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化為一把短匕首, 當一聲掉在地上。
雲靈鳶撿起來一看,這匕首周身暗綠,似是極品玄翠玉打造,一眼就覺出這是有年歲的靈器,暗啞的色澤中隱約還能看到其翠玉的光澤,匕身有四個令人不能忽略的古樸篆字「玉露幻匕」。
玉露幻匕的傳音至她的耳中「將血液滴在刀刃上,以完成認主。」
雲靈鳶依言,伸出手指,在刀刃上輕輕一觸,還未感覺到疼痛,鮮血就流了出來。
好一把靈器!
暫且不計這幻匕的幻術效果,光是這刀刃的鋒銳程度,遠比看起來要驚人得多,血珠在刀刃上,不一會就被吸收,刀刃一點血色都不留,雲靈鳶將靈力輕輕渡到玉露幻匕上,與玉露完成靈力連接,玉露立即傳回來一陣親切,愉悅之感,這感覺,雲靈鳶並不陌生,碧靈認主時她也感受過。
從今往後,除了碧靈,又多了玉露,玉露小巧,應是她在這個階段最為趁手的武器。
她卻來不及感受,身邊的一切竟漸漸虛化,偌大的紫魂戒空間,慢慢融化,周圍的景致全變。
雲靈鳶嗅到了撲鼻的血腥之氣。
入眼的是’紫惑’與螣蛇戰斗過後的場景,樹木草叢皆被火海的灼熱燻得焦黃,螣蛇的巨影已不在,但其撒落一地的血液卻像一個個干涸的小血窪,空氣中仍然充滿著濃郁的血腥味。
「夜暝!!」
雲靈鳶朝夜暝先前施布結界的那個地方跑過去,以她的視力,奔跑了一半的距離就看清楚了,夜暝不在,那個地方,除了一片倒伏的雜草和一堆血與泥混合的血塊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雲靈鳶的心怦怦跳,「夜暝!你在不在,出來!!」
她四下搜索他的影子,她所擔心的是,這片森林濃郁的血腥味一里開外都能聞得到,最怕就是吸引了什麼噬血的妖獸,若是夜暝受傷昏迷,踫巧來了妖獸,搞不好會把他當作晚餐吃了。
眼見夜暮降臨,夜暝卻不知所蹤,雲靈鳶一時還真被嚇得臉色發白了。
「未婚妻,尋我?」
夜暝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雲靈鳶抬頭往上看,正是夜暝抱著雙手,舒服愜意的斜躺在兩條樹干之間,笛子斜插在腰間,七色的穗子尾垂下來,隨他輕微的轉身動作而搖擺不定。
看他這對幽藍的眸子散發出來的慵懶意味,方才竟是在此睡著了。
「下來!」
真是豈有此理,她心血少,這麼嚇她,她還以為他被妖怪拖走了呢。
夜暝一跳下來,雲靈鳶立即運起靈力去探他的五腑,奇道「螣蛇沒反噬嗎?」
听到這一句,夜暝似是想起了先前反噬的痛苦來,只覺胸口都猛然為之一痛,但雲靈鳶臉上擔憂的神色還沒退去,他微微動容,旋即斂了神色,不在乎地道「嘿,也不看看我是誰?」
這話雖然三分自大、三分自得,卻明顯有三分愉悅,雲靈鳶撇撇嘴,懶得戳穿他,她豈會不知他遭了反噬之後,自行恢復了,她又不是沒見識過他反噬,也不是沒見識過他的恢復能力。
雲靈鳶將金風幻匕扔給他,夜暝想也不想,舉手接過,眼楮盯著她手里的玉露幻匕,忍不住贊嘆「未婚妻,干得漂亮!」
雲靈鳶訝異,「……你都知道?」
夜暝笑道「我哪里知道啊,我只知需要配合你。看,果真不失所望,一覺睡醒,鴛鴦幻境都破了。」他頗為滿意的指著她手中的玉露幻匕。
「什麼都不知,卻知道配合?」
雲靈鳶略一想便懂了,他的出生就是大神期的高度,身份又是靈王之子,未來國君之人,見識自是不凡,最關鍵的是,他是父親唯一的徒弟,屬’幻術天才’的直接傳人,玉露幻匕在他前面露的這一手,恐怕都不算高段。
鴛鴦幻境唯一的破局之法,在于玉露的那把情侶搭檔’金風幻匕’,連她都能想的明白,他又豈會不知,若非他身上的’金風幻匕’,這鴛鴦幻境也是啟動不起來。
如此說來,他是看著’金風幻匕’認了她為主,真正的將計就計,可他怎麼就算準了她能破得了這局?雲靈鳶心里一動,明白了,自己對假紫惑的懷疑和猶豫都被他看在眼里,他這算不算給機會自己認清事實呢,心卻是訝異,他真是人精!
夜暝哪里知道這女人想些什麼,只抬頭望天,大概想起他們還處在回溯之境里頭,道「鴛鴦幻境是破了,可麻煩還在後頭。」
听到’麻煩’二字,雲靈鳶立即就想起玉露說的話來,心下還是懷疑,「逆回之術真的沒人會嗎?」
夜暝道「你在破解鴛鴦幻境,我總不能無所奉獻吧?放心吧,方才我睡了一覺,已經把逆回之術學會了,雖然還實驗過,但應不成問題。」
雲靈鳶難以置信,「你……已經學會了?」
她是不是應該對他表示點欽佩之意?
那玉露說的千難萬難,世上少有人會,連法訣都已失傳的逆回之術,怎麼他睡一覺就會了呢?
這,真的不是那個術太簡單的緣故?
然而,她的欽佩之意還未到達眼底,夜暝就扔出新的炸彈,「我說的麻煩是,這個回溯之境,竟然是逆向改變歷史。」
逆向改變歷史?
這個說法,雲靈鳶不久前听玉露提起過,但怎麼逆向改變法,她並不明白。
夜暝朝前走著「此處打斗痕跡過于明顯,血腥氣太過濃郁,容易引來麻煩。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他之所以睡在樹上,一半原因是因為樹上比較隱蔽,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為了等她,既然她已出來,自是沒必要呆在這漫天血腥之氣的地方了。
夜暝邊走邊道「我們被困在回溯之境,且成為了歷史中的一環。我能告訴你的是,若說十五年前我不明白為何那個紫惑來尋我挑戰,要我交出一個並不存在的心儀之人是什麼意思,但先前我們共同經歷了在風華廳的那一切,現在又哪里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