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能不能好好拍了?啊!」
陶勇眉頭擰成麻花狀,眼神可怕地盯著小男孩。
「我千里迢迢來拍戲的,不是哄孩子的!能拍就拍,不能拍咱就散伙!」
說完,陶勇面色陰沉地離開。
小男孩一見情況不對,立馬不笑了,膽怯地看著陶勇離開。
朱立連忙去追,邊追邊喊︰「陶老師,消消氣,犯不著跟個孩子生氣。」
「呵,跟孩子生氣?得了,跟你說不清楚,我氣量小行了吧!」
陶勇冷冷自嘲道,步子邁得更大了。
朱立不好再說什麼,跟在後面央求再試一條。
副導演也火大,指著小男孩鼻子教訓道︰「小新,你怎麼回事!不讓你笑,你偏笑,還能拍不能拍了?!」
「哇∼嗚嗚嗚……」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
副導演不依不撓,把氣全撒到孩子身上︰「這熊孩子,誰推薦的?哭哭哭!拍的時候不哭,現在知道哭!」
「別哭了,吵死了!」
「還哭?再哭把你賣了!」
一听到要把自己賣了,小男孩當真,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越來越響。
副導演心煩,罵道︰「孩子家長呢?快領走,領走!」
這時,一位年輕媽媽跑來,抱起孩子,懟道︰「有點素質行不行?對小孩子發火,算什麼東西。」
副導演本就火大,現在更是火冒三丈,把劇本往桌子上一拍︰「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好,我再說一次,你算什麼東西!」
孩子媽媽也不是好惹的,跟他杠上了。
副導演冷哼一聲,斜眼道︰「你是個好東西?我听說,當初是你求著讓孩子進組的,拿孩子賺錢,你真是好東西!」
「呸!你亂說!」
孩子媽媽圓臉漲紅,猛的一把放下孩子,伸手去揪副導演頭發。
女人打架揪頭發。
男人打架掄拳頭。
一男一女廝打成一團,顧不得體面,嚇壞了周圍的吃瓜群眾。
小男孩自打出生,就沒見過這等場面,現在媽媽被人欺負,嚇得哭個不停。
田松韻心軟,抱起小男孩,替人出頭罵道︰「男人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魏白辰護在左右,擔心她吃虧。
小趙總倒是個愛看熱鬧的,煽動叫好︰「撓他!對!使勁!」
孫美美翻著白眼,不願搭理他。
張巧雲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德行,東張西望著,尋覓包少的蹤影。
也是。
包梓祥去哪兒了?
這家伙在NG之後,就不見蹤影。
魏白辰正在納悶之際,包梓祥不聲不響地出現了,並說了一句︰「好了,別吵了。」
作為甲方爸爸,又是富二代圈里的紅人,包梓祥的話足以鎮住全場。
話音剛落,嘈雜聲戛然而止,全場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也雙雙撒手,無聲地怒目相視。
「有錢真好。」
胖頭魚孫雨艷羨一句。
張巧雲更是崇拜地不行,眼楮里滿是愛心︰「哇哦,好帥哦。」
這時,朱立和陶勇一前一後,穿過人群,來到包梓祥旁邊。
朱立邀功似的,匯報著自己的勸說戰績。
「包少,談妥了,陶老師願意接著拍,只是酬勞再往上——」
「不用了。」
包梓祥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朱立詫異不已,疑惑道︰「包少,你說什麼?」
「我說,不用接著拍,得重拍。」
包梓祥淡淡地說。
陶勇一愣,轉而傲嬌道︰「重拍嘛,也不是不可以,重新找小演員、再補拍,恐怕今天是完不成了……」
說著,他抬頭看看偏西的太陽。
按照合同,陶勇僅拍攝一天,如果要重拍的話,就得另外加錢。
朱立听懂言外之意,連忙答應道︰「陶老師,咱們都是老相識,就再耽誤您一天,明天咱們重拍,酬勞都好說。」
陶勇听到「酬勞都好說」,立馬笑道︰「嗯,本來嘛,明天還有場戲的,既然是老朋友了,我就讓他們延期。」
「啊呀,謝謝!真是太謝謝陶老師了!」
朱立連忙道謝,並看向包梓祥,示意他也說句話,畢竟是帝都人藝的老演員,多少得客套幾句。
包梓祥是個聰明人,自然是知道朱立的意思。
他禮貌地告訴陶勇︰「陶老師,您誤會了,明天的檔期您可以正常進行。」
「什麼?」
沒等陶勇說話,朱立先跳起來了,「包少,重拍怎麼能少了陶老師?他可是主角啊!明天他肯定要來的。」
「呵呵,朱導你誤會了,包少的意思是——不用我拍了。」
陶勇比朱立冷靜,一點就通,沖著包梓祥冷笑,「既然這樣,那咱們後會有期了。」
說完,他轉身欲走。
「陶老師,等等!」
朱立連忙攔住他,苦口婆心勸說包少︰「我建議,再考慮考慮,陶老師是帝都人藝的老演員,演技沒話說的,和我們也經常合作,彼此都熟悉。
即便重新選角,那也費時費力,不劃算的啊!況且,國內絕對沒有比陶勇老師更適合小丑一角的!」
陶勇扒開朱立的手,把手腕抽出來,笑道︰「朱導言重了,包少人脈寬廣,肯定能找到比我演得好的。」
臨走前,他又悠悠補充一句︰「我嘛,本來明天就有工作,後面檔期也都滿了,我就不摻和了,走啦!」
這話值得玩味,明擺著告訴大家︰勞資忙得很,後面拍得不好,再想請我就沒那麼容易了!
朱立著急上火,對包少也有些不滿。
你小子一張嘴,說把人踢了就踢了,我上哪兒找人去啊?
小丑,是一個有戲劇張力的角色。
要孕動于靜︰不張揚,卻要抓人眼球;不平淡,卻要暗流涌動。
適合這個角色的演員,太少太少了。
好不容易挖到一個合適的,你小子還給踢了!這不是害我得罪人嘛,以後還怎麼合作?!
朱立越想越氣,朝包梓祥攤手︰「包少,你看怎麼辦?這片子還拍不拍?」
劇組的人都清楚,朱立在置氣,故意把難題拋給包少。
陶勇一走,再找個合適的,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行了。
想到這兒,大家的心都有些散了。
「拍啊!當然拍!」
包梓祥見招拆招,毫不在意地躺到椅子上,「死了張屠戶,就得吃帶毛豬?不存在的!」
朱立沒好氣道︰「人呢,誰演小丑?這個角色不是一般人能演的。」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包梓祥淡然道,「我看,他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