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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嫁個死人,也是抬舉了你!

臻水河畔,袁府。

依舊是高門大院,朱漆大門。

袁采然、袁采薇兄妹本是庶出,又分家另過,手中資財有限。

但是一心想出人頭地的袁氏兄妹不肯叫別人看輕了,在府邸建造上還是頗下功夫的,所分得的錢財,大部分用來打造這府邸了,這是門面。

只是如今這袁氏別府,卻是一片蕭瑟,一陣秋風掃過,卷起門庭前幾片落葉。

袁府正堂中,袁采薇身後站在三位老家臣,正在仔細聆听著管事匯報。

管事偷看了袁采薇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如今秋蠶時節即將到至,是否照常發放蠶種啊?」

「照發不誤。」

袁采薇玉手一抬,合起了手中的竹簡,淡淡地說道︰「今年蠶絲收成不錯,你做的很好,月錢提高二成吧。」

管事大喜過望,連忙道︰「多謝大小姐!」

袁采薇點點頭︰「退下吧。」

管事急忙退了下去。

自從發生上次的那件事後,袁采薇一直惴惴不安,王家在給王奇辦喪事,一時還理會不了她這邊,但是看著自家祠堂中兄長那孤零零的靈位,難道臻水袁氏就要一代而終?

不服輸的倔氣兒讓袁采薇無論如何也不肯倒下,讓她咬著牙根繼續維持著袁府。加之三個年事已高的老家臣也立下死志,表示願與家主共存亡,如此一來人心渙散的袁府竟逐步安定下來。

老門子悄然走了進來,惴惴不安地道︰「大小姐,王氏家族的王翼公子求見!」

袁采薇背後的三位老家臣面面相覷,袁采薇臉上卻沒有表情,只是白皙的臉龐上少了一分血色。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啊!

袁采薇淡淡說道︰「有請。」

人影一閃,高冠雲履,錦袍玉帶的王翼大步走進庭院。

出乎袁采薇意料外,王翼並沒有凶神惡煞的模樣,反是大袖飄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背後跟著一群家將,一個個披紅掛彩,抬著一箱箱的綾羅綢緞,看得袁采薇眉頭微微擰了起來,王翼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會是因為觸怒山神心生畏懼,反向我道歉來了?

看著那些禮物,袁采薇心中驚疑不定。

王翼臉上帶著天官賜福般的笑容走進大堂,笑眯眯地對袁采薇道︰「袁姑娘。」

袁采薇緩緩站起,驚疑不定地問道︰「王翼公子,你這是……」

王翼微笑道︰「吾弟因你而死,兩家難免生了嫌隙,本公子這次來,是想了一了咱們王袁兩家的恩怨。「

袁采薇沉聲道︰「你欲如何?」

王翼道︰「很簡單,化敵為友,以消兵戎嘛!」

袁采薇道︰「如何化敵為友?」

王翼盯著袁采薇的眼楮,一字一句地道︰「自然是你我兩家結下姻親!」

袁采薇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來求婚?」

王翼曬然道︰「翼乃王家長子,將來所娶的夫人,自然也得是門當戶對。說實話,你這臻水袁氏,還差了一些。」

袁采薇女敕臉微紅,羞忿道︰「那是替誰求親?」

王翼肅然道︰「自然是我二弟王奇!」

袁采薇愣了一愣,俏臉陡然漲得通紅,憤怒地道︰「你竟然要我嫁給一個死人?」

袁家三個老家臣也是又驚又怒。

王翼臉色一沉,陰惻惻地道︰「嫁給死人又怎麼了?若不是因為你,我二弟怎麼會死?你覺得你這小小臻水袁氏,能拿什麼彌補我們王家?叫你和我二弟結冥婚,我們王家才能稍許挽回幾分薄面!」

袁采薇氣的渾身發抖,要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一個貴族子弟,去和王家一個死鬼結冥婚,這是把她當成什麼了?臻水袁氏,自己心中最珍貴的東西,在王氏眼中竟然是可以如此作賤的?

王翼淡淡地笑道︰「坦白說,若不是我二弟已死,就憑你的身份,還不配做我王家子弟的正室夫人,如今已經是抬舉了你。只要你成了我們王家的人,本公子做主,會從偏房里過繼一個子弟繼承你兄長的衣缽,如此一來,豈非兩全齊美?」

袁采微冷笑道︰「我臻水袁氏現在沒有男丁,難道我就不能招贅夫婿,以續袁門香火?叫我嫁與一個死人,卻要你袁家一個偏房來這里繼承我袁氏家業,王翼,你打得好算盤!」

王翼呵呵一笑,陡然轉為狠厲︰「袁采薇,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結冥婚已是我王家抬舉你了,不然,就憑二弟之仇,我王家就能讓你家破人亡!王氏一怒,就算你們袁家的宗房,也承受不起!到那時,你什麼都保不住!」

袁采薇听了如遭雷擊,一時臉色蒼白如紙。

王翼的話確不是虛言,也許打擊袁氏宗門,還沒有那麼大的可能,至少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但是對她這個被宗門排擠、根本不可能有援手的所謂臻水袁氏,卻是輕而易舉。

臻水袁氏啊!

這是她大哥和她心中的夢想,她一直希望著,有朝一日能讓這個堂號無比輝煌,可以受天下景仰,為此一直在不懈地努力著,可到頭來,它卻只是一個美麗的泡沫,成了一個幻影麼?

這時,管事從外面急急跑進來,湊到袁采薇身邊,低聲道︰「大小姐,大公子來了。」

袁家管事口中的大公子,自然是袁采昊,袁氏家族的大族長。

王翼唇角的微微露出一絲陰鷙的笑意。

峨冠博帶的袁采昊從外邊走了進來,看到神態悠然的王翼,馬上堆起一臉諂笑,上前拱手道︰「哎呀,王公子,你先來了。」

「哎呀,我說袁公子。」王翼陰陽怪氣兒地說道︰「我們王家有心化解恩怨,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兩全齊美的好辦法,可你妹子卻死活都不肯答應呢,呵呵,我們王家無所謂的。袁公子,你怎麼說?」

袁采昊低聲下氣地道︰「王翼公子,且請寬心,我這妹子就是性情執拗了一些。你放心吧,這件事兒,包在我的身上,我保證能說服妹子,嫁去王家!」

王翼哈哈一笑,乜了俏臉煞白的袁采薇一眼,伸手拍了拍袁采昊的肩膀,道︰「好!那聘禮,王某就擱在這兒了,有勞袁公子!」

王翼說完,輕輕一揮手,舉步就向外走,一眾王氏家奴立即放下聘禮,紛紛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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