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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發殺機

落日西斜時分,五輛裝飾華美張揚的馬車,吱吱呀呀的穿過熙攘的人流,馬夫嫻熟的駕駛著馬車精準無誤停靠一座雕欄畫棟大宅子門前。

馬車一停穩,從宅子門口沖出一幫人,立刻在一胖乎乎男子帶領下拿出五個馬凳子放于馬車左側。

在為首的馬車處,男子恭敬站立一旁,等到簾子撩動起來,男子馬上狗腿的彎下腰,似要讓馬車上之人踩踏著他的背下馬車。其他拿馬凳子的人露出一臉鄙夷之色,暗罵一句狗腿子。

馬車之人無視男子的獻殷勤,一腳踹在男子右腰處,這一腳勢大力沉,把男子一腳踹翻在地。

然後一蹦穩穩落地,隨著為首之人下了馬車,其他馬車之人一個一個魚貫而出。

「狗奴才,打死你。」

踹了一腳猶不解氣,馬車下來的年輕公子哥,跑過去對著趴了半天沒起來的男子再次踹了起來,地上男子慘叫連連,一連聲哀求,公子我錯了,放過我吧。

門外其他人噤若寒蟬,不免有些兔死狗烹之感。雖反感男子的狗腿模樣,也心有戚戚然。

直到地上男子口鼻流血,年輕公子才意猶未盡的停下踹的動作。

「拖下去,好生醫治,賞百金。」

年輕公子哥大手一揮,似乎出足了氣,豪氣干雲道。

三個人走出,收了馬凳子,兩人熟門熟路的抬起地上男子抬腿就走,地上男子還不忘有氣無力的道謝,謝過公子。

與年輕公子哥一同乘馬車回來的其他公子哥,似乎也熟悉了這一幕,表情冷漠,無動于衷,未曾規勸。事實上這樣的事,他們在自己府上更加變本加厲,猶有過之。如果不是這是別人府上佣人,他們都想親自下場動手。因為他們一樣氣炸了肺,只要回憶起上午當眾給人鞠躬認錯的那一幕,就怒發沖冠,現在渾身還被氣的忍不住發抖。

隨後眾人在為首年輕哥的帶領下一窩蜂進入了宅子。

宅子大門隨即被守衛在門口的衛兵關閉,回歸原位,繼續密切注視著大門之外的風吹草動。

進入宅子,年輕公子哥帶眾人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膳。之後帶著眾人回到了自己起居的房間。

一間大于尋常人家宅子的房間呈現在眼前,房內裝潢考究,金絲楠木做柱,各種名貴木料點綴其中,名家字畫掛滿了牆壁,一整個櫥窗堆滿了珍稀古董,這幫人饒是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但每一次還是被深深震撼。實在是太有錢了,自己家與他一個人相比,都要自愧不如,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公子這口氣我們可不能忍,我們在洛陽城叱 風雲時,那個韓青還在鄉下玩泥巴呢,竟敢讓我們當眾出丑,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還真把他當做徒有虛名,並無實職的狗屁大儒了。」

有人余怒未消,剛吃過飯,就忍不住在懟韓青。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年輕公子哥居中而坐,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我自有決斷,你們看著就是。

最後眾人各執己見,也沒定論出個所以然來,不歡而散。只有居中而坐的年輕公子哥,平靜的心湖之下,縷縷殺機溢出水面。

黑夜時分,醉香樓來了一名奇怪的客人。一身黑衣,手持長劍,頭戴斗笠,長長的帷幕垂下遮擋了整個面孔。不偏不倚住在了韓青帝隔壁房間,不用餐,不下樓,就連小二也嘀咕不已。

這一日太陽即將落山時,有一騎黃牛載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慢悠悠的晃蕩在城東的街道上,向著醉香樓方向走來。

直到此時韓青還是有一股氣不順,本來想乘著春游的東風,出城人多,需大于供,可以寫幾封書信,增添一些收入。誰知無緣無故被一群毫無瓜葛的人一頓懟,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當場反擊作詩,實屬無奈之舉。他認為學堂讀書,從來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人前賣弄學問。從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通過讀書更加直觀的認識這個世界,不因為自己的愚昧無知,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如果能把所學做出一些有利于這個世界的事,與有榮焉,定會不勝開懷。但一來他自認所學尚淺,還不足以對這個世界的進步提供改變,二來他不認為憑自己可以為這個世界做出一些什麼。但如果有需要定會當仁不讓!

無緣無故白得了一錠金子算是意外之喜,雖然近段時間韓青為了生計一直在忙碌,不曾放松。但他也不是什麼樣的錢都收的,實在是推月兌不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道理,學堂上課第一天師長們已經如數教于自己。這些年他也是這樣做的,從不敢逾越這道門檻。作詩事出有因,從沒想過靠他獲這意外之利。不是不可以出售一身所學,但不願以這樣的形式罷了。

事實上韓青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操作之處,但是在洛陽城逗留的已經足夠久了,只能留作下次。最近寫信的收獲,足夠他游歷到下一處了。所以他準備出城,離開洛陽城,前往下一處。

月上柳梢頭,千門萬戶吃過晚飯,點起了煤油燈,一時之間城中燈光點點,置身其中,非常溫馨。

一頭黃牛慢悠悠的停在了醉香樓門前,韓青齜牙咧嘴,揉了揉被牛背硌的生疼的**。真是酸爽,看起來要找作坊做個坐具了,不然這樣下來**受不了,他暗暗計劃著。

醉香樓小二站在門外,伸手招呼客人,猛一抬頭看到從牛背跳下的韓青。抬手揉揉了眼楮,一臉呆滯。

韓公子喂,你這造型也太另類了吧。好歹是個飽讀詩書的大儒,至于這麼作踐自己嗎?

雖然如此想,小二也覺得果然少年大儒不走尋常路,不一般。我是想不明白了!

「韓公子回來了?你這是?」

「為了省錢買了一頭黃牛暫且騎著,這年頭手中銀子不充足,也不作那故作大方之舉了。」

韓青一臉認真的回答道。

等到卸下牛身上的所有物品,小二喚來負責喂馬的馬夫,馬夫牽著黃牛去馬棚了。

小二幫忙扛起物品就往客棧內走去,韓青啞然失笑,最近忙于做

小攤販寫信事宜,每次都是小二輕車熟路幫忙扛物品進去,弄得挺不好意思的。

在樓下簡單吃了一些飯菜,韓青最後出去了一趟,把折疊桌椅低價賣給了同樣寫信為生的那名老者,然後找了一家木匠作坊欲定制一個黃牛坐具。人家正好準備關門,最後在韓青的苦苦哀求之下,才同意加班加點幫他制作一個。這一等就是半夜,為他身材量身定做的坐具終于制作完成,在他的要求下,特意用軟和的厚實布料緊緊包裹,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顛簸之苦了。

夜半,街上幾乎沒有幾個行人。偶爾幾個醉鬼,扶著牆嘔吐聲傳來,要不就是一些煙花巷,搔首弄姿的女子,拿著絲巾還在招攬客人。韓青遠遠避開這些地方,不願招惹是非。

回到客棧,掌櫃已經忍受不了困乏前去休息,只有小二一個人坐在那打盹,等候外出玩樂未歸的客人。

韓青充滿歉意的叫醒了打瞌睡的小二︰「明天我就要離開洛陽城了,麻煩你明早跟掌櫃說下。」

說完不再打攪小二的瞌睡,不等小二回復就率先上樓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不亮,韓青早早起床打開窗戶,坐在床上例行打坐,每日雷打不動,只要晴天。等待旭日初升日光懸于一線時,趁機吸收那股紫色的氣。

當天際放亮,一抹光線升起于地平線那一刻。韓青趕緊坐直身子,神情專注的盯著東方。當那抹亮光徹底升起,白晝黑夜交替之時。韓青立刻抓住機會,熟練運氣腦海自動滾動道經所教之法。驀然那麼一吸,肉眼幾不可見的一縷紫色氣體,隨著吸力緩緩向他靠近,直到臨近他,融入身體,被丹田處徹底容納。只是最近並無提升,他的身體感受改變也不如以往,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免有些失望。但是也是毫無辦法,只能趕緊找個仙門拜入才可以緩解。

但是修煉還是不能放下,擔心涸澤而漁。雖然提升微乎其微,終究與以前布衣之身相比,已經算身體高速康健了。

太陽升起之時,韓青放下了修煉的節奏。緩緩收功,起身換了一身單薄一點的青色長衫,一番洗漱,把屋內個人物品收拾一空,放入好久沒有使用的竹箱。背起竹箱,退出屋子,隨手關起了房門向樓下走去。

到了一樓,隨手把竹箱放于一張閑置的桌上。掌櫃的攜帶小二一臉不舍道︰韓公子真的要走嗎?如果行走江湖有所不便,大可寫張紙條放于櫃台桌面,我一看便知。江湖兒女行走江湖難免有遇到困難時,鄙人雖然不是家財萬貫之輩,也願為遠游的少年郎慷慨一次。

韓青一臉感動,真心實意的。這麼貼心的掌櫃的,是他這趟出行除了洛傾城,唯一感到暖心的。掌櫃的弦外之音他一清二楚,約莫是怕他少年兒郎羞于臉面,囊中空虛,不便開口,這才退房借口繼續遠游。

韓青真正感動的是掌櫃的照顧他的面子,說話委婉面面俱到。最近他早出晚歸,掌櫃的看在眼里不動聲色,但其實猜到了他的拮據。所以上次換房間,掌櫃的直言最近店內生意火爆,他大大賺了一筆,為所有房客打折。但韓青豈會不明白,掌櫃的是拐彎抹角為他減輕壓力負擔。

所以這才更加難能可貴,雖未當面道謝,但這一切他默默地記在心里。古語有雲︰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有志不在聲高,少年的單純的心思,目前我沒有能力,無以為報,來日我若有所成,必專門拜訪,還今日之緣法。

韓青一臉真誠的抱拳致謝︰「再次謝過掌櫃,我確實要換個地方游歷。感謝掌櫃與小二哥最近對在下的照顧幫助,大恩不言謝,一切我都懂,以後必厚報之。」

來小二哥,上老三樣,最後吃次醉香樓的早餐,我就要重新啟程遠游了。下次也不知何時相見,我也預祝掌櫃的生意興隆,紅紅火火。

韓青故作一臉輕松道。

住了這麼久終究是到離開時了,看著日漸熟悉的一切,他沉默了,自嘲一笑,怎麼還有點不舍了呢?

眼看韓青去意已決,不似作偽。掌櫃的也只有識趣的不再言語。

韓公子這樣,這最後一頓早餐,我請你。希望以後你有空常來醉香樓做客!

韓青本欲拒絕,掌櫃的又道。

「听聞韓公子墨寶一流,不知小店是否有幸可以求得一幅?說句實在話,我等滿身銅臭,本店還從未有過大儒的墨寶,懇請韓公子莫要推辭。我請吃飯,你出墨寶,公子意下如何?」

本不願隨意顯露的韓青,聞听此言,不由得豪氣干雲道︰好。

掌櫃的一听韓青同意了此事,也不由得開心不已。

大儒的墨寶哎,可不好求,況且還是這麼年輕的大儒。甚好,甚好!

吃過了小二端來的平時常吃的老三樣,韓青心滿意足。歇息消食的間隔,掌櫃的已經準備好了紙筆放于一旁。其實韓青也在默默醞釀,既然答應了,務必就要出彩。隨意糊弄不是他的為人準則,所以一邊消食,一邊快速思索,只是首次寫關于客棧商賈之家的對聯,他也在緊密考慮用詞。

沉吟了半天,韓青醞釀好措辭韻味之後,起身攤開紙張,拿起毛筆稍微潤色之後,提起筆寫道。

「下馬停車因酒好,美味招來八方客;摘星攬月贊樓高,佳肴香滿一院春;橫批︰歡迎光臨。」

好,妙極。

韓青一停筆,掌櫃的連聲叫好。

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儒,小小年紀如此短的時間寫出如此應景押韻之對,一手毛筆字更是寫的頗有味道。不一般,真材實料!

掌櫃的忍不住贊嘆。

韓青表現平靜,只是認為做了應該做之事。答應人家的事盡力辦好,既然掌櫃的如此喜歡,說明他不負重托。輕輕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背上竹箱,早有馬夫牽出了黃牛,套上坐具,把竹箱綁于黃牛脖子旁。

認真與掌櫃等人道別。

拜別了掌櫃眾人,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醉香樓,韓青騎上黃牛,默念一句洛陽城再會。待我來日實力允許再來查找傷我之人,必讓血債血償。目前城主府追查也無下文,憑自己

的能力,估計也是無用功,最主要是毫無線索。所以只能放下報仇的心思,迅速提升實力才是正道。

醉香樓,韓青剛剛離開客棧。住在他隔壁的一名黑衣男子緊跟著下了樓,不久醉香樓附近一只信鴿飛上了天空。沒過多久,另一只信鴿落在了黑衣男子身邊,取下信鴿腿上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幅畫,一只鮮紅欲滴血的鬼頭。黑衣男子只是雙指一搓,紙片紛紛揚揚飄散在空中。

隨後這名男子也消失人潮中。

出城韓青並不著急,騎坐在黃牛身上還饒有興致四處觀看。想起這一次洛陽城之行,不禁有些唏噓。臘月時分進入洛陽城,陽春三月離開,將近四個月。差點命喪洛陽城,他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後悔。但是一想到洛傾城甜美的笑容,高坐黃牛背的少年,好似忘卻了所有煩惱,痴痴的笑出了聲。突然記起書本上看到的一句話︰人生反復無常,我們改變不了任何人,但我們可以鼓勵自己一直往前走。走過泥濘沼澤,走過孤獨深淵,走到柳暗花明,走到繁花盛開。

經此一役,韓青看待問題發生了根本性轉變。他自己都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切記以後多些防備之心,小心謹慎。這並不是一個其樂融融的時代,會有莽族侵襲,會有意外,會有不可預料的天災人禍。而我們能做的,只有切實保護自己,不被他人傷害,不傷害他人。

午時三刻,漸漸臨近城門,中途下去買了一份手抓餅豆漿充饑,腳步不停排隊出城。經過一番簡單盤查,韓青牽著黃牛出了城。此時出城之人依然很多,多是踏青郊游這股風還要吹一陣。直到夏日炎炎時分,這股風才會剎住。還有一群推著手推車之人,多是一些城外居民,到城內販賣一些蔬菜瓜果,維持生計,貼補家用。

今日天氣不錯,陽光和煦,春風習習,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清新之氣。韓青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心曠神怡,四肢舒坦。為了避免耽誤行程,一刻也不再停留,跨上黃牛背,選了一條路線,輕輕一拍牛**,黃牛縱腿狂奔起來,嚇的韓青帝驚呼連連。

身後惹來了一群人暗笑,騎牛已經夠奇葩了,你老人家倒好,還學人家策馬揚鞭。希望你安然無事吧,有心善之人默默的祈禱。

年輕真好啊……

有一家人一同出城的老者發出感嘆。

年輕充滿活力,敢于嘗試一切新鮮事物;敢于向權威說不;遇到心儀的姑娘也能厚著臉皮追求;也大可不必在意父母在不遠游的規矩,因為父母都還年輕,彼此都還有大把時間。

你說什麼?一名老嫗擰豬老者的耳朵,一扭轉,老者立刻輕聲討饒。

周圍又是一片哄然大笑,但老者的話終究還是說進了有些人的心田。

只是這一切韓青全都不知,直至跑出很遠,黃牛才放緩了奔跑撒歡的步子,周圍漸無人煙。其間韓青好一番安撫,一排排路數倒數而過。他哪知道牛撒起歡這麼凶猛,差點把他顛下牛背,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快要散架了。歇息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重新爬上牛背,在黃牛的帶領下向前方走去。

閑來無事,旅途苦悶,韓青坐在牛背上背誦起課文來。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下午的曠野里,楊柳依依,微風不燥,讀書聲瑯瑯。

他認真的背了一篇又一篇,自從離開學堂雖然依靠自律每天依然抽空看書。但學習深度不能與學堂相比,一些功課已經落下。雖然這一生無志在廟堂發展,一心只想修仙問道,但讀書依然是他真正熱愛的事情。無論是讀至精妙絕倫處的會心一笑也好,還是書中其他的波瀾壯闊也好,都為他的生活增添了色彩。所以不會擱置,只會更加勤勉用功讀書。書之妙用無窮無盡,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不懂它的人不會明了。

漸漸的落日向西墜去,韓青才停下背書,跳下牛背找了一個地勢高的山坡,居高瞭望。洛陽城在他眼中成了一個幾不可見的黑點,雖然還在官道上,可四周雜草叢生,荒無人煙,今晚的住宿之地令韓青帝發了愁。拿出隨身攜帶的九洲地圖,怎奈內容過于籠統,只是一個大概範圍,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一個洛陽城附近的驛站,距離更是不好估計。只好跑回黃牛處,拿出來洛陽城時那份地圖,這張倒是記載清晰,可距離有人煙處尚需八十公里。

看起來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韓青如此想道。

既然決定了,就不再走。栓好隨地啃食青草的黃牛,卸下竹箱。韓青徹底忙活起來,先去用手扯了一大捆長長的青草鋪于地面,留作晚上睡覺之用。從竹箱拿出毯子鋪在青草上面。春夏之際,更深露重,他更是把一件隔水的雨披拿了出來鋪在毯子下面,以免夜里受潮。至于被子只能用外公親做的狐裘代替,做好這一切,韓青馬上水囊找一處水潭滿滿灌了一大壺水。回來的路上撿了一大捆干柴,路過一個土坡時更是意外發現了一些野果。這對于常年在山中廝混的韓青來說難不倒他,仔細辨認一番,確認無毒可以食用之後,采摘了一大把,用長袍包了起來拿回充饑。

忙完這一切,日頭已經完全落山。天色黑了下來,夜幕降臨。

拿出火折子點燃了一堆干柴,不一會就火勢熊熊,這一片被照耀的猶如白晝。借著火光,服食了幾顆野果,算是稍微緩解了饑餓。

大火僅僅燃燒了一個半時辰,只留下一地的碳火。韓青把睡覺用的東西緊緊向火堆靠攏,然後和衣躺下蓋緊了狐裘,不一會就酣然入眠。

夜半時分,天空愈加的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一陣風吹來,韓青縮了縮身子裹緊了狐裘,繼續呼呼大睡。

天空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凌空懸停,一語不發,緊緊注視著下方依火而眠的少年。漸漸似有不耐,緩緩抬起手中的長劍,抽劍出鞘,一抹雪白的劍光吐露著虹光,向著地面的少年一斬而下。一片寒芒,似乎割裂了空氣,就連空氣都傳出了轟鳴聲,似乎不堪其勢。觀其出劍的威勢,地上的少年如果中劍,怕是立刻被分尸兩半。

而這天發殺機,少年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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