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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九、興師問罪

「你留在江家,但不許姓江」

「你就叫小狗!」

「你吩咐小狗,叫她不要私自與人說話。更不要妄想逃走,否則江家有生殺之權,她會死無葬身之地,知道嘛?」

萬夫人望著江別鶴,卻是全部說給小雀兒听的。

這一切,小雀兒都忍下來了,因為她來本就不是為了享受,只是為了報仇!只要有機會,能夠翻身,她一定要讓萬夫人死無葬身之所。

「小狗,趕緊干活,還在偷懶!」

啪啦一聲,鞭子落下,小雀兒挨了一鞭子,趕緊搓洗著衣服。這大半夜的,天氣寒涼,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但想起之前他所說的那番話,不禁又燃起了斗志。

她相信他不會騙她的,要不了多久

「洗完了衣服,跟我來!」

小雀兒洗完了衣裳,又被江但領著,帶到了江府的廚房中。

江但名義上是江別鶴的弟子,實際上卻是萬夫人的心月復。而萬夫人就是故意折磨她,要她去做最髒最累的話兒。

廚房中兩位大嬸正納悶,怎麼會進來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又听見江但道︰「夫人吩咐了,她是新來的下人,以後就在這里幫忙。」

那胖大嬸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雀兒低著頭道︰「小狗」

「小狗?」兩個胖大嬸同時發出訕笑,小狗這名字並不奇怪,但配上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可就太好笑了。

「這名字,是夫人給起的吧?」

江但接著道︰「知道便好。」

那胖嬸拍了拍胸口的肥肉道︰「夫人給她起這個名字,我們就已經很清楚了。」

江但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小雀兒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胖嬸看著小雀兒的俊俏模樣,邪邪一笑,問道︰「小狗,你吃飯了嗎?」

小雀兒搖了搖頭。

胖嬸嘿嘿一笑,端起一旁早已干掉的面條,「這是你吃的第一頓。」

小雀兒伸出手要去接住,突然,「啪」的一聲,她直接將碗扔在地上,摔得粉碎,干面條粘了灰塵。

兩個胖嬸拿著鍋勺看著小雀兒,「快吃!」

小雀兒知道,她們這是故意要折磨自己,便冷冷道︰「我不吃了。」

「不吃?」另一個胖嬸道,「江府下人的規矩就是不能浪費,你不吃也得吃!你這頓不吃,休想得到第二頓。」

小雀兒蹲去,伸手去抓那面條。

這時,那胖嬸又伸出腳將那破碗踢開,「算啦,這頓把你吃壞了,明天可沒法干活。你先去柴房劈柴,等會燒水。」

兩人走後,小雀兒扶著牆來到院子里,望著天上的淒慘的月光,喃喃自語道︰

「娘,我找到了爹了。我們終于相認了。爹他認我,但大娘不認我我該怎麼辦?她折磨我,但是但是我如果離開了這兒不,娘,你等著,我會讓你看到的。」

小雀兒說完,眼中又充滿了斗志。

她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此時都落在江玉郎的眼中。

「忍,我要忍,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拿到屬于我的東西。」小雀兒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江玉郎搖了搖頭,心道,這是要培養出一個大bOSS的節奏。這個殺得只剩下劇名的女人,此時還未成長起來。一旦她心徹底狠下來了,抓住機會了,一定會是最可怕的存在。

而江玉郎坐視這一切,正是要利用江玉燕。江府中萬夫人背後的勢力,他隱隱可以猜到。可江別鶴有今天,靠的也是這萬夫人背後的勢力。

江別鶴游走在多方勢力之間,而江玉郎就是要慢慢搞清楚這些勢力,然後一一剪除。

之後,他偷偷地來到江別鶴的琴齋外,此時,屋內只有他和萬夫人。

江玉郎的螺旋九影和龜息功,可以讓他徹底融入黑夜中,悄無聲息地接近二人。以江別鶴的實力尚且還發現不了。

他靜心听去,先是萬夫人道︰

「別鶴,我向干爹稟報了近來的情況。移花宮最近行走江湖,那花無缺也到了安慶地界,想必不日就會來拜訪我江府。」

花無缺出道江湖不過白日,便已經闖下了赫赫威名。人人敬畏移花宮的威嚴,隱隱有武林魁首的趨勢。而他出山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在不日的武林大會上奪得盟主之位。

這武林大會是朝廷主辦的,為的就是推舉出一位武林盟主,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管控制整個江湖。而江別鶴就是這個內定的盟主了。

而如今花無缺的出現,卻是一個極大的變數。單輪武功,江別鶴就有些忌憚。

「邀月、憐星兩位絕世高手的武功,悉數傳給了他。即便是他的年歲尚小,但武功恐怕也不輸于我。」江別鶴喟然道。

萬夫人不屑道︰「他武功再高,還能高過干爹不成?」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他此番來安慶,為的恐怕不是這武林大會之事。」

「那是?」

江別鶴豎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才開口道︰「在慕容世家時,他帶走了鐵心蘭。」

「鐵心蘭?」

「鐵戰的女兒。」

萬夫人聳然一驚,急忙道︰「莫非她知道了」

「倒也不是。鐵戰雖然出身三湘鐵家,但和鐵無雙早已是恩斷義絕。這鐵心蘭孤身一人來尋父,倒是不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就算鐵無雙來了,也是無妨。這七十年一次的七星連珠就要到了,到時候,干爹來安慶落腳,練成了神功。即便是邀月憐星也不是對手了。」萬夫人得意道。

江別鶴看了她一眼,她卻不自知。但畢竟是多年夫妻,他也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多說。

萬夫人忽又道︰「別鶴,我總有種感覺,你不覺得玉郎這次回來後,就一直怪怪的嗎?」

江別鶴「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萬夫人見狀,也沒有再吱聲。她之前輕辱小雀兒,是拿捏了分寸了。雖然江別鶴看似聲淚俱下,卻是慣性演戲。

他對一個剛剛相認的女兒,哪有多少的真情?多年的夫妻,萬夫人最是明白他仁義無雙的名頭之下,是個多麼涼薄的性子。

說得不好听些,兩人多年夫妻,其實也都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但江別鶴最為重視的,自然就是他的兒子江玉郎了。

誰要是敢打江玉郎的主意,江別鶴是可以豁出老命去的。因為江玉郎代表的是江家的未來。

「別鶴,別怪我多心,我總覺得玉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說他會不會知道」

江玉郎在屋頂上听到這里,耳朵也豎了起來,想要知道下文,但屋中卻又恢復了寂靜。

江別鶴止住了話頭,這時,屋門被推開,卻是江但。

這極端無禮的行為,江別鶴卻沒有申斥。而那江但也只是對江別鶴行了個禮,就對萬夫人恭敬道︰

「師娘,事情查清楚了。」

萬夫人瞥了他一眼,申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沒見我正在和師父商量事情嗎?」

她這話听似申斥,但其中卻又有包庇之意。

「師娘說的是,是我魯莽了。只是,這事情實在是緊急。」

江別鶴也只是訕訕一笑,沒有多說,笑著問道︰「是什麼事情?」

只听見江但十分小聲地講了事情的由來,原來是萬夫人讓他去查小雀兒的由來,卻是將江玉郎之前的所作所為都給報出來了。

「這」萬夫人听後心中咯 一下,冷笑道,「別鶴,你這個好兒子真是不省心。那馮翁再怎麼說也是江南的大戶,被人殺了,你兒子竟然敢當庭廣眾之下包庇凶手。而且還仗著你江別鶴的名頭,把人家春芳閣都給砸了。」

江別鶴此時也是頗為頭疼,用手撫著額頭。江玉郎一直以來辦事都很沉穩,怎麼會突然如此狂躁無端?實在是反常。

他怎麼想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馮翁背後可是三湘,看來,這下子熱鬧了。」萬夫人看戲一般說道。

「到時候花無缺帶著那個鐵心蘭,再加上鐵無雙如果都到了的話,你這秘密要是暴露了,干爹可饒不了你。」萬夫人這話說出,卻是全然不為江別鶴考慮,只是想到她的干爹。

如果她的干爹不是個太監的話,江別鶴早就火冒三丈了。

「我會和他好好談談,此事一定會辦穩妥了。」江別鶴有些疲憊道。

萬夫人點了點頭,「江但,你去找少爺,請他過來。」

江但受命就出去了。

屋頂上的江玉郎聞訊,雖然想繼續偷听下去,卻又不得不趕緊趕回自己的房間里去,免得被這個江但給撞破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江玉郎剛回到房間不久,佯裝自己剛剛起床,一打開門就見到了江但。

江但有禮道︰「少爺,老爺請你到琴齋去敘話。」

「這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情不能第二日再說嗎?」江玉郎抱怨道。

「小的不知。」江但姿態雖然拿的極低,但一雙眼楮卻在到處瞟來瞟去,似乎是在觀察他的房間里是否藏有人一般。

江玉郎心中一沉,心道這江但鬼鬼祟祟的,表面上是下人,但卻是萬夫人心月復,地位極高。說是自己的伴讀書童,其實卻是來監視自己的。

此人他不喜,這鷹爪他早晚都要拔去。

江但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看似人畜無害的江玉郎,心中早已在醞釀著殺人的計劃了,而對象正是他。

江玉郎穿好衣服,跟著江但來到琴齋里。

一進門,江別鶴就背對著他,嘆了口氣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爹,她在哪里?」

江別鶴轉過身來,看著江玉郎,許久後才道︰「我一直以為你和我一樣,但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優柔寡斷的時候。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切都可以犧牲。那個女子,是我的女兒沒錯,但你不該」

江玉郎卻點點頭,打斷了他︰「爹,春芳閣是我故意砸的,三湘如果找上門來,我自然有辦法了解。」

「你有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你知不知道」江別鶴說到一半卻住了嘴,他知道不能繼續下去了,不然就得露餡兒。他的計劃只有江但、萬夫人知道,江玉郎也被蒙在鼓里。

「爹,萬夫人如此桀驁,你竟然能容忍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江玉郎試探地問道。如果江別鶴不肯跟他說實話,那就意味著,江別鶴也不願意信任他。

江別鶴看著一臉認真的江玉郎,他早就月兌去了少年人的青澀。

「唉。」他拍著江玉郎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是她害死了你娘親。但你相信我,你娘親的死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江別鶴接著道︰「萬氏是錦衣衛副指揮使萬軍的親妹妹。更為重要的是,萬軍有個干爹,便是當朝東廠廠公,掌印大太監劉喜!」

這是江玉郎第一次知道這些信息,原來這個朝代也有太監活躍的身影。太監這個團體中自古就不缺少高手。因為他們寂寞空虛冷,于是就把時間都花在練功上了。而且他們的武功一般來說都比別人更高,因為正常男人花在女人肚皮上的時間,他們還是在練功。

「劉喜」江玉郎默默記著這個名字。

「不錯,劉喜武功高強,而且權勢燻天。爹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全部都是依仗他的扶持。」江別鶴有些傷感道。

「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知道萬氏潑辣,也知道她專橫,但我卻沒有對她有任何怨言,你知道為什麼嗎?」江別鶴苦口婆心道。

江玉郎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萬氏雖然潑辣專橫,但我如今還離不開她,你懂嗎?」江別鶴此時此刻的口氣,卻是沒有將江玉郎當成兒子,而是當做了同齡人。

「我知道你長大了,玉郎。你有你的計劃,你去做吧。這鐵無雙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了。」江別鶴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松了口氣。

「至于其他的,我會慢慢告訴你,關于一切。」江別鶴補充道,「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振興江家。如果我無法實現,那就只能看你了。為了這個,一切都可以犧牲,你懂嗎?玉郎!」

這一次談話後,江玉郎回去想了好久。他的思緒也更加明朗了,他坑爹也是為了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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