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辰捏捏空空如也的皮夾子,充滿恨意的咬了一大口西瓜。
張紫楓笑笑︰「怎麼滴?心疼啦?」
「哪有啊,我就是沒想到,這里的西瓜這麼貴,是國內的幾十倍了吧。」魏白辰坦言。
「哈哈哈,你慢慢就會知道的,這里奇葩的東西多著呢。」張紫楓小口咬著西瓜,仔細地用紙巾接住汁水。
沒一會兒,冷冰回來了,不同先前的冷漠臉,此刻居然帶著點笑意。
不過,張紫楓一見到她,就乖乖把西瓜放下,挪回自己的座位。
冷冰撇了眼二人,對紫楓責備道︰「少吃生冷,對胃不好。」
「哦,知道了。」
張紫楓不開心地答應著,眼巴巴地看著果盤里的西瓜。
大約三分鐘後,黃艾衛也推門而入,臉色不太好,動作緩慢的坐下。
「怎麼啦?你臉色很差哎。」魏白辰關心道。
黃艾衛沒說話,只是擺擺手,扶著腰,不停地吸氣呼氣。
冷冰見他這副痛苦模樣,嘴角微微一動,夾了些牛肉丸給紫楓︰「多吃點,明天就要開拍了,免不了辛苦。」
「謝謝冷姐。」
張紫楓見她心情轉好,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悄聲問道,「冷姐,你把他怎麼了?」
「哦,沒什麼,說了會兒話,交流下感情。是不是呀,黃大哥∼」
「額……是是是。」
黃艾衛點頭如搗蒜,變得老老實實。
……
……
夜里,四人回到酒店,各自回屋休息。
魏白辰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看劇本,把台詞默背幾遍,又調用系統磨練演技,至深夜才睡去。
他的第一部戲,第一部和紫楓的戲,他格外認真。
……
……
清晨,河木原。
山巒疊嶂,林海濤濤。
張若青衣服筆挺,恭敬地上香禱告,秉持著開機的傳統,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開機儀式。
或許是第一場戲的緣故,魏白辰和張紫楓都有點緊張,簡單打個招呼,就各自悶頭背台詞去了。
兩位主演都在背台詞,黃艾衛和冷冰空閑下來,這兩位也是不對付,互相不理睬。
張若青抽空和魏白辰寒暄幾句,又忙著安排工作去了,這也是他第一部執導的電影,免不了忙前忙後。
此時,天空上的烏雲濃密,有種山雨欲來的氣勢,劇組人員緊鑼密鼓地布置現場。
第一場戲是雨景,需要抓住降雨的瞬間開拍,因而大家忙碌而又緊張。
「張導,琦玉大師來了。」
現場不知誰喊了一句。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跑去看這位傳說中的大師。
琦玉大師是島國著名的影評人和文壇巨匠,師從川端康城先生,對其作品解讀具有絕對的權威。
也是有此緣故,特聘為《伊豆》的藝術指導。
張若青听聞消息,叫上主創人員前往迎接。
山坡上,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穿著寬袍大衣,拄著手杖立在高處,仰望天空的烏雲。
張若青站在坡下,揮手喊道︰「琦玉大師!」
琦玉大師頷首,一一打量主創人員,用華夏語問道︰「燻子,是哪位來演?」
張紫楓靦腆地跨前一步,怯聲道︰「琦玉大師,是我。」
琦玉大師沒做回應,盯著張紫楓的眼楮在看,一直在和她對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紫楓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小手捏著衣擺有點發抖。
張若青見狀,恭敬地問道︰「您老對人選還滿意嗎?」
琦玉大師停止對視,點頭道︰「眼楮里有清水。」
他說著古怪的形容,但是看樣子還是滿意的。
大白替紫楓松了一口氣,朝她笑笑,張紫楓也是微微一笑,作為回應。
「你是演——川島?」
琦玉大師觀察入微,由剛剛的細節已經猜到了。
魏白辰趕緊回答道︰「是的。」
琦玉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看了看他的眼楮,然後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暗戀,是壓抑的歡喜。」
魏白辰經過系統磨練,劇本台詞功力已是不俗,立馬就听懂了他的意思,朗聲笑道︰「謝謝琦玉大師指點。」
琦玉大師見他聰穎,心生幾分喜歡,點頭一笑,讓大家離開了。
張若青手里拿著卷成卷的劇本,快步流星地跑到魏白辰和張紫楓身邊。
「好好演,琦玉大師很滿意。先去定妝,然後,我們就拍第一幕——雨中相逢。」
他說完,就匆匆離開。
張紫楓深受鼓舞,跑到前面,倒著走︰「走吧,大白哥,我們去化妝。」
她愉快地招手,一路小跑著趕去化妝間。
一個小時後,雨點漸漸落下,演員們都已定妝。
魏白辰扮演川島,頭戴高等學校的學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紋的上衣,圍著裙子,肩上掛著書包,腳上一對高齒木屐。
在劇中,川島是位高等學校的學生,獨自在伊豆旅行,因為愛慕巡回藝人中的舞女燻子,一路尾隨。
「嘻嘻,你這樣子真好玩。」
張紫楓忍不住上來模模他的裙子。
「哈哈哈,你的妝扮也很有意思嘛。」
妹妹扮演的燻子,就是川島愛慕的舞女,依照書中描寫裝扮,盤著大得出奇的舊發髻,一身舊衣裳,顯出階級的差距。
突然,烏雲滾動,豆大的雨點砸向地面。
開拍時機已到,張若青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A!」
聲音高亢又激動,听得出來,他對自己處女作的開拍無比興奮。
「一場一鏡一次!」
場記打板。
第一個場景,是學生川島在雨中奔跑,躲進茶館,和舞女燻子再次相遇。
攝影師從山腳拍起,對準曲曲折折的山道,再向上推移,一直拍到天城山的山頂。
這其實是川島的視角,喻示著整部片子都以他的視角來記錄。
魏白辰站在山腳,陣雨已經把從密的杉樹林籠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驚人的速度從山腳下向他追來。
他擰著眉頭,有些急躁地調整好學生帽,沿著崎嶇陡峭的坡道,向上奔行。
行了幾步,山頂北路口搭著的簡陋棚子,遠遠的已經可以瞧見。
魏白辰眉頭舒展開來,汗水混雜著雨水順著臉頰流淌,他抬頭眺望山頂,帶著一種緊張的期待,加快了奔行的步伐。
鏡頭給了一個特寫,將這細微的變化記錄下來。
張若青緊張地把守在監視器後面,看到這個鏡頭,綻開笑容,對著副導演說道︰「這小子,還可以吧?」
副導演開玩笑道︰「呦?!拐著彎夸自己呢。不過,你眼光著實不錯,是個好苗子。」
魏白辰是張若青力薦的。起初,副導演對這位青年演員不熟悉,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此刻心里石頭落地,後仰著,抱頭盯看屏幕。
張若青扭頭看看琦玉大師那邊,見他面容從容,知道他也是滿意的,心情放松不少。
于是,張若青拿起茶杯,捧在手里,微笑著繼續看屏幕,笑著笑著他就僵住了——
「他X的!這種低級錯誤都犯!NC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