點培養陌顏玉。

……………

反觀文東來,此時他站在了自己的儒府面前。

而儒府此時早已完全崩塌成一地碎肉。

剩下四府蠢蠢欲動,有拔地而起的趨勢,在府門之內似乎隱藏了什麼妖魅之物,伺機奪門而出。

他身邊站著小文,鮮血如瀑布一樣掛在他的身後,面龐上沒有皮膚、時刻扭曲的血肉是他的標配造型。

他與一臉邋遢的文東來站在一起,有種大哥不讓二哥的即視感。

還有帶著丑角面具,身體籠罩在黑紗里,只留一條丈長龍尾在身後一搖一擺的君輕。

他又見到了這位常住在墓府中的亡儒。

「是你?」

「幸會。」君輕款款彎腰,向他微微點頭,顯得有禮有節。

文東來哪有心思搭理她,一雙眼幾乎印在了自己的儒府上。

在文東來的面前,他的儒府已經碎成了一灘爛渣,血肉紋理一樣的儒府造材讓這灘爛渣看起來就像一堆碎肉一樣惡心。

「完了,真的完了。」文東來無助大叫,臉上的肌肉糾在一起,像個苦瓜皮一樣。

無面和君輕都不說話。

文東來忍不住了,五官糾起,像個咆哮的骷髏頭,看起來非常滲人︰「儒府完全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快受夠這個世界了,死了也好。」

他真的很累,好想放棄。

只是心憂母親,他要救母親,還不能死。

可是他只是看了儒怪誕一眼,竟落得這樣下場。

這狗屁直儒耳目,九死一生,哪里是人干的活兒。

那一對賤男,膽小如鼠,狡詐如狐,若是活著,噴也要噴死他們。

小文微微偏轉身體,說話了,還是那老樣子的刮痧聲音,刺耳難听。

「就在剛才,你的心因怪力侵襲而心防失守,突然有一道天降之罰與怪力絞在一起,徹底粉碎了你的儒府,我看是有人有意為之。」

終于找到你了,域外來客。

文東來想起昏迷前的那句耳邊呢喃。

他瞳孔暴睜,顫聲道︰「有人想干掉我,為什麼,我在這個世界沒有害過任何人。」

小文的血肉面龐扭曲旋轉,撕裂一道血口,森森大笑︰「也許他們只是想干掉我,卻非常不湊巧地粉碎了儒府,儒府是我的居所,我是儒府之客,儒府塌了,我無家可歸了,並不代表你一定會死,不過就算你活著也會變成儒怪誕,最不濟,也會心防脆弱,極易喪心病狂,化為人魔…」

「這麼說我暫時還不會死,我還剩多少時間可活。」文東來自然從他的話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到底是誰會背後使陰招,趁自己心防失守的時候,偷襲小文。

此乃儒世,怎麼有人做出這樣的小人行徑。

君輕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感覺就像在報時一樣。

「你的生命開始倒計,時間剩余十二個時辰,你身上的天力剩余二千九百九十斗,地氣零,怪力一千石二十四斛九斗四升六合,傳奇力一百合。」

文東來所有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時間上。

「還有一天一夜可活了,這個天地人府想攆我走,或者說有些人不想我和小文繼續活著,對吧。」他笑得很苦澀。

君輕的丑角面具若有若無地面對著身旁的小文。

她幽幽一嘆︰「此儒非彼儒,作為六大神秘之一,你的儒是天儒大陸的億萬群儒所不屑的儒,並非你想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就行,已經有人盯上了他,他是毫無抵御之力,儒是你的魂,亦是你的心,他在這里不僅僅是水土不服,恐怕也是天地不容,依我看,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什麼。」

君輕的手直指小文,身後的龍尾輕輕擺動,散發著死亡的妖媚。

天地不容。

文東來心神皆驚。

小文大笑︰「天地不容又如何,我是文東來的儒,卻也是成長了幾千年的儒,自人開智竅,我便存在了。」

「嘿嘿,幾千年的儒,我卻是頭一次听說,但如果這是真的,那你和人一樣,越活越迷茫。」君輕嗤笑起來。

雖然這兩個非人的東西說話閃閃躲躲,但文東來這次听明白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小文和他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

世界不同,就算儒的真諦相同,但就像一樹擁有千杈,樹杈與樹杈之間肯定有彼此之別。

你把隻果的枝杈嫁接在香蕉樹上,能活的幾率只能看天意。

現在看來,天意不佑啊。

可為什麼君輕會知道?

文東來心上肉一抽,眼巴巴地看著君輕,悄聲問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哼,域外來客,有什麼可稀罕的,而今進入宇宙時代,天儒之外的文明多如繁星;只是對于這位儒,我本以為只是鳩佔鵲巢,誰曾想到鳩還會吃了鵲。」

君輕說的極為輕巧,文東來卻听出了毛骨悚然。

他伸手指著小文,臉上毫無表情,內心里浪潮翻滾,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小文,你不會真的將那舊儒吃了吧。」文東來期冀地看著他,模樣有些可憐。

從本心來說,他寧願相信這位與自己一起過來的老鄉。

小文身上的血流瀑布流速加快,引起他面龐上的血肉扭曲的更加模糊。

「東來,我說過,這儒府里原本就有一尊儒,而且已是老來古稀,即將逝去,我進來後,得那奇妙的仙緣之助,與舊儒進行了同流相融,這是儒的真意使然,沒她說的那麼殘忍,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微妙的地方…我並不是這個破碎儒府的唯一來客,正如你不是這個身體的唯一來客。」

文東來听罷,胸中那口氣才順了過來,又開始浮想聯翩。

自己是這個身體的第六位穿越者,難道每個穿越者都與他們自己的‘儒’一起穿越到此。

那麼面前的小文豈不是吞了…不…,豈不是與六個儒進行了同流相融。

可轉念一想,不對。

那五位穿越者根本不是來自有儒學的世界。

那小文的意思是?

文東來的腦子里被無數問號佔據,攪得他心神不寧。

「行了。」君輕打斷了文東來的遐想︰「為今之計,首要的事兒是重鑄儒府,否則你們兩個都會徹底玩完。」

「沒有通過府考,是無法重鑄儒府的。」文東來有些失落。

而更可悲的是,除了孔孟仁義,他對這里的儒學幾乎是一竅不通,如何才能通過府考啊。

而且十二個時辰,趕鴨子上架也晚了。

「不,我可以通過他人教化的方式與他人的‘儒’同流相融。」小文嬉笑的聲音比刮痧還要難听,文東來听了,心頭一緊,迅速產生了一種小文要棄他而去的想法。

「哼,你認為他現在有心思尋找學生施以教化,傳儒立世?」君輕明顯在譏諷文東來。

文東來非常配合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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