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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惡寒

兵部尚黃啟忠對耀州戰役的失敗解釋的原因有三︰一是誤信了細作之言,如果事先他知道耀州來了妥羅軍團幾個牛錄的殘兵,不是輔兵和婦孺,他或許會更謹慎地考慮出兵的問題。二是黃啟忠認為此次兵敗主要是韓斌的失誤,如果遼西軍快速渡過遼河進攻耀州,四個野戰營的主力戰兵打一個牛錄的女真輔兵,那麼就應該差不多能打贏。可惜韓斌貽誤了戰機,讓耀州又多出了五個整編牛錄。最後第三點,黃啟忠指出,如果鐵騎營騎兵逃跑時不扒三岔河浮橋,那麼就不會死那麼多人。

可現在為時已晚,黃啟忠的解釋沒有說服朱見深,朱見深一怒之下,把王翱和黃啟忠一起罷免,啟用商輅為內閣首輔,平叛勝利班師的兩廣總督劉大夏任兵部尚。現在內閣中有老人商洛和彭時,新人也有巴結唐甜和朱見深的萬安漸漸成了紅人,葉三在內閣中的勢力又一次失去了平衡。

這幾天褚宴都被充善找去問話,主要內容都是關于耀州一戰的,正確認識到了明軍的戰斗力和裝備後,充善還是念念不忘孤島海盜軍團。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褚宴就仔細地看起了地圖,今天充善提醒他要為出兵孤島做準備。褚宴習慣性地往孤島那個方向掃了一眼,頓覺胸口涌起了一片惡寒,他急忙把目光移開。眼下遼南的局勢還算穩定,自從耀州之戰後,女真軍在海州和蓋州之間建立起了一道遼闊的封鎖線,現在蓋州基本被放棄了。褚宴手貼在地圖上沿著官道輕輕向南,視線跟著自己的手指從海州移到了三岔河,渡過遼河就指向了蓋州,從蓋州一直南下,褚宴用指甲狠狠地劃出了一道長線,直通孤島。

成化九年十月底,孤島訓練場的觀兵台上是一群頭戴黑鐵紅纓鳳翅盔的軍官,他們胸前都掛滿了曾經獲得過的勛章。觀兵台下,一隊隊頭戴鐵盔,身披鐵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排著整齊的戰陣,高踢著腿齊步走過。每個方陣走過觀兵台前,帶隊的把總就會拔出佩刀,按照伊恩傳授的姿態在鋒利的刀刃上輕輕一吻,然後把它高高舉起。把總會一直高舉著佩刀,直到通過觀兵台時才會把它向觀兵台用力虛劈到水平位置,同時扭過頭高聲喊道︰「孤島野戰營向您致敬,大人!」把總身後的四百多士兵也會隨著佩刀虛劈的動作齊刷刷地向觀兵台看去,經過葉三身前以後就繼續向前方望去,伴隨著一絲不亂的軍靴踏地聲,雄赳赳地從觀兵台前走過。

觀兵台上的軍官簇擁著葉三、廖正軍和馬文升三個人。馬文升已經升任野戰一營的營官,廖正軍升任野戰營二營的營官,廖正軍是加餃副將,馬文升是加餃參將。馬文升三十不到還很年輕,這時卻把臉繃得緊緊的,嘴唇也閉得緊緊的,除了他竭力營造一種老氣橫生的神態外,所有孤島軍官都會在閱兵式上感到一陣陣惡寒,即使廖正軍和馬文升他們這些有過很多次經驗的高級將領對這種惡寒也不例外。

私下里馬文升曾說過︰「在觀兵台上看閱兵式就是讓我興奮的事情,每當士兵高聲吶喊時,我就恨不得和他們一起喊。」孤島閱兵式是葉三從前世照搬過來的,他甚至還為這種閱兵式專門設計了配套的高腰齊膝的軍靴,黑色軍服,黑色披風和火紅的臂章。在彩排的時候,這些軍官也承認這套行頭有很強的視覺沖擊,但這套行頭實在太貴了。葉三費力氣搞閱兵式主要還是為了提高士兵榮譽感,今天的閱兵式是為了慶祝又有四百名步兵新兵完成了基本的訓練而舉行的,這是這次計劃里最後一批完成訓練的士兵,他們中大部分是金州軍的老兵。這四百名士兵將和四百名孤島老兵在孤島上完成協同訓練後,形成兩個有戰斗力的部隊後就會補充到張寧手下去。

閱兵式完成後,葉三就下令準備演習,這次演習會由復州戰役後訓練出的第一批新兵來表演,他們已經和老兵共同*練了兩個月,其中的佼佼者已經很像模像樣了。用剛完成整個訓練過程的新兵進行演習,不但可以觀察各隊的狀態,還可以給今天這批剛走出新兵營的士兵做一個不錯的示範。

等到了最後一項實彈演習時,軍官所體驗過的惡寒又重新回到臉上。參與這次實彈演習的五十名新兵是按照每隊抽五名士兵的標準集中起來的。復州之戰後,加上歸隊的傷兵,孤島三千多老兵,除了抽調一批精英到指導隊去以外,葉三把剩下的老兵分攤到了包括金州軍在內的三個營內,所以這三個野戰營每隊都有二百名左右的新兵,這次每個把總都在為最後的這項演習派出他們手下最好的新兵。

趙輔也是這五十名新兵中的一員,幾個月前他剛剛到新兵營時正好被分配到梁上君教官手下,所以趙輔進行基礎訓練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見到教官梁上君,他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泛起惡寒。果然不出趙輔所料,在訓練場上的時候,梁上君教官的眼楮在觀察趙輔動作永遠比饑餓的雄鷹還要敏銳,趙輔再細微的失誤、遲滯和不規範都會被這個冷酷的教官立刻指出來,然後就是一頓絕不會比條例上多一棍或是多一鞭的毒打。如果只是毒打也就算了,問題是梁上君的毒打從來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郎中每次檢查趙輔的傷勢後都會下一個只是嚴重的皮外傷,但可以繼續參加訓練的評語。這就是梁上君教官讓新兵惡寒的地方,挨了打還不能休息,這也太可怕了。

經過梁上君半個月的教,趙輔邁出的步伐就和訓練三個月的士兵一樣好了,到了一個月基本訓練快結束的時候,別的新兵隊教官偶然看見趙輔的基本技術動作時,都紛紛稱贊他這些動作幾乎能比得上一年的老兵。就是這樣,趙輔仍然承擔了他所在新兵隊一半左右地毒打。

一個月過後,趙輔離開了新兵隊,那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從地獄升上了天堂。他被分配到了野戰一營一縱隊,還是在長槍隊里。長槍隊每個軍官都夸獎他的動作規範,對軍官的服從度高,對技術動作領悟快,從來不用教第二遍。這次隊里推薦士兵參加實彈演習,把總第一個就點了他的名,無論是他的千總、把總還是果長都對趙輔抱以期望,希望他這次能在實彈演習中為一縱隊爭光。

五十名新兵頭戴孤島標準的頭盔,就是那種頂部溜圓的護頸頭盔,每人身上也都披上了一套標準的鱗甲。趙輔仰首站在第一排左邊的第一個,他知道遠處觀兵台上的葉大人正在向他們看過來,其他將領和士兵都在看他們,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趙輔一個勁地冒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硬的不听使喚了。雖然趙輔一直告誡自己要冷靜,要鎮定,但他全身還是不由自主地在顫抖。

緊張已極的趙輔感覺自己根本無法執行命令,這種擔憂更讓他焦急萬分,隨著等待的繼續,趙輔連呼吸都開始不均勻起來。直到他看見一個軍官帶領著旗手和號手大踏步走過來時,那軍官的體型和步伐姿態一下子讓趙輔停止了呼吸,窒息的同時他還是涌起了一股惡寒,惡寒更帶來了幾乎讓趙輔嘔吐起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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