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發現了,海盜的寶藏?」
在經歷了短暫的沉默之後,蘇月雅給出了總結。
「嗯。對你們來說是的。」林百花點頭,「對我來說,寶藏不重要。發現了林家的淵源更加重要。呵,林家這麼多年一直在堅持的所謂傳統,居然是這麼一回事。」林百花少見的笑了笑,「我都覺得搞笑。」
她的表情可一點都不搞笑。
反而陰郁的像是要殺人。
米雪靈看著那表情,覺得有些心慌,急忙岔開話題︰「那,那他們說你那天夜里是怎麼了?」
「啊,中邪吧。也可以說是磁場對人體產生了影響。你們是這麼解釋那些海難什麼的吧?」林百花像是在說一件超級普通的事情一樣,口吻非常輕松,「比如莫名其妙的沉船。還有從海上回來的人會有一些不適應的情況。就跟那些是一樣的。」
「你說清楚點。」蘇月雅對林百花的態度是很不客氣的。本來她就是霸氣囂張的性格,林百花在山洞里那張帶著血污的臉更讓蘇月雅對她印象下降。
誰都能看出來蘇月雅的語氣不客氣。
可是林百花沒反應,還是淡然地回答道︰「你要是認為是中邪,那就是中邪。」不過在蘇月雅發飆之前,林百花還是講出了當時的情況。
站在岩畫前的林百花被畫面上的內容吸引。那是海島上的一場盛大的婚禮,畫面上幾乎到處都是人,人堆里混著動物和禮盒,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抽象的動物世界。
這幅壁畫和之前的不同,看上去顏色格外的鮮亮,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吸進去一般。看著看著林百花就失去了自主意識。
準確地說,她覺得自己成了畫里的那個新娘,紅頭巾下面是大喜之日的紅唇烏眉,心中充滿了不安卻又興奮不已。她的行動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跟著這副軀殼行走、舉止、坐停。林百花覺得自己困在了這副身體里。
奇怪的是,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坐進花轎,卻不是去的婚禮喜堂,而是山上。這山似乎就是浮雲島的山,山路崎嶇難行,花轎極為顛簸。好不容易到了山頂,映入林百花眼中的是一座看上去極為繁復奢華的大殿。
不等林百花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大殿前的廣場上就點燃了火把,新娘子走出花轎,在周圍人神秘的吟唱中開始了舞蹈。這舞蹈林百花沒有見過,腦海中也從未有過印象。可是她只覺得自己被本能裹挾著,抬起手邁出腳,旋轉舞動。
這就是蘇月雅和趙乾宇看見的林百花中邪時候的動作。
「那啥,我覺得……這就是中邪了吧。你都到畫里去了你,難不成還是夢游啊。」吳子豪撓了撓頭,「雖然中邪這個事情不一定是符合科學道理和……」
「行了你閉嘴。」蘇月雅打斷了絮絮叨叨的吳子豪,「當時你還看見什麼了。」
林百花一直放空的眼神猛地收縮,緊緊地盯著蘇月雅︰「你怎麼知道我看見什麼了。」
兩個人之間的**味簡直就在爆炸邊緣了。
「沒道理你都中邪了什麼都沒看見吧。而且中邪之後那個滿臉血是個什麼鬼情況。」蘇月雅越是怕什麼,反而越容易對這個東西產生極度憤怒,暴怒級別的那種。
林百花沉默了。
「說啊。」蘇月雅步步緊逼,騰地站了起來。
林百花抬頭看了看已經在掀桌子邊緣的蘇月雅︰「那不是跳舞。是一種儀式。儀式之後,這個新娘,就被放進船里,飄到海上。傳說里認為她是海神的新娘,是怪獸的祭品。不過真相是,她是上貢給那些海盜的。」
為了打發時不時來島上肆虐搜刮的海盜,島上的人選出新娘和「嫁妝」——上貢的金銀珠寶,都會被放在船里,飄到海上之後就會被海盜帶走。
海盜的新娘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壓寨夫人,她們會成為毫無價值的工具,被壓榨殆盡之後就會被扔到荒島自生自滅。
林百花臉上的血,是新娘子被一次次地強行洞房時哭出來的血。
林百花在中邪的時候一次次地成為新娘,經歷痛苦,被扔到海島。
直到中邪的最後,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石室,石室的主人也是一個新娘。但這次經歷了不一樣的,這個新娘竟然真的成為了海盜的壓寨夫人,她的房間里床下就有一條密道,連接海盜的寶藏和外面的海島。
真的醒來以後,林百花看了看周圍,竟然和她在中邪時候看到的一樣。所以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找那條密道。
「這麼說的話,我覺得嚴格說來,可能不是中邪吧。」李莫仙難得的主動開口,更難得的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她實在是太少開口了,以至于這會說了一句話,就讓大家都盯著她。
「哎呀你們別,別盯著我,我就是,就是隨口一說。」李莫仙緊張地低下了頭,視線只敢看著自己的手。
「別緊張,你有什麼想到的盡管說。」趙乾宇笑了笑,「再有多不靠譜,也比不上天馬行空吳子豪啊。」
「哎,趙哥你這怎麼還損人呢。」吳子豪的反抗被趙乾宇給按了回去。
李莫仙鼓足了勇氣說道︰「可能,可能不是中邪。是上身。我們山里有一種說法,如果你跟走掉的那些先人有緣,先人就會借你的身體用。她們,她們可能因為跟林百花有緣,就,就借著這個機會告訴她過去的事情吧。」
林百花嘆了口氣︰「或許吧。或許只是她們實在是意難平,實在是一腔屈辱,遇到了我這麼個撞上去的,也要叫我體會體會。說不定,這些新娘都是早期的林家姐妹。畢竟習俗一直在變化,我們以為不變的東西,和百年以前、千年以前的肯定都不一樣。」
一時間大家都在為壁畫里那些悲慘的新娘難受。
倒是吳子豪這個沒心沒肺的打破了沉默︰「哎呀別想這些了,你們不是還看到了好多寶藏嗎,快說說都有什麼!對了對了,說好了下次我去的呢,我要去親眼看看什麼山洞密道,什麼海島寶藏。開開眼也是好的啊!」
蘇月雅開心地伸出手展示了手上的戒指︰「看見沒有,十足十的真貨。關鍵是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