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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故人歸來

汝南袁府,袁采薇認真地梳理著帳務。

想成為一個家族的中興之主,其實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沒有誰能坐享其成。

但這種付出,袁采薇樂在其中。

之前她用一連串震酷厲手段震住了這個龐大家族里各個山頭的勢力,而今卻要潤物無聲地爭取人心,培植心月復了。

殺伐,從來都只是征服的開始,絕不是最終的手段。

袁采薇不動聲色地開始把之前不得志的,現在能及時見機轉舵的,陸續委以重任。

什麼異能異術,也不及恩威並施,與他們利益一體,更能讓他們臣服于自己,袁采薇對這一點想的非常清楚。

「咕隆咚咚!」一連串撥浪鼓聲打亂了她的思緒,袁采薇眉頭微微一皺。

堂外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圭女圭,戴著虎頭帽蹣跚地跑進來,手里攥著一個撥浪鼓。

看到袁采薇後,小女圭女圭咧嘴笑了起來,他邁著小胖腿,   地朝袁采薇跑了過來,手中的撥浪鼓搖晃出一連串咕隆咚的聲,女乃聲女乃氣地叫道︰「姑姑,姑姑抱!」

「哎!信兒。」看到這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圭女圭,袁采薇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悅感一掃而空,她蹲,張開雙臂,小女圭女圭嘎嘎地笑著,拎著撥浪鼓一頭就撞到她懷里來。

這小女圭女圭叫袁信,就是袁采薇挑選出來過繼給哥哥袁采然的孩子,他本來是袁采昊的親弟弟袁采風的兒子。

袁采風是個病秧子,從小就病懨懨的,也一直都沒娶親,和貼身侍女留下個兒子之後就病逝了。

小妾庶子,丈夫又死了,因此在袁家飽受欺凌,過得十分艱難。袁采薇特意挑選了他過繼給自己哥哥,也恰是因為他庶子的身份,有所感念之故。

「姑姑親親!姑姑親!」袁信張開藕節般胳膊,在她懷里一拱一拱地。現在袁府中無人不怕袁采薇,但袁采薇把他視為胞兄的延續,很疼愛她,所以這小娃兒就不怕袁采薇,跟她很親。

「哎,好,還是我們信兒乖。」袁采薇微微一笑,伸手將他抱起來,然後放在懷里用力顛了顛,袁信伸手拽住她一縷秀發,發出咯咯的笑聲。

看著袁信可愛的小臉蛋兒,想起為了活出個人樣兒來,冒險嘗試異人之術,結果橫死的哥哥,袁采薇心頭一酸,忍不住要潸然淚下。若是大哥在,看到我把臻水袁氏打理的如此興盛……

袁采薇眼前涌起一陣霧氣,不由地緊了緊懷里的袁信。背後忽然傳來輕巧的步伐聲,袁采薇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壓下即將涌出的淚水。

一個身穿綠衫的小婦人從偏廳內走了過來,她生的嬌小玲瓏,頗為俏麗可人。這小婦人叫袁青氏,是從小就賣身給袁家的,被袁家安排給袁采風的貼身侍妾。

只可惜袁采風太過命薄,英年早逝,使得她在家族一直都無依無靠,只能和兒子相依為命,一直到袁采薇把袁信過繼給亡兄,她才算解月兌出來。

袁采薇漠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袁青氏被袁采薇冷電也似的眼神一瞪,登時心頭一慌,連忙斂衽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

袁采薇淡淡說道︰「今天風大,怎麼也不注意看好信兒,摔了怎麼辦。」

「是,信兒正是好動的時候,妾身一個不注意就跑出來了。」

袁青氏訕訕地說,在袁采薇的目光注視之下,顯得愈發膽怯。

袁采薇抱著袁信在廳中慢慢轉了兩圈,逗弄著他,忽然道︰「那個趙甘,人還不錯。」

袁青氏登時花容失色,  一聲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奴婢……奴婢絕不敢做出有辱門風的事來,奴婢與趙甘清清白白啊。」

袁青氏駭得瑟瑟發抖,這趙某是袁府一個家僕,當初她是小丫環的時候,兩人之間頗有些情意,不過從不曾點明,只是少年少女間那種朦朧的情感吧。

後來袁采風早逝,她孤身一人在袁家,守著弱小的兒子無以為繼,趙甘對她多少有些照顧,如今袁采薇掌握了袁家,她的兒子又成了袁采薇過繼給哥哥的兒子,她在袁家地處境大為改善,投桃報李之下,對趙甘也有所回報罷了。

「我說過你和他有什麼嗎。」

袁采薇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抱著袁信原地踱了幾個圈子,淡淡說道︰「回頭我會讓管家給他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份,在信陽賜他幾十畝良田,做個清清白白的人家,然後你就嫁過去罷,信兒,你就不用擔心了,也不用再來汝南,你吃了半輩子苦,可以享幾年福了。」

袁青氏听了,登時松了一口氣。她感覺背後都被冷汗浸濕了,可緊跟著,一陣濃烈的不舍又涌上心頭。

大小姐這是想徹底切割她和兒子之間的關系呀。

能夠離開袁府,能夠擁有自己的田地,能夠有個知冷知暖的丈夫,這對她來說,確實是莫大的幸福。

可是,實在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兒子,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啊。

「咕咕!咕咕!」一旁偏廳中忽然傳來三長一短的鷓鴣叫聲。

袁采薇淡淡地道︰「好了,把信兒帶下去吧。馬上就要入冬了,別讓他受涼。你也準備一下,知會那趙甘一聲,大年前,你們就離開吧。」

袁青氏不敢多言,低低應了聲是,接過袁信,悄悄退了出去。

袁采薇舉趟走進偏廳,把門掩上。

這處偏廳頗為幽靜,是她平常在袁府彈琴消遣的地方,因此早就立下規矩,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不得靠近。

「出來吧!」

袁采薇淡淡地吩咐了一聲,平整的地面忽然一陣波動了起來,土浪涌動。一道土黃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自地下冒出來。

這身影從土中跳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對袁采薇拱手說道︰「大小姐。」

這人叫袁五,本是在泰山之巔偶得異能,得到袁采昊器重之人。

但袁采昊如今受制于袁采薇,像袁五這種身具異能者,首先就被她挖了過來,變成了自己的心月復。

最初派往天機城監視墨門動靜的,就是他。以他奇異的土行異能,便是潛入天機城中,就在你的眼皮子底子,也難叫人發覺。

不過,他這種異能,對袁采薇來說太有用了,比如監視諸世家尤其是王翼的舉動,後來才派了別人,把他調回來。但是從天機城那邊發來的消息,照例由他負責。

「袁五,可有什麼消息?」

袁五沉聲道︰「大小姐,周天行和墨門鉅子杜若,已離開天機城,往汝南來了。」

「天行,阿若……」

袁采薇的神情陡然復雜了起來,清麗絕倫的臉頰帶上了一抹難言的意味。

一個是她的貼身丫環,一個是她最倚重的家奴,而這兩個人,現在擁有了不起的本領與權力,而且和她,隱隱然已經是對手,心中那種滋味,實在難以言喻。

「他們來干什麼?」

「這個……還不清楚。」

「那麼,把此事告訴劇太恆吧,讓他告知王翼,咱們借王翼的刀,試試他們的底細。」

「是!」

袁五往地下一鑽,悄無聲息地沒入地面,地面重又恢復了平整的模樣。

「阿若,天行,我還真想你們了呢……」

袁采薇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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