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帝都的鋼鐵森林，被無數的電燈點亮。
霓虹燈閃亮下，這座城市依然車水馬龍，人流涌動。
站在二十七樓的玻璃窗前，張惠看向窗外的大道。
很少有人知道，現在的帝都，已經進入了全面警戒的時期。
數以十萬計的軍警，在街道、夜場、夜市中游弋。
數不清的攝像頭，監控著城市的每一個路口，每一條街巷。
數台超級計算機已經被啟用。
數據在其中奔流。
專家們，審視著這些數據，制定著一個個預案。
數百億的資金，被撥付出來。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聯誼會。
想著這些，張惠嘆了口氣。
「將軍……」他的私人秘書，走到他身後，輕聲說道︰「您安排好的會議，已經準備好了！」
「嗯！」張惠點點頭，轉過身去，看向對方︰「那就開始吧！」
他走向前方的一個會議室，推開門。
會議室內的人，紛紛站起來。
男男女女，足有二十余人。
「將軍！」人們紛紛敬禮。
張惠舉手回禮，然後走到主位，坐下來。
他壓了壓手︰「都坐吧！」
人們齊刷刷的整齊坐下。
「說說看……」他看向這些人︰「‘失誣’計劃進行到現在，各位可有什麼進展？」
‘失誣’計劃是張惠主導下的絕密計劃。
所有組織者，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
而所有的參與者，則全部是從黑衣衛、軍隊、監獄這樣的封閉環境內篩選出來的。
所謂‘失誣’，取自《禮記》︰溫柔敦厚，《詩》之所教，疏通知遠，《書》之所教，故《詩》失之于愚，《書》失之于誣。
所以，其實就是‘書’計劃。
準確的說，是一本網絡小說的研究計劃。
早在二十余天前，這個計劃就已經啟動。
半個月前，張惠正式將之列為絕密計劃? 取名‘失誣’。
如今? ‘失誣’計劃已經成為了黑衣衛當下規模最大的一個研究計劃。
光是參與者? 就足足有數萬人。
而組織者，更是清一色的上校。
皆是黑衣衛的精英與骨干，經過了層層審核與考驗的人選。
「將軍！」一個清秀的女子站起身來，答道︰「我們已經基本上就任務對象的一些超凡特征，取得了基本認知……」
張惠看著她。
這是他曾經的副官鄭輕河，來自西宋王國的王室。
從爵位上來說，她還是一位郡主呢！
「鄭上校? 請繼續！」張惠認真的拿起一個筆記本，開始記錄。
「是！」鄭輕河挺胸一禮，接著報告︰「根據對照情況分析……」
「我們確定? 任務對象具備了某種自動甄別能力……」
「假如不是特地提醒的話……」
「大約有一半左右的測試對象，會無視任務目標在網頁上的存在……」
「而注意到它的人里? 又有三分之一，根本沒有點開它的意願……」
「而余下的人中，在閱讀完畢後? 願意主動點擊收藏的……不到十分之一……」
「我們詢問了他們……」
「得到了以下回答……」
「不知道作者在寫什麼的? 大約有兩成……」
「對情節表示疑惑的，大約有四成……」
「余者基本上都表示無感……」
「但有少數個例? 在閱讀完後? 經常做噩夢……」
「他們告訴我們? 他們夢見自己，身處于那小說描述的世界……」
「他們提到了‘異形’、‘工程師’這樣的字樣……」
「這是普通人的調查……」
「而當調查對象，轉向超凡者與異類時……」
「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會忽略網頁上的那本書……」
「余者之中? 只有大約百余人，點進去閱讀……」
「而這些人基本都表示，該書挺新奇的，應該是一位凡人的腦補意婬之作……」
「有兩個個例報告了，他們在睡眠中出現在小說描寫的世界……」
「冰天雪地的北極……」
「他們訴說了他們在夢中與來自外星的‘鐵血’廝殺！」
「甚至有一個人在醒來後，發現自己手里，握著一把在夢中繳獲的外星武器……」
鄭輕河將一個盒子，從桌子下取出來。
她輕輕一按，盒子打開。
里面是一柄金屬長矛，但充滿了科幻感。
鄭輕河拿起它，這柄長矛立刻就收縮到不到一寸的樣子，輕輕一揮，再次變成長矛，鋒利無比！
「根據評估，他們遭遇的外星生物可以隱形，並擁有紅外掃描與鎖定的科技設備……」
「他們的小型化導彈與近戰搏斗很不錯！」
「綜合戰斗力，大約相當于中尉……」
張惠听著，輕輕敲擊著桌子。
雖然他早已知道，那位寫的‘書’擁有超凡特征。
但……
讓人在夢中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甚至帶回戰利品……
這真的有點出乎張惠的意料之外。
有點類似于，那個被列入聯邦帝國絕密檔案里的‘噩夢空間’的特征了。
不……
噩夢空間害怕被外界知曉。
所以，其參與者被禁止向外透露一切信息，違者會被‘抹殺’。
張惠看過幾位將相關情報，報告給上級後，忽地立刻消失的案例。
而這位的拉人入夢，卻沒有這些禁忌。
這說明，祂壓根不在乎，被人知曉。
想著這些，張惠看向另外一位負責人，問道︰「陽波上校，你們呢？」
禿頂的上校站起來，敬禮後報告︰「報告將軍……屬下負責的部分，也有相關進展和報告……具體內容，我已經寫成了文檔……」
他將一個數據存儲卡，遞到了張惠手里。
「在此，屬下簡單的和將軍介紹一下我們的進展吧……」
他說道︰「屬下負責的是有意識引導的研究部分……」
「在各地監獄、軍隊以及大量國家機構工作人員的配合下，屬下組織了將近一萬人的測試……」
「在主動引導他們閱讀，但不設置任何條件的情況下……」
「調查顯示，大部分凡人，皆表示‘雖然這位作者寫的很荒誕，但是挺有意思的’」
「只是，他們最終都選擇了放棄收藏！」
「在詢問原因的調查中，有七成人表示，他們之所以選擇如此，是因為生理和心理上的緣故……」
「而這些緣故他們無法準確的進行描述……」
「而余下三成，則表示出了清楚的原因……」
「這些原因，大體分為五大類……」
「恐懼和害怕，是佔多數的原因！」
「也有少數人表示，他們听到了詭異的低語……」
張惠听到這里，眼楮慢慢的亮起來。
詭異的低語？
類似靈語嗎？
于是，他問道︰「那些听到低語的讀者，可有異變？」
陽波搖搖頭。
「所以，無害化的靈語？」他想著。
陽波繼續報告︰「而在相關的超凡者調查中，我們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幾乎所有參與閱讀的超凡者，都表示，自己在閱讀過程中，出現了心理或者生理上的愉悅……」
「有大約三成人表示，在閱讀後，他們的修煉過程，比往常更加順利……而且，有人表示自己進入過某種類似‘頓悟’的狀態！」
張惠抬起頭︰「靈語的書面化？」
「而且是無害的書面化嗎？」
他想著這些，就問道︰「陽上校……那麼，他們中有人能收藏嗎？」
陽波搖搖頭︰「比起普通人，超凡者們的描述更加精確……」
「大部分人都表示，自己在想收藏的剎那，得到了某種危機來臨的警告……」
「少部分人報告了，某種類似如履薄冰，如墜深淵的感受！」
「評論呢？」張惠問出了他想要問的關鍵︰「還有打賞呢？」
陽波搖搖頭︰「根據屬下的研究，沒有人‘願意’去做這些事情！」
「有關專家表示……」他說道︰「這或許是某種大範圍的心智類術法的影響！」
「有專家表示‘作者’或許在有意識的篩選讀者……」
「只有有緣人，才被獲準……」
張惠看向鄭輕河︰「鄭上校，你呢？」
鄭輕河答道︰「將軍，屬下這邊，倒是有人曾經留言成功過……」
張惠點點頭。
他深思起來。
以那位古神的傲嬌程度來看，祂做這樣的事情，是完全能夠預料到的。
只是……
張惠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他看向鄭輕河與陽波，問道︰「換而言之……‘作者’並沒有禁止‘讀者’們，無論是‘哪一種’繼續閱讀？」
兩人點點頭。
張惠笑起來︰「那就繼續吧……」
「‘失誣’現在多少字了？」他問道。
「十萬多了！」鄭輕河回答。
「好！」張惠說道︰「那就等……繼續下去……」
「我們看看，到底‘作者’想講的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從故事里，或許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
……………………………………
夜深了。
靈平安伸了個懶腰，然後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抬起頭，看了看時間。
十點多了。
外面的街道，冷冷清清的，晚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
他緊了緊衣服，吁出一口氣︰「看來，以後得穿棉鞋了！」
他雖然還沒有感覺到冷。
但他習慣于，在寒冷到來前，就做好御寒的準備！
喝了一口茶水，身上立刻暖和起來。
喵嗚！
小貓貝斯特，眼巴巴的看著靈平安，小家伙滿眼的渴望與哀求。
靈平安笑了笑，將手里的茶水，與它分享了一半。
然後，一人一貓，都開始享受的喝起來。
靈平安順手，刷新了一下後台。
1432.
他砸吧一下嘴巴，嘆息道︰「成績似乎有點差呀……」
距離上傳已經二十幾天。
上上周的試水推後，就已經沒有推薦。
和他之前幾本書一樣慘淡！
中原第六白的美夢，也是醒了過來。
但他沒有灰心！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他自我鼓勵起來。
喵嗚！
小貓貝斯特輕輕叫著，贊嘆著自己的主人。
「我一定可以的！」靈平安握緊了拳頭。
這時，他的眼角瞥到了後台的左上方，似乎有一條未讀的短信。
他點開來，看到了短信的內容。
「新書強推！」他興奮起來︰「我下周居然有這樣的好推薦！」
「真的是要感謝編輯呢！」
在他想來，成績這麼慘，根本不能指望有什麼推薦，只能慢慢熬，熬到上架，然後吃點全勤和稿費。
他早已經默認了這個結局。
但哪成想，竟然能有推？
很不錯了！
必然是編輯照顧他的緣故。
但他那里知道，他的表面數據是很慘。
但如今是大數據時代。
網站後台，已經監測和統計到了數以萬計的固定閱讀的用戶、游客。
他們每天堅持追讀。
但不收藏，不推薦，不留言。
就像沉默的大多數！
這樣詭異的現象，讓網站在觀察了一陣後，猶猶豫豫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畢竟……
互聯網經濟時代，流量就是錢！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靈平安開心的坐直，為了慶祝下周有推，他打算今天多寫一點。
于是， 里啪啦的碼字聲，再次響起來。
小貓貝斯特，趴在櫃台一腳，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把玩著那個青銅饕餮，玩的很開心。
……………………………………
梅卿小心翼翼的從這條污穢的毒河上空滑翔而過。
毒河內，那數不清的冤魂與惡鬼，感受到生人的氣息，紛紛復蘇過來。
可惜……
已經晚了一步！
梅卿穩穩的落到了河的對岸。
她望向前方。
這里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玉華州的豹頭山！
傳說，此地在數百年前，曾有一大妖盤踞。
後來，從東土而來的神僧師徒，途經此地，大妖與其滿山小怪，盡數做了神僧師徒棒下之鬼！
想著神僧的傳說。
梅卿的眉頭就緊鎖起來。
「什麼神僧？！」她狠狠的罵著︰「禍亂天下的禍源啊！」
東土神僧，去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經。
這本是一樁美事！
但怎料……
神僧取回的，並非解救世人的真經善法。
反倒是遺毒無窮，敗壞人心的邪經亂法。
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西天的佛祖，給得就是邪經亂法，還是那位神僧與他的徒弟們，在返途時李代桃僵，將那真經善法，顛倒前後，歪曲經文，令其禍亂天地，釀成如今的神佛皆喪，天地大亂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