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邙山深處。
鄒陽停下腳步,對韓駿道︰「駿兒,你看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韓駿道︰「方才從山上看下來,以你我的腳程,最多小半個時辰就該到了,可現在已經走了近兩個時辰……,有古怪。」
鄒陽點頭道︰「果然迷路了。」
韓駿指著路旁一棵大樹道︰「義父,我看我們不是迷路了,而是鬼打牆。」
鄒陽眉頭一皺︰「鬼打牆?」
韓駿道︰「是!那棵大樹,我記得很清楚,三根叉,上邊有一個鳥窩。」
鄒陽道︰「老夫于陣法一道,頗有涉獵,會鬼打牆?」
韓駿道︰「待孩兒做個記號,咱們再走走看。」
韓駿上前,拔刀在樹上劈了一個交叉的符號,回到鄒陽身邊。
二人繼續往前走,小半個時辰後,已然暮色蒼茫,但二人果然已回到了原處。
鄒陽吃驚道︰「這是什麼陣法,我方才一直盯著太陽確定方向,照理說絕不會錯。」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書app,【 \咪\咪\閱\讀\A\P\P \w\w\w\.\m\i\m\i\r\e\a\d\.\c\o\m 】書源多,書籍全,更新快!
韓駿道︰「是啊。我方才也特別小心,而且咱們一路下去,也沒有什麼岔路,怎麼可能走回原點?」
鄒陽沉吟了一下,道︰「這回,你一邊走一邊做記號。」
韓駿答應一聲,二人一邊走,韓駿一邊用刀在樹上做著記號,如此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二人又回到了原地。
「有問題。」
韓駿撫著胡須沉吟,如果說這里有陣,那恰好說明,這里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可是,如何走進去呢?明明從高處看,一目了然。」
鄒陽道︰「誰會煞費苦心,在此布下迷魂陣?只能是當年的萇弘大術士,可他布下這麼一座大陣,不應該是為了避免後世有人來取五彩石,只能是當時為了避人耳目。」
韓駿驚嘆道︰「當時?時隔這麼多年,還有這麼大的威力,萇弘大術士當真了得。」
鄒陽微微一笑,有些詭譎︰「他埋下的五彩石,可是經過許多次甘石星經空的,它吸攝天星之力的作用應該還在,所以,這每一塊五彩石,所蘊含的星力之多……,如果被我得到,大事可成。」
韓駿苦惱道︰「可是我們怎麼進去呢,做記號不成,我們連沿著溪水走,都無法走進去,太邪門了。」
鄒陽道︰「呵呵,萇弘大術士確有獨到之處,不過這陣這麼厲害,就算有他指點,當年幫他運送五彩石進去的人,也不可能輕易模清其中辦法,更何況那些人都應該是些不懂事的普通力夫。那麼,他們是怎麼進去的呢?」
韓駿眼楮一亮,道︰「義父的意思是?」
鄒陽道︰「為父于陣法一道,也有一些心得,不管什麼陣法,只要能模清它的底細,通過推算,自然能找出破解之道。只是這里的陣法,利用了山勢地形,因地制宜,山勢不變,陣法不消,這便有些麻煩,就算我們找到了破陣之法,除非把這山勢破壞掉,也還是進不去。可要把山勢破壞,需要的人手就太多了。」
韓駿一听,這還是沒有辦法麼。
鄒陽看出他失望的神色,不禁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座迷魂大陣,迷的是人的眼楮,通過人的眼楮產生的錯覺,影響人的神志。所以,要想進去,關鍵就在……」
韓駿道︰「什麼?」
鄒陽緩緩道︰「晚上!」
韓駿詫異道︰「晚上?」
鄒陽道︰「不錯!晚上運送五彩石進山,才最容易掩人耳目。晚上進山,就算打著火把,照的也是眼前這一片路,不管什麼山勢,不管什麼地形,在夜色下統統看不見了,這大陣自然也就消失了。
因此,這陣利用的是山形地勢,破陣利用的是日升月落,那些只在晚上收了人家銀錢,推運五彩石入山的力夫,很可能自始至終,根本就不知道這兒有一座大陣!」
韓駿只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這位萇弘大術士,真是了不起。」
鄒陽感嘆道︰「是啊,可惜,他不曾得到過甘石星的隕石,發現新的用法。否則,當年他為周國制造一批異人,常人眼中看去,儼然天兵神將,必可震懾諸國,為大周續命幾百年不成問題。」
鄒陽振奮起了精神,對韓駿道︰「走,咱們且看一看,為父的猜想,是否暗合萇弘大術士之意。」
說著,鄒陽振衣而起,大步向前行去,韓駿馬上緊隨其後。
一路行去,終于走入一片二人之前幾次三番不曾抵達的區域,鄒陽呵呵笑道︰「不錯,不錯,果然如此,就是這里了。」
韓駿四下看了看,這里是這座以山為陵的山的半山腰。
此處既然以山為陵,葬的是周朝先王,忠心耿耿的萇弘大術士自然不能在山頂設壇,那是踩在先王頭上,大不敬。
所以,最多設在山腰,而山腰和山腳,只有這里是一塊突出的高台狀的土地,上邊很是平整,韓駿懷疑,這不是天然的,而是後天修成的。
鄒陽四下看著,手中掐算,念念有詞,這塊土坪看似平凡,實質卻是氣聚之處。山水交媾,龍首昂揚,所以,吸引天星之力,也最是合適,萇弘大術士若是在山中設了祭壇,當在此處。」
「脈為二龍戲珠之脈,龍珠當在中心,脈分左右,上下貫通……」
鄒陽忽然在土坪的中心點站住,左右看看,慨嘆道︰「可惜,我異人之中,擅長土系異者不只一人,如今全數凋零了,幸好老夫那日承繼眾兄弟異術,其中恰有一人,擅長的是土系。」
鄒陽說罷,對韓駿道︰「駿兒,站到我身邊來。」
韓駿听話地站到鄒陽身邊,鄒陽雙目微合,微微張開雙手,掌心沖下,片刻之後,他的雙手開始輕輕顫抖起來,隨著他的動作,以他立足點為中心,左右兩則地面上,各有一條土龍上下翻騰起來。
「轟隆隆,轟隆隆……」
幸虧此刻是夜半時分,深山之中,否則這樣的轟鳴,難免被人听見。
半晌,鄒陽大喝一聲︰「起!」
他掌心一翻,兩條土龍一下子離地而起,被鄒陽雙臂一振,砸向一旁地面。
兩條土龍摔在地上,化作了兩條長長的泥土,沿著鄒陽左右兩線,各露出一條蔓延數十丈的土坑。
鄒陽微微有些氣喘,道︰「駿兒,去看看。」
「好!」
韓駿生怕下邊有什麼不測的東西,先是身化銅俑,然後縱身一躍,鏗然一聲,跳進了五尺深、數十丈高的土坑。
鄒陽看著韓駿彎腰撥土,聲音微微有些緊張僵硬地問道︰「駿兒,可有……可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