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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角鯨號

「那時我剛加入淨除機關不久,隨後便被編入了一支科考隊,目的就是探查寂海,當時我還不清楚這是為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為了之後梅林前往世界盡頭的行動鋪路……雖然最後都失敗了。」

在嘩啦啦的雨聲下,伯勞開始了他的自述。

舷窗外的天空已經徹底陰郁了下來,這里是風暴的邊緣,可依舊電閃雷鳴,仿佛是末日降臨。

洛倫佐並不覺得壓抑,嗅著那清涼的空氣,這倒讓他回憶起了在城堡里的時光,他也是在類似這樣的環境下給伯勞等人講著過去的故事,這和現在倒有幾分相似,只是听故事的人與講故事的人都不一樣了。

「首先……該從那里說起呢?我想到哪里就說到那里吧,記憶都太模糊了。」

伯勞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于記憶的模糊,他也顯得很懊惱。

「我當時只是一名普通的下位騎士,在船上擔任著護衛,當時這次考察行動的負責人為騎士長蘭斯洛特。」

「蘭斯洛特?」

洛倫佐微微驚訝,一旁沉默的藍翡翠也是和他同樣的表情,緊接著他們都想到了接下來的故事。

「沒錯,正是因為上任蘭斯洛特死在了寂海里,所以歐維斯才能成為下一任的蘭斯洛特……但這也是之後的事了。

這次行動十分重要,也是由于這個原因,由一名騎士長帶隊,使用的也是當時最為先進的蒸汽鐵甲船‘角鯨號’。

起初考察行動很順利,角鯨號簡直就是行進在大海上的堡壘,在航行至維京諸國時,我們遇到了很多維京海盜,從時間節點來看,那時的冰海之王還只是一個海盜頭目,維京諸國內戰不止,維京海盜們也隨意掠奪著。

他們襲擊了我們,可你們也清楚,在先進的蒸汽與鋼鐵下,他們木質的長船就像一群可笑的螻蟻,被我們無情地碾過。」

伯勞笑著搖了搖頭。

維京長船對比其它船只顯得十分嬌小,但它吃水淺、速度飛快,而且可以靈活轉向,主要是針對于沿岸的快速掠奪,而不是海上的突然襲擊。

「當時也和現在差不多,下著大暴雨,這模糊了海面,他們大概只看到了我們船只的黑影與其上的燈光,以為我們是一個迷路的貨船什麼的,然後便沖了過來。

我不清楚那些維京人當時是什麼心情,反正維京長船被海浪裹挾著,砸在了堅固的鐵甲上,那些維京人還未來得及發出戰吼便被怒濤吞沒,有的則憤怒地詛咒著我們,用戰斧砍著船身,但也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而已。

那是場簡單的勝利,我們甚至沒有開炮,就憑借著船身的強大與暴雨的裹挾將他們大部分擊潰。」

伯勞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道。

「那次海戰也有部分維京人生還,他們把我們的事跡宣傳了出去,沒過幾個月,維京人們都知曉了世界上還有鐵甲船這麼個東西,他們在北方的群島里廝殺太久了,和世界完全月兌軌,有些人甚至認為我們的那次出現,才導致了維京諸國的團結,畢竟奧丁神的信仰已經無法統治大海了,真正主宰這一切的是鋼鐵與火炮。」

舊時代消退,新時代降臨。

「在那之後我們便成功地抵達了維京諸國,那時他們還沒有統一,各個島嶼都有著不同的領主來控制,他們之前還相互開戰,簡直麻煩的要死,好在我們展現了足夠的武力,他們對我們還算尊重,加上從英爾維格帶來的財富與物資開路,這些維京人更熱情了。

其實維京人這一點還算不錯,我本以為他們會仇視我們,但他們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提起那些被我們殺死的海盜們,他們則笑著說他們只是回到了英靈殿而已,這是好事,真是奇怪的一批人,更奇怪的是當天夜里就有維京人拉著我,讓我跟奧丁神像磕頭,說這樣咱們就能一起做兄弟了。」

回憶漸漸清晰了起來,想到這里伯勞的表情也忍不住變得奇妙了很多。

「我們暫時休息了一下,然後向這些維京人咨詢了關于寂海的事,而這一次這些大大咧咧的維京人都嚴肅了起來,他們保持沉默對于寂海一字不提,無論我們怎麼砸錢他們也不肯說,在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後,我們才微微撬動了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嘴巴。

那個家伙說寂海是一片禁忌的海域,它之所以寂靜便是因為這海下潛藏著某個不可驚擾的東西,它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這片海域內沒有任何的魚類可言,連狂風與波濤也不存在,有的只有近似永恆的寂靜。」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 \\ 。

「所以被稱作寂海嗎?」洛倫佐淡淡道。

「它的稱呼有很多,寂靜之地、死亡之海、風暴與沉默之域,還有的維京人稱其為死人的國度,就是他們神話中的那個死人之國,不過那個國度的具體位置在寂海之下,那片黑暗的海床之中,他們認為所有死在海上的人,他們的尸體都會被海流裹挾著,運送到這黑暗的海床之上,獲得永恆的寂靜。

當然,寂海的寂靜也是相對而言的,一旦有船只進入寂海,那麼你最好祈禱自己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驚擾到任何東西,一旦你發出聲音,被那沉睡在寂海之下的東西發現,那麼寂海之上便會卷起風暴,你與你的船只將在電閃雷鳴中被摧毀。」

「那‘東西’是什麼?」洛倫佐問。

「我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或許有人直面過它,但那些人都死了。」

「總之能讓大大咧咧的維京人害怕敬畏成這個樣子,哪怕有著先進技術的我們,也不得不認真對待。還有一個問題是,我們之所以與維京人接觸,便是為了找尋一個對寂海了解的領航員,帶我們去往那里,可這種情況下,沒有人一個維京人願意幫忙,哪怕我們把所有的物資與錢財都拿出來都不行,在他們看來,那里是片絕對黑暗的地方,一旦死在那里就會被黑暗所吞沒,哪怕是瓦爾基里也無法將他們的靈魂從黑暗中拯救,他們便只能徘徊在黑暗的海床間,再也無法抵達神聖的英靈殿。」

「那麼淨除機關這邊沒人了解這些嗎?」

「早就沒有了,我們第一次前往世界盡頭是在光輝戰爭中期,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是迫于局勢,在英爾維格不計代價的情況下取得了知識,可以說完全是用人命填出來的,幸存的歸來者也陸續染上了疾病,逐一死去,唯一剩下的便是我們熟悉的維多利亞家了,而他們也被王咒困擾著。」

「知識是被詛咒的,有人不想更多的人知曉世界盡頭的存在。」洛倫佐說。

「差不多吧,其實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詭異與神秘都是有跡可循的,」伯勞說,「它們都是在保護著什麼,一個人、一個人物、亦或者一個秘密。」

「可遺憾的是,人們本身也有著諸多不知道該稱作美德還是劣性的東西,就比如求知欲、好奇心、冒險精神,這些東西驅使著我們去觸模那些本不該被觸模的東西……」

伯勞低聲呢喃著。

「我們最終得到了些許有用的線索,那些維京人說我們可以去找威爾格達森領主,那是一個孤僻詭異的領主,與其他熱衷掠奪的領主不同,他更傾心于航海,他年輕時曾駕船游歷整個維京諸國,據說他的手中有著最為完善的維京諸國的海圖。

接下來的時光里,他更是駛離了維京諸國,漫步在了西方世界的每一處海域之上,可他並不因此感到滿足,因為他很清楚他的海圖並不完美。」

「寂海。」洛倫佐輕聲道。

「弗洛基•威爾格達森領主,維京人之中第一個向著寂海發起遠航、並活著歸來的維京人,但他的航行似乎出現了意外,他的大部分船員都死掉了,而他的海圖依舊有著殘缺。有人說他被那片大海詛咒了,但他沒有順從詛咒,而是繼續挑戰著寂海。」

「接下里的我們便起航,去尋找那位弗洛基•威爾格達森領主,一切都很順利,領主很友好地接待了我們,並在他的長屋內會談,也是那時起我第一次了解了有關于寂海的詳細情報。

維京人的傳說是對的,寂海之下便是死人的國度,但這多少有些誤區,與其說是死人的國度不如說是……妖魔的國度。」

刺耳的雷鳴落下,慘白的光貫穿天地,船艙內的每個人臉頰都被映照成了慘白的模樣,在這潮濕的空氣之中,未知與詭異在緩慢地發酵著。

洛倫佐的目光有些呆滯,隨即莫大的欣喜從其中釋放。

對,就是這樣,沒有什麼所謂的神明與邪魔,這個世界上有的只是一個又一個未知的謎題,而它們被名為侵蝕的疫病所詛咒著,當你意識到它的存在時,那麼就證明你距離真相不遠了。

「繼續講,伯勞。」

洛倫佐坐正了身姿,認真地聆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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