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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邊境打得熱火朝天, 援軍和越析軍一起忙著收復被搶走的城池。寇靜帶著神機營的士兵操縱炮台,一輪炮轟後就親自上戰場殺敵。因心頭一直縈繞著一股焦躁之感,所以在上戰場時他便以殺敵來發泄, 幾次下來, 他在敵軍那里竟也留下了赫赫威名, 每次出戰,他身邊圍著的敵軍總是最少的。

但這也不妨礙他殺敵。當初出征,統領給他配了幾支火銃, 此物放在一般人手里大概只能眼饞地看著卻不敢輕易使用,無他, 彈藥不足耳。

但寇靜領著神機營的差使, 彈藥充足, 使起火銃來簡直就是如臂使指,能于百步之內殺敵于無形。往往只听得一聲響, 敵軍那里就會倒下一個人, 額頭上老大的冒著煙的黑洞, 腦袋瓜子都差點打崩了。

敵軍將領一度不敢出戰, 就怕自己被他瞄準了「踫」的一聲斃命。

李質因為他的提醒早就不介意他之前冒失的行為了,此時見他驍勇善戰, 心中更是起了惜才之心,在呈上戰報時,每次都會提及寇靜的功勞, 讓他在皇上和大臣那里狠狠刷了一波關注度。

他的名聲傳揚開來, 一時有人歡喜有人愁。但不管怎麼說, 西南邊境問題都正逐步走向勝利,可南閩這邊,形勢卻算不上太好。

自去年十二月時一群倭人上岸屠了村, 又殺害了名滿天下的居野山人後,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可能再和大魏重修舊好,于是行事越發猖狂起來,有時候在近海都能看見倭人的尖頭船,惶恐之下,這個年大家都不好過。

封鎖整個海域當然是做不到的,水師在此駐營的不過五六千人,戰船只有四十八艘,其中還有十九艘是巡航船。在沒有敵情的時候,這些是夠用的。但是如今起了戰事,這些就不夠看了。

朝廷的援軍一時還沒到,主要是因為在人手的選拔上猶豫了很久。要說派西江大營的人來也行,西江與南閩是老鄰居,從那派兵能來的迅速。可西江省大營前幾年剛換防,來的都是北地和中部的旱鴨子,他們在陸上自然驍勇善戰,可一上那搖搖晃晃的船,立刻就吐得七葷八素,別說殺敵了,就連保命也難。

大魏的水師不算多,除了南閩水師外,還有兩廣水師,海平水師,魯地水師等等。天和帝算過來撥過去,最後還是派了兩廣水師前去支援,可兩地相距甚遠,暫時還是要南閩水師獨自支撐的。

人手不足的壞處很快就出現了,經常是倭人劫掠了船只或村莊後,水師的人才能接到消息,待趕去後,倭人的影子也見不到了。這樣巡回作戰的方式讓水師的人苦惱不已,可見老祖宗說的,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這句老話有多準。倭人在海中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鯊魚一樣,要想防住這些無孔不入的倭人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日夜在這些海域巡邏,以防倭人做出更加喪心病狂之事。

戰爭的緊張局勢也影響到了整個南閩省的衙門,這些天里人心惶惶,就怕到時候戰火一起,他們先被抓住祭了天。有靠山的如今都在寫信想辦法調動,沒有靠山的只能苦著臉守在這里,平日里出行大家也都變得更加謹慎了,但凡身邊的護衛少于五六人,他們都是不出門的。

楚辭所在的漳州府在外圍,若從地圖上看過去,就像是南閩省的一只伸出去的腳一樣,若說危險,他們這里便是首當其沖的危險之地。

自從去年差點遇到風險,徐管家便很不放心楚辭的安危,阿鐵兄弟幾個,也由暗中護衛變成了明面上的護衛,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保護好楚辭。

其實楚辭出門的次數也不多,在年初正式接到朝廷和倭國宣戰的消息後,一切與戰事無關的事就不再開展了,包括今年的縣試都取消了,以免人員流動過多,給倭人可乘之機。楚辭懷疑,如果兩邊的戰線再拉長些,恐怕今年的會試都會取消。原因在于,大魏的國庫恐怕負擔不了如此龐大的開支了。

楚辭除了在提學司衙門辦公,撰寫一下新教材外,就是在後院輔導幾個孩子讀書。這些孩子都熟悉他的性子了,讀書時也經常會與他討價還價,最認真的那一個,反而是後頭加入的盧靜姝。

她當初被接回來之前,楚辭就召集家里的孩子開了個會,目的就是警告他們千萬不能欺負妹妹。當初傅明安就曾經被兩小敵視過,當然,他是個男孩,楚辭樂于看他們斗智斗勇。但是盧靜姝不一樣,她是個女孩子,更是個心思敏感的人,如果讓她察覺到這幾個小子的惡意,估計會很傷心。

兩小表情顯得有些委屈,他們長大了,再不是以前那個七八歲的毛孩子了,又怎麼會再因為嫉妒做出那種事情呢?小叔也太看不起他們了!

楚辭忍俊不禁,溫和地模了模他們的頭,說道︰「是小叔錯怪你們了,看來你們已經能夠當一個好哥哥,照顧好妹妹了。對了,你們幾個也要記得不要隨意進出靜姝的臥房,現在咱們院子里只有一個女孩子,這些都是要注意的。」

幾個人紛紛點頭,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他們明白,就算是妹妹,也要遵守男女大防,不能讓外人知曉後看輕妹妹。

楚辭很是欣慰,看來他家應該是不會出那種喜歡鑽姑娘臥房的寶玉了。只不過,剛剛那句話也提醒了他,院子里只有一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方便的。

他正尋思著怎麼找一個年紀大點的姑娘來和她作伴,徐管家就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看著面前這個不苟言笑的小姑娘,楚辭心里有些發怵,她自己瞧著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能照顧好靜姝嗎?

徐管家呵呵笑著保證,這丫頭不止會照顧人,而且還有足以自保的武藝在身,有她陪著盧靜姝,楚辭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楚辭略帶懷疑地看了這個名喚阿青的姑一眼,然後就得到了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楚辭尷尬地笑了笑,他其實就是想看看這個足以自保的武藝是什麼樣的,真沒冒犯她的意思。

阿青被派去幫靜姝收拾房間之後,徐管家便將阿青的來歷告知了楚辭,听完這段令人唏噓不已的經歷,楚辭嘆了口氣,怪不得他總覺得這姑娘身上帶刺,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不帶刺能行嗎?恐怕早就被那群豺狼吞吃了。

在嘆息之余,楚辭又有些好奇,徐管家手底下到底收攬了怎樣一群人呢?前有阿鐵兄弟這樣武藝高強,善于隱匿的漢子,後又有阿青這樣的女子,更別說那些各自擁有不同能力的手下們了。

同時,他也對他的「泰山大人」——寇老爺子產生了一絲絲的好奇,這位又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將徐管家這樣的人收入麾下呢?還締造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並且半點不張揚。總覺得他和那些富貴閑人田家翁有很大的區別啊。

盧靜姝來了後,看見友善的眾人和專門為她收拾出來的臥房,心里的忐忑總算全都消除掉了。她不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一來就自發的去給張虎打下手,要幫他擇菜洗菜。

張虎連忙拒絕,在他看來,小姑娘家家的,就應該和鶯兒姐姐一樣,快快樂樂的就行。

被拒絕的盧靜姝有些沮喪,直到楚辭將她帶到書房說和大家一起做學問,她才似被一個巨大的驚喜砸中了一般,晶亮的雙眼閃爍著快樂的光芒,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楚辭小心地模了模她的腦袋,「女孩子也要多學一點知識,才不會被人欺騙。」

盧靜姝激動地點頭,她以前在居野山人那里,也是一樣讀書寫字的。爺爺曾經告訴過她,說外面對于女兒家是比較苛責的,讓她且不可以此為炫耀,免得引來旁人口舌。

來到這里之後,盧靜姝發現旁邊住了好多人。她原本以為義父會因為他人的眼神不再教她,沒想到他竟然會讓她和這些考科舉的哥哥一起做學問。學的也不再是那些對聯詩詞,而是四書五經這一類的科舉用書。她像一顆干癟的海螺一樣拼命吸收知識養分來充實自己。

其實,她原本對自己的命運是沒有什麼看法的,鄉下人,誰家的女孩兒又是金貴的呢?她只不過比別人更辛苦一點而已。在她逐漸會讀書寫字後,她才明白她所處的環境是有多麼的不公,就像被那無形的鐐銬桎梏住一樣,所有的教條禮儀,似乎都是為了女孩子設立的。

現在,楚辭的一視同仁,讓她感覺到,那鐐銬似乎松動了一些。

……

白天,楚辭辦公教學,有時候還會去各地的縣學上幾節課,現在公務少了,他和學子們交流的機會就更多了。每逢他去上課,當地縣學的師生就開心了,因為楚辭每次講的都是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他說的話也總是發人深省,無論是未經世事的學生還是涉世已久的先生,都能得到不同的啟發。

操起老本行的楚辭也樂在其中,因為條件的限制,能讀到縣學的學子基本上都是自發的想要學習的人,很少有那種不願讀書的出現。每次楚辭提問,下面的手都是舉成一片的,爭先恐後回答問題的場景讓那些先生心酸不已,怎麼在他們的課上不這樣呢?

夜里,楚辭就開始整理居野山人的手稿,因這些手稿太過雜亂,很多都是隨筆之類的東西,故而字跡也比較潦草,很是要花些功夫去辨認。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差不多已經把東西整理出一半了,待全部整理好後,還要將篇目及內容編纂刪改,這一步,他恐怕還要求助一下杜玉和他的先生們。

居野山人留下的東西除了手稿之外,就是那副海圖了。上面除了地形和一些符號外,一個字也沒有,楚辭曾經判斷這應該是倭人的軍事布防圖。所以當時一辦完居野山人的後事,楚辭就找到了水師的人,想要求見他們的元帥祝威或者水師提督範舉。

這兩個人一個地位最高,一個和楚辭最熟,除了他們之外,楚辭不敢將這東西輕易交給其他人。在他看來,倭人每次都能逃出生天,這里頭必然有蹊蹺,若是海圖被泄露出去打草驚蛇,下次再想有這樣的機會,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可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傳消息說要和楚辭見面,也不知是下面人的消息沒有遞上去還是真的太過忙碌了。楚辭詢問了三次之後,就不再寄希望于他們身上,而是準備另想辦法見這兩人。

就在他準備另闢蹊徑之時,範舉突然偽裝身份悄悄來到提學司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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