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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暗道!試探?

「是!你放心,我們會全力以赴。」

顧治君和陳澤紛紛應聲領命。

「那就這樣,有什麼事的話,我會打電話聯系。」楚牧峰跟著說道。

「稍等!」

陳澤攔住楚牧峰,認真地說道︰「楚科長,我原本是想要阻止你去櫻落區的,不過既然你非要去的話,那麼有什麼事情隨時都打電話聯系。」

「要是說實在不方便的話,你可以去櫻落區的鴻泰古玩店找老板徐茶莊,他會有辦法聯系上我的。」

就說的吧。

你陳澤好歹是這里奉天站的站長,要是說在這里連這點眼線都沒有的話,也未免太失敗。

日佔區又如何?你在這里不就是干這個事的嗎?

「鴻泰古玩店老板,徐茶莊是吧?行,我記住了。」楚牧峰點了點頭。

「那楚科長你可要萬事小心,要是說遇到危險的話就趕緊撤出來。」陳澤囑咐道。

「放心,我會的。」

楚牧峰微微頷首,就在顧治君和陳澤的相送下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陳澤感慨著說道︰「這個楚牧峰難怪能成為總部的紅人,就沖人家的膽魄也沒誰能比。」

「誰說不是!」

顧治君深以為然︰「希望他能馬到成功吧。」

第三天。

上午九點

迎著和煦的陽光,楚牧峰牽著血鳳的手,下了車,拎著行李箱,走向了櫻落區。

雖然這個任務很重要,但還是要循序漸進,操之過急不得。

此刻的血鳳,和原本的冷艷風情截然不同。

臉上布滿了雀斑,皮膚微微泛黑,不復先前的白女敕,而且似乎還有些干裂。

這相貌屬于那種放到人群中,被完全忽視的類型。

按照血鳳的說法,這樣才有安全感。

這里畢竟是日佔區,有的是島國僑民。

要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在這里,還想要獨善其身,可能嗎?

這幅容貌是最好的防御武器,根本勾不起男人的興趣。

「牧峰哥,這樣的化妝是必須的。」血鳳低聲道。

「沒關系,我明白!」

易容後的楚牧峰,和以前相比,稜角圓潤了不少,膚色一片蠟黃,加上兩撇小胡子,從之前的凌厲無比,變得平淡無奇。

再加上眼鏡的裝飾,完全就是一副剛從外面回來的行者模樣。

「希望能順利過關!」

「沒問題的!」

兩人就這樣拎著皮箱,走向櫻落區的關卡。

「站住!」

負責站崗的島國士兵,看到他們兩人後,立即冷冷地喊道。

「過來,你們是什麼人?證件呢?」

「在這里,給,太君!」

楚牧峰陪著笑,將兩人的證件遞過去。

檢查的士兵掃視了一眼,確定沒錯後,跟著追問說道︰「你們離開這里去做什麼的?」

「太君,我們是去買書的,我家男人是個作家。」血鳳連忙說道。

「打開箱子,我們要檢查。」

「是是是!」

箱子打開後,里面的確只有幾本書,外加換洗的衣服,檢查的士兵也沒有再刻意刁難,不耐煩的揮揮手。

「行了,進去吧!」

「多謝太君。」

楚牧峰將皮箱收起好,帶著血鳳走向前去。

他算是看到了,這里的檢查就是走個過場,而且主要針對的是他們這些華夏人,要是說有島國人過來,甚至連證件都不用,只要是認識的立刻放行。

即便是不認識的,也不會過分刁難。

「真是恥辱啊!」

想到這里是華夏的土地,卻被島國人這樣肆意妄為,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稱王稱霸,楚牧峰心底就冒出一股凌然殺意。

「白老白,我們進去吧!」感受到楚牧峰身上涌現出來的那股殺意,血鳳低聲說道。

「嗯,咱們走!」

楚牧峰有意想要好好的觀察下櫻落區的地形情況,所以說就沒有坐黃包車,兩個人沿著眼前的道路向前走去。

這里是日佔區,很多建築的風格都和其余區是格格不入。

能在這里看到很多島國風格的建築,不管是酒館還是面館,亦或是住宿的房屋,都有著很強烈的島國文化特色,畢竟這里的島國僑民有很多。

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數說的都是日語。

「這里是很繁華!」

楚牧峰看向兩側的商店,發現前去購物的是絡繹不絕,到處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要不是說知道腳下踩著的土地是奉天城,都會有種來到了島國的錯覺。

「鴻泰古玩店。」

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後,眼前突然冒出一棟古色古香的華夏建築,看到牌匾的瞬間,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縮。

這個隱藏的聯絡點就在這里。

徐茶莊嗎?

「白老白,咱們的家就在前面那道街上,是一座小四合院。」

血鳳看到身邊有人經過後,依偎著楚牧峰說道。

「走吧!」

沒過流露絲毫異樣,楚牧峰點點頭,隨著血鳳的指引繼續前進,很快就來到一條胡同前。

剛拐進去,從胡同口就走出來一個老頭。

看樣子大約六十來歲,穿著件粗布麻衣,手里端著幾塊煤球,看到血鳳的剎那,神情有些意外,然後便招呼道︰「靳青,你回來了?」

「是啊,榮爺爺好,我回來了。」血鳳很自然地笑道。

「你說你這個丫頭,離開的時候也不招呼說一聲,我們街坊鄰居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沒想到現在回來了,瞧你的模樣過得應該是不錯的,這位是……」楊康榮看向楚牧峰時,略帶幾分狐疑道。

「榮爺爺,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您說我們都這樣了,他還能是誰?他就是我給您說過的,我家男人,老白,白隆!」

血鳳拉著白隆的手沖著楊康榮說道︰「老白,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咱們的鄰居榮爺爺,他在你離開的時候沒少幫我。」

「榮爺爺,你好。」

楚牧峰連忙從兜中拿出來一盒香煙塞過去,然後滿臉笑容說道︰「經常听小青說起過您,,謝謝你一直關照靳青了!。」

「哦,你就是正黃旗的那個白隆?小青的丈夫?」楊康榮上下掃視道。

「對對對,是我!」楚牧峰點頭。

「你呀你呀!」

楊康榮沒有拿著那盒煙,而且皺起眉頭,略帶幾分責怪地說道。

「你說說你好歹是一個大佬爺們,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在這里吃苦受累呢?」

「你家小青可是個不錯的媳婦,勤勞肯干,你可要好好的守住。」

「榮爺爺……」血鳳低聲道。

「您放心,我會的,我肯定會的,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楚牧峰拉著血鳳,賠笑道。

「嗯,那還差不多。」

楊康榮也不再客氣,收下那盒香煙,然後瞥視了眼皮箱子︰「東西重不,要不要我幫忙?」

「嗨,不用不用,您客氣了,這點東西哪里用得著勞煩您?」

說著楚牧峰就拎起來往里面走去。

「榮爺爺,我們先回家收拾收拾,改天再登門拜訪答謝。」

「行,你們先忙活,不必客氣!」楊康榮笑著揮揮手道。

「回見。」

楚牧峰就帶著血鳳向胡同里面走去,剛走到自己家門口,前面那戶人家有人推門出來。

那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短發,濃眉,穿著和服,腳踩木屐。

「小桑先生,您好!」血鳳連忙恭聲叫道。

「哦,是靳青啊,這位是誰?」

被叫做小桑的是住在這里的島國僑民,他叫福原小桑,是櫻落區管理處的人,而且還是里面的一個小頭頭,是能說上話的那種。

至于說到他為什麼會住在這里,原因也很簡單。

他喜歡安靜,所以就拒絕了在管理處安排的地方居住,而來到這里。

其實像是福原小桑這樣的人,在日佔區比比皆是。

這麼多建築不住人干什麼?

「這位是我的丈夫白隆,我之前給您說過的,他從外面回來了!」血鳳連忙說道,然後拉著楚牧峰的手臂趕緊介紹。

「老白,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小桑先生,趕緊行禮問候。」

「您好,小桑先生,我是白隆,以後請多多關照。」楚牧峰微微一躬身,低著頭說道。

「呦西,你就是白隆?」

福原小桑掃視著楚牧峰,那雙原本平淡無奇的雙眼忽然多了抹異色,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笑容。

「是是是,我就是白隆。」楚牧峰都沒敢抬頭。

「早就听靳青說過你,還是第一次見到,好好,以後就在這里住下吧!」

說完之後,福原小桑就舉步離開,沿著胡同向外面走去。

「小桑先生,您慢走!」楚牧峰恭敬道。

從楚牧峰身邊走過,感覺到他神態中的那種謙卑和恭敬,福原小桑鄙夷一笑,隨即視若無睹地走開了。

「老白,咱們進去吧!」

「嗯,走吧!」

打開院門進去後,楚牧峰暗暗繃緊的神經才略微放松。

但也僅僅只是略微,他可不敢說完全松弛下來,畢竟這里是日佔區,任何意外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小院倒是不算多大,但很整潔。

廚房的牆角處堆放著的是一堆柴火和煤塊,房檐上掛著的是一串串紅辣椒和玉米。

「進屋說話。」

走進房間後,楚牧峰掃視過去,發現這里和外面相比,明顯是要干淨許多,只是因為許久沒人住了,堆積了不少灰塵需要擦拭。

「你離開差不多有兩個月吧?」楚牧峰扭頭問道。

「是的。」

血鳳微微一笑說道︰「到今天為止,正好是兩個月,兩個月沒有回來,這里保持的還算不錯。」

「不過牧峰哥,您放心,我當初離開時,說了要去接你回來,所以說不用擔心有詬病。」

「嗯,你做事挺周全,我也正好一起來了,要不然你這理由就難以自圓其說嘍。」

楚牧峰將一把椅子拿過來,吹了下上面的塵土笑著說道︰「來吧,開始衛生大掃除,咱們可不能住在豬圈啊!」

「嗯!」

這一刻,血鳳笑顏如花,心里莫名流淌過一股暖流。

如果沒有那些萬惡的小鬼子,就這樣平平靜靜過一輩子,該多好啊!

……

櫻落區特高課總部。

「中佐閣下,上面讓咱們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將軍事情報調查局奉天站拔掉,原本有了內應,是件很容易解決的事,誰想竟然出現了意外。」

「雖然到現在為止,都不清楚到底是誰破壞了咱們的計劃,但必須盡快給上面一個交代。」小栗旬面色恭敬地低頭說道。

宮本霧隱微微頷首,將面前的文件夾合上。

「呦西,你說的不錯,要是不趕緊拿出個答復,上面怪罪下來,你我都承擔不起。」

「不過雖然沒有將奉天站連根拔起,但咱們畢竟也是有所收獲?鄭玉堂的投誠就是最好的切入口,咱們讓鄭玉堂他們去做這事就成了。」宮本霧隱傲然說道。

「您的意思是說帶著他們去搜查?」小栗旬若有所思地問道。

「不錯!」

宮本霧隱站起身來,走到窗戶前面望著外面有些灰蒙蒙的天氣,緩緩說道︰「楊俞華是咱們手中的一張最強王牌,所以說他是斷然不容有失。」

「你就帶著鄭玉堂和那三個家伙去搜捕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吧。要告訴他們,必須拿出點成績出來,要是說連一個奉天站的人都抓不到,後果自負!」

「哈依。」小栗旬恭聲領命轉身離去做事。

「奉天站,你們這幫家伙到底是怎麼察覺到漏洞?」

模著下巴,宮本霧隱滿臉的疑惑。

……

臨近中午,楚牧峰兩人才將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掃干淨,然後沖著血鳳說道。

「小青,你在家里做飯,我出去轉轉。」

「嗯,老白,櫻落區是由四橫四豎主街道組成的,我之前給你說過這里的地形,你出去可要留心點,別露出馬腳來。」

血鳳特別叮囑道。

不管人前人後,他們之間的稱呼現在都這樣叫,以免不經意的時候露出破綻。

「知道了,管家婆!」

楚牧峰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管家婆?」

血鳳听到這話,看著楚牧峰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古井無波的芳心頓時泛起了一片漣漪,半天都沒有能從嬌羞中清醒過來。

胡同口。

楚牧峰剛走到這里就踫到了楊康榮,他趕緊打招呼。

楊康榮看著他問道︰「你這剛回來就要出去瞎轉悠嗎?」

「榮爺爺,是這樣的,這次回來不走了,所以想看看外面有沒有招工的,也總得找份工作養家糊口不是。」楚牧峰笑著解釋道。

「嗯,這還像個樣,去吧,去那邊看看吧,沒準有招工的店面。」楊康榮點點頭,臉色好轉了很多。

「謝謝。」

楚牧峰便大踏步的離開。

櫻落區自從成為日佔區後,這里是多出來很多島國風格的建築,但這不是說之前的房屋建築就都會被推翻重建,要是那樣的話,工程未免有些浩大,而且也沒必要。

「和外面的奉天城相比,這里的人氣明顯更高。」

隨處可見的日式居酒屋。

絡繹不絕的戲院。

車水馬龍的大酒店。

還有尋歡作樂的勾欄之地。

……

他們有的是島國人開辦的,有的是奉天城的本地人在經營。

畢竟這里是偽滿洲國,島國人所奉行的也是潛移默化,而不是純粹的奴役。

「要是能發現目標落腳地,在櫻落區展開刺殺行動的話,該怎麼撤退呢?」

這是楚牧峰要考慮的第一件事。

行動之前將後路規劃好是必須的,要不然光知道行動,最後沒有辦法逃走,成為別人的靶子或者俘虜,那不是個笑話嗎?

所以先謀劃好退路是必須的。

櫻落區有著四條主路,四條主街,這四橫四豎的街道,像是棋盤般將櫻落區整個圈住。

為了方便管理,櫻落區只有四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著哨兵站崗把守,檢查著來往行人的證件。

當然,要說這樣是不是就意味著櫻落區是沒有其他進入方法。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除非是將整個櫻落區用圍牆圈起來,否則肯定有漏洞。

問題這里是奉天城,是偽滿洲國的地盤,而整個偽滿洲國都是歸島國監管的,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需要這麼興師動眾嗎?

櫻落區無非就是純粹的島國僑民居住,試問整座奉天城又有哪里不是日佔區?

畢竟還有巡邏的警員,倘若發現有人敢偷偷進入這里,抓住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第一個點!」

楚牧峰就這樣閑庭信步的向前走著,在腦海中不斷的標注著一個個可以利用的位置。

這些點都會在腦海中定格,然後逐漸分析利弊。

「第二個點!」

「第三個點!」

「砰!」

就在楚牧峰剛剛琢磨出來三個撤退點的時候,耳邊突然間傳來一道低沉的踫撞聲,隨即就听到數道刺耳的尖叫聲。

等到他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就在不遠處的拐角處,發生了一起慘烈的車禍。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被一輛轎車當場撞死。

腦袋開花,血流滿地,慘不忍睹。

旁邊站著的人都開始驚慌失措的喊叫。

「八嘎!」

就在這種尖叫議論聲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從轎車的司機位置走下來。

他滿臉不以為然地掃了一眼被撞死的男人,右手模著腦袋,齜牙咧嘴,咒罵不已。

「八嘎,敢擋我的路,撞壞了我的車,該死!」

害怕?緊張?恐慌?

沒有!

撞死人的肇事者很顯然是一個島國人,他面對著這種場面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更別說逃走了。

他就這樣大馬金刀地站在車前面,滿身酒氣的咒罵著。

「醉駕嗎?」

楚牧峰能清楚的辨別出來,這個人絕對是喝了酒的。

那輛嶄新的福特車身上,因為沾染了鮮血變得格外刺眼。

「我認識那個被撞的,那不是寧督辦嗎?」

「對,就是管理處的寧督辦,他可是咱們偽滿洲國人。」

「那又如何?沒看見撞死他的是個島國人嗎?」

「唉,他也真是夠倒霉了!死了也是白死!」

「是啊,這地面上,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島國人啊!」

……

听到這種議論,楚牧峰面色微冷。

很快一隊警員就跑了過來,他們在看到這里的情形後就開始處理起來。

隨後就是讓所有人都沒感覺意外的結局。

肇事司機無罪釋放不說,他還坐到了後排,一個警員親自負責開車送他離開。

至于說到那個被撞死的寧督辦,被人用一塊破簾子卷著直接運走。

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

一股怒火在楚牧峰胸中燃燒。

他掃向四周,看到的是一張張麻木不仁的臉龐。

沒有誰為這樣的事情而感覺惱怒、憎恨,他們覺得這種事就好像應該這樣處理似的,嘟囔了幾句之後,轉身便都各忙各的。

楚牧峰真的想要攔住他們問問,難道說你們沒有看到嗎?

剛才一個同胞就這樣被島國人活活撞死了,而且事後沒有得到任何說法,只是一張破簾子便將尸體卷走。

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半點血性都沒有了?

但他不能這樣做,真的如此做了,反而顯得自己的格格不入。

那樣很容易讓自己成為一個醒目的不合群者。

很容易就引來島國人的關注,自然會影響自己後續的行動,不值得。

嘩嘩!

地面已經有人過來拿水潑著清洗著,隨著鮮血被掃干淨,這里又恢復正常通行,就好像壓根沒有發生什麼事。

這一幕,讓楚牧峰愈發堅定了要將楊俞華殺死的決心。

楊俞華要死,鄭玉堂也要死,所有背叛者都要死。

他們死了,才能激發民眾的血性,才不會一味選擇屈服,選擇臣服。

搖搖頭,楚牧峰繼續前行。

就這樣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眼前陡然一亮,竟然還有這樣的好地方。

看來光是听血鳳說真不行,還得實地看過才知道。

這是一處人工湖!

湖的面積很廣,橫跨了櫻落區和其他區。

站在湖邊,一眼看不到邊際。

要是說刺殺成功的話,選擇從這里逃走,應該也很方便。

嗯,這里也暫定是一處可以撤退的點。

心里有數後,楚牧峰就開始沿著湖邊往回走,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肚子也有點餓了,該回去吃午飯了。

「楊俞華,你到底藏在哪里呢?」

回到小院後,血鳳早就將飯菜做好了。

桌面上放著的是四菜一湯。

四菜是海米冬瓜,尖椒肥腸,小雞炖蘑菇和豬肉炖粉條。

一湯是鯽魚湯。

色香味俱全。

等著楚牧峰洗過手坐下來後,她便端過來一碗米飯,笑著說道︰「牧峰哥,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好!」

楚牧峰笑著接過碗,拿起筷子開動。

吃了一口半肥半瘦的豬肉,他是連連點頭說道︰「小青,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不錯,要是去開個飯館生意肯定好!」

「還有,記得不管有人沒人,都要喊我老白,可不要說漏嘴哦。」

「嗯!」血鳳趕緊吐了下舌頭說道。

「一起吃吧。」

吃了幾口,血鳳忍不住問道︰「有沒有找到合適的撤退點?我之前標注的那些行不行?」

「暫時還沒有。」

楚牧峰搖搖頭,平靜地說道︰「我已經看過了,未必都合適。不急,稍等等再說吧。」

「行了,先吃先吃!」

……

午後四點鐘。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昏暗,陣陣冷風呼嘯。

東三省的天氣就是這樣,想要那種春暖花開的美好畫面,這里真沒有。

要看,只能下江南了。

「老白,咱們出去走走吧。」血鳳收拾好了屋里後說道。

「行啊!」

兩人過來的惟一使命就是要探查清楚楊俞華的下落,現在還沒有任何蹤影,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屋里呢?

說到對這里的熟悉情況,楚牧峰肯定是不如血鳳的,有她帶著,沒準能將之前考察的那些撤退點給確定下來。

「那些被重兵把守的地方,應該都是危險之地。」

走在外面街道上,血鳳不露聲色地沖前面一座建築努了努嘴道。

「那里就是櫻落區的管理處,在那里工作的都是島國人,當然也有本地人,不過他們負責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事。「

「這個地方,就連奉天城政府都別想管到,政府也不會吃飽撐的來管。」

「是啊,整個東三省都是日管,偽滿洲國體系不過就是一個傀儡,一個笑話罷了。」楚牧峰略帶嘲諷道。

「先前我和你說的那起車禍,就發生在哪里。」

走著走著,楚牧峰揚手指著拐角處的一座日式居酒屋說道。

「死掉的要是島國人,那事情就大了,不過就算死掉的是島國人,也要看開車的人是誰。」

「開車的是島國貴族,死掉的只是島國僑民,最終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血鳳對這樣事看多了,雲淡風輕地說道。

「是啊,這就是最慘淡的現實。走吧,去幫我看看那幾個地方怎麼樣。」楚牧峰沒有再多感慨,繼續往前走。

「嗯!」

當兩個人的身影剛從居酒屋前走過,一個男人從旁邊的建築物中走出來,他恰好看到了兩人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或許應該考慮下他。」福原小桑喃喃自語。

帶著血鳳來到那座人工湖前的時候,楚牧峰低聲說道︰「你說要是從湖里潛入,然後任務完成後,再從這里中撤離,有沒有可能?」

「利用這個湖嗎?」

血鳳的注意力絲毫沒有在人工湖上,她看向的竟然是旁邊一座破爛不堪的寺廟。

這座寺廟的廟門都已經倒塌,里面的建築更是殘壁斷垣。

即便是沒有進去,站在外面,都能感覺到一種衰敗頹廢氣息。

「怎麼,你來過這里?」楚牧峰眯著眼問道。

「對。」

血鳳眼中流露出一抹緬懷神情後,忽然眼前一亮說道︰「老白,我想到了,咱們根本沒有必要從湖里潛入,那樣雖然說可行,但也不是說萬全之策。」

「那從哪里?」

「就從這座寺廟!」

血鳳指了指前面說道︰「從這座小普渡寺進出!」

「什麼意思?」楚牧峰挑眉。

「這座小普渡寺是我很小的時候經常來玩的地方,寺廟里的方丈是我的親二叔,他很早就剃度皈依佛祖了。」

「我記得有次他給我說起過,這座寺廟里面是有一條暗道,這條暗道就通往城外。我雖然說沒有走過,但卻記住了這事。」

「後來小普渡寺在戰火中被摧毀,我也就沒有再想到這事。這不,您剛剛帶我來這里,看到這個廢墟,我才想起來的。」

血鳳的語氣有些激動。

「咱們進去找找那條暗道,要是說暗道還有的話,那就是最隱蔽最方便的。」

「好!」

楚牧峰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當然,對寺廟有暗道的事一點都不奇怪。在以前的年代,別說是寺廟有暗道,就算是城堡和富貴人家也都會留有密道,為的就是以防不時之需逃命用的。

「這會正好沒人,咱們過去看看吧!」楚牧峰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後說道。

「好!」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從當地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位于小普渡寺中。

這里的確是遭受過炮火的洗禮,斷裂的牆壁上隨處可見彈坑。

由于荒廢太久,雜草叢生,蜘蛛網遍布,連空氣中都流淌著一股發霉陰冷的味道。

「暗道就在方丈室!」

血鳳根據記憶很快就找到了方丈室,萬幸的是這里雖然說也很破爛,但牆壁沒有倒塌。

她打量了一番,然後指著牆角的那個土炕說道︰「二叔說過,暗道就在土炕靠牆處根處。」

「走,去看看!」

「好!」

血鳳在模索中很快就掀起一塊石板,下面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發霉氣息撲面而來。

「小青,你確定這條暗道是通往城外的,是吧?」楚牧峰再次問道。

「二叔說是,那就應該是了。」

血鳳有些不敢肯定道︰「我也從來沒有走過,這也是第一次,實際上要不是來到這里的話,我都想不起來這事。」

「那成,咱們先探探路吧!」

沉吟片刻,楚牧峰做出決定。

「好!」

血鳳拿出個小手電,搶先走進暗道口。

楚牧峰則跟隨其後。

當兩人進去後,那塊打開的石板轟然落下。

大約一個小時後,兩人的身影便從暗道中走出來,楚牧峰面露喜悅之情。

「好,真是太好了!」

「這條暗道竟然還能用,里面的空間也很寬敞,如果速度快點的話,二十分鐘內絕對能從櫻落區離開,而且出口果然在城外,隨時都能撤退。」

「那就定在這里?」血鳳問道。

「行,就定這里。」

楚牧峰掃視了一圈,將這里恢復原樣後,又從外面捧過來一捧土撒開,這樣的話就能夠充當灰塵,不至于被人發現異樣。

「行了,外面的天也黑了,咱們這就回去吧,明天再去打听楊俞華等人的下落。」

「好的!」

……

胡同口。

當楚牧峰兩口子回來的時候,恰好踫到下班的福原小桑。

打過招呼,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福原小桑突然間停住腳步,看著楚牧峰問道︰「你們兩口子下午做什麼去了?」

「哦,去找工作的!」

楚牧峰滿臉堆笑,搓了搓手,有些訕訕地說道︰「以後不準備出去了,所以想在這邊找份工作養家糊口。」

「那找到沒有?」福原小桑跟著問道。

「還沒有!」

楚牧峰搖搖頭,略帶幾分無奈說道︰「沒想到這櫻落區的工作這麼難找,我在想著明天繼續找,要是說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只能去城里其他地方看看。」

「我听靳青說你是個作家,那麼寫文章應該挺擅長的吧?」福原小桑嘴角翹起問道。

「徒有虛名,略懂一二罷了。」

楚牧峰謙虛地說道。

「那好,你跟著我干吧,我那里正好缺一個文書,你要是願意的話,明天就去管理處戶籍科報到。」福原小桑漫不經心地說道。

「真的嗎?小桑先生,您那邊真要人嗎?」楚牧峰頗為激動地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可從來不騙人,行了,就這麼決定了。」福原小桑說完,就向前走去。

「謝謝,謝謝小桑先生關照!」楚牧峰和血鳳紛紛彎腰鞠躬。

等回到家中後,楚牧峰眼底就閃過一抹玩味。

「你說,這個福原小桑不會是發現了什麼,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試探咱們的吧?」

「應該不會吧!」

血鳳也有些拿捏不準,「我和他並不熟悉,只是知道他是一個住在這里的島國僑民,是在管理處戶籍科上班的,好像是那里的科長。」

「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間要找文書,老白,要是說你覺得這事有危險的話,咱們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楚牧峰眯縫著雙眼。

「對!」

血鳳立刻說道︰「咱們在這里的惟一使命就是要將楊俞華殺死,以前吧是不知道那條暗道,所以說沒有辦法,可現在既然知道了,那就能隨時進來。」

「只要咱們模準楊俞華的落腳處,就能將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

「可要是說福原小桑是別有用心,想要通過這樣的辦法試探你,你正好過去,不就是中了他的圈套嗎?我覺得咱們寧可放棄現在的掩護身份,你都不能出事。」

「等等,或許咱們是想多了呢!」

楚牧峰在房間中來回走動,沉吟著說道︰「福原小桑只是戶籍科的一個科長,這樣的人是沒有什麼身份地位,畢竟在櫻落區戶籍科能有什麼權勢?」

「他之所以會讓我去做文書,或許是真的缺人。退一步說,就算他是在試探,我也可以見機行事。」

「那樣的話我就在外面接應你,要是你不能安然出來的話,我會在外面制造爆炸,讓你趁亂離開。」血鳳咬了咬牙說道。

「好!」

楚牧峰點點頭︰「行了,去做飯吧!」

「好!」

說真的,福原小桑的邀請是有些意外,楚牧峰也想要去鴻泰古玩店找到徐茶莊,看看他清不清楚這個家伙的底細。

別最後看似人畜無害的福原小桑,其實也是特高課的暗棋,那樣的話,自己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吃過晚飯,就去見見徐茶莊!」

楚牧峰暗暗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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