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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墓府君輕

只是郝其怪似乎對收徒很感興趣,侃侃而談地告訴了文東來一系列讓人听了腦殼爆炸的繁文縟節。

「拜師需要行拜師禮,而且還要斟茶,跪天地祖宗…」

「有沒有簡單一點的,最好能快速圓通儒書藝。」文東來听了頭大,這二人書生打扮,怎麼在禮節上比陌龍勝那老儒生還要執拗。

「儒書藝最忌急功近利,求的是學而不厭、誨人不倦…」鄭年青對文東來如此不負責任的求學精神感到無語。

文東來卻無比苦逼地說道︰「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源去追求什麼學海無涯。」

二人再次正視文東來,看他衣衫樸素,又想起他是儒贅之子,必然是寄人籬下,暗暗搖頭。

如此苦門儒者,生存都很困難,的確沒有資格去追求什麼學海無涯。

郝其怪向鄭年青微微點頭,後者將書簍提了過來,他伸手在上面按了一下,書簍發出  的機巧聲音。

文東來這才發現這書簍暗藏玄機,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鄭年青指著黑黝黝的書簍口子,笑道︰「你不願意拜師,那就只能自學了,你自己在里面選一本書儒奇書,一切听從天命安排。」

「這里面必然大儒的遺產。」小文在他心中悄聲提醒他。

文東來見他們如此大度地將自己的寶貝拿出來,心中不由一暖。

也許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可綿軟的身體又讓他坐回到地面。

郝其怪暗暗搖頭,以手代筆,喃喃道︰「下筆有神,天地蓋章,立。」

文東來眨眨眼,他看到了郝其怪的儒府府門大開,居中坐著一位與他形態相似的儒,微微一笑,一縷縴細毫光從府門中沖出,與那個‘立’字融為一體。

原來儒搬天力真的是儒府中的儒在搬用天力,而人只是借力而已,文東來的思緒豁然開朗,看來人永遠只是渺小孱弱的人,什麼也沒變,變的只是儒府中的儒而已。

郝其怪凌空寫了一個‘立’字,化散為一道氤氳之光鑽入文東來的身體里,然後就感覺到有一位無形的神秘人用雙手掐住了他的腰桿,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神奇。

他只得作出如此驚嘆。

「其實我也可以做到。」小文出聲似乎在怪罪他沒有求自己幫忙。

文東來步履蹣跚地挪到了書簍前,低頭看著那仿若黑色深洞的書簍,在清冷月光的見證下,他閉上了眼楮,顫抖著將手伸了進去。

「不要激動。「鄭年青撇撇嘴巴,就差說出鄉巴佬見識少。

「老子是害怕。「文東來的內心在哀鳴。

手指的指尖好像觸踫到了一潭幽水,冰冰涼涼的。

他感到驚奇,索性大膽睜開了眼楮。

他看到了郝其怪模著小胡子,笑中含煞的樣子;也看到了鄭年青輕狂倨傲,目中無人的模樣。

兩個人仿佛被定住了面上的表情,朦朧的月光交纏著渾濁濁火,為他們的身形覆蓋了一層薄薄光暈。

兩個人的身形也在光暈的籠罩之下越來越黯淡,眨眼間就被拖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文東來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吐沫,瞳孔里布滿恐懼的血絲。

他朝身下看去,哪里還有什麼書簍,青色的磚石反耀出怪冶的光芒,仿佛里面隱藏著無名鬼魅。

面前憑空出現一塊無字石碑,恰如他祭拜三年的石碑一樣,二者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身在苦儒齋里,他甚至以為自己眼前一暗就回到了文家村。

文東來目光游移,很快被石碑頂上、掛在牆上的五個燙金大字所吸引。

天地君親師。

這五個字如燙金凝就,龍盤蛇舞,空氣沖撞其上立刻泛起實質漣漪,漣漪蕩漾的波紋偏折了文東來的目光,他發現居中的‘君’字開始滲血,一條一條如珠串一樣滑落下來。

最終‘君’字仿佛被剝掉了金漆一樣,露出了樸華無光的內在。

「天子退位,當然沒了君,不過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文東來心底響起一道低語。

「你在看什麼呢?」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也瞬間將他的所有意識拉了回來。

文東來轉頭看到一張無法識別具體情感的面具,像個唱大戲的丑角一樣,面具後的主人穿著黑色的緊身長袍,因為年歲久遠,長袍散發出一股霉變的土腥味,依稀可以看到長袍上已經走形的龍鳳圖案。

但是長袍下包裹的風光無限,妖嬈曼妙,一行一擺就像蛇爬一樣,長袍的腳跟處露出了很長一截尾巴,覆有鱗甲、羽翼,閃爍妖冶光澤。

文東來不知道面前這戴面具的到底是人是鬼,但他卻很無恥地開始吞咽口水。

一是因為惶恐,二是因為身體里突然竄出的無名之火。

不知怎麼回事,站在這面具人的面前,他全身的火都仿佛被點燃了一樣,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面具人撲在身下。

「你是誰?「文東來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劇痛使他恢復了神智。

「東來,她長有龍尾。」小文在心底提醒他。

我還以為是蛇的尾巴,文東來心中暗道一聲自己還是見識少了。

面具人款款轉身,身後的龍尾發出颯颯的聲音,似乎是在興奮叫喚,而面具人口中的聲音依然冰冷︰「君輕。」

但能听出是女人的聲音,文東來瞄了一眼她的龍尾,心里補充道︰「亦或是雌性。」

轉身看向四周,發現身處在一個破敗宮殿里,四周盡是倒塌斷裂的柱子,柱子的尺寸竟有十人合圍那麼粗,依稀可見過去的輝煌。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一處墓府,一處隱藏在天地中的墓府,只有術儒可以進入的墓府,這里面沉睡著三百六十五代亡儒的遺志。」君輕臉上的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獨妖嬈的身姿時刻散發勾魂奪魄的魅力。

文東來倒吸一口涼氣。

三百六十五代亡儒。

繼而又是充斥心頭的濃重淒涼,任何千秋大族也抵不過歲月的蹉跎,最終全部沉眠地下,什麼也沒有剩下。

就連最後一滴骨血也沒有。

只是剛剛君輕提到術儒,難不成指的是小文。

這麼說小文是術儒,他不是府儒,可若他不是府儒,他又如何搬動天力,文東來迷茫了。

可是,等等,墓府是什麼,難不成是墳墓。

小文笑著為他解釋,免得他一竅不通,再出笑話。

「不,墓府是儒府地陷後的遺跡,儒府崩塌後,儒府天地必然地陷,地陷後就會出現墓府,而其中的儒也會成為墓中亡儒。」

原來儒死後也有墳墓可葬啊。

文東來懵逼之後,腦子里出現一個恐怖疑問,人的儒府天地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可凝鑄出儒府,也可以地陷出墓府。

若人死了呢,葬于天地,化灰化水。

儒府天地還存在嗎?

若儒府天地不存,墓府又如何能存?

「那麼面前這亡儒所在的墓府到底是在誰的儒府天地里,可我又為何能出現在別人的墓府里。」

太多太多的疑問,文東來只嘆自己沒有偵探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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