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天黎宗的?你當別的宗門高階修士都是傻子?什麼都看不出來麼?」夏玨走到風祁的面前拍了拍風祁的肩膀,眼底透著銳利之色「放心吧,功勞都會是我們的。」
這一瞬間,風祁仿佛被拍通了心竅,眼楮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做的好了,功勞是我們的,我們做的差了,可以讓天黎宗背鍋?總之不管怎麼樣,天黎宗就是個明面上的靶子。」
到時候,就算滄瀾宗哪里做的出了問題,也是天黎宗沒能及時察覺,既然作為總指揮,便要背起所有的大鍋。不過風祁覺得,要想讓夏玨失誤還是很難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夏玨笑了笑沒說話。
這幾十年來滄瀾宗的風頭太盛了,如今做點什麼怕是都要成為眾矢之的,一些人表面不說不敢得罪,實際上早就將滄瀾宗和浩然宗畫了等號。
如果這件事再由滄瀾宗牽頭,在不久的將來絕對會是一件大麻煩。
滄瀾宗需要名利,卻不需要負面的東西……
而他不需要的,只好推給旁人了。
風祁看著夏玨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為什麼覺得這貨越發的心黑手狠了。
……
在外人看來,天雲山早于半年多前便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蹤跡,也沒有人知道它的去向。
不過關于這一點,倒也不算奇怪,畢竟它本來就不常出現于世人的視線之中,所以這一切也算是意料之中。
關于天雲山的傳說有很多,但多數都局限于人的口口相傳之中,因為去過天雲山的修士到底還是極為稀少的。
通過這些稀少的人群的口中,世人知道天雲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入山者,一年之後,都會被山中主人自動丟出來。
然而近來,卻又有這樣一則謠言流傳而出。
傳說,有人在天雲山得了大機緣,在山中已經停留了一年以上……
如今平城的茶肆之中,所議論的便是這件事。
「真的假的啊。」有人有些不可置信。
「消息是從滄瀾宗那邊傳過來的,想來是錯不了的。」
「滄瀾宗?」
「倒也不算是滄瀾宗,準確的說是來拜訪滄瀾宗的鬼坊一行人。」
「什麼情況?」
那男修故作神秘的對四周豎著耳朵準備偷听的修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圍過來。
周圍的修士們面面相覷了一番之後,也沒再客氣都聚集了起來,畢竟八卦是人的天性,便是修士也不例外。
男修壓了壓嗓子,將聲音壓的極低「我听說啊,是滄瀾宗的某個弟子被困在了天雲山。」
「那和鬼坊有什麼關系?」有人性子急,忍不住插嘴道。
那人「嘖」了一聲,顯然對于插嘴的人極為不滿「你就不能听我把話說完?」
「你說你說。」
男修這才回過頭繼續道「據說這次天雲山出現在了紅楓城的山上,好巧不巧,蘇玖和兩個鬼坊的弟子都進去了。
去那里的人能有什麼目的,想來我不說大家也應該是知曉的。」
有人心生疑惑「為本命法寶引靈?可是我記得那地方不是只接受修靈氣的修士的本命法寶麼?鬼修的本命法寶都是鬼氣,那天雲山上的天池也能為其引靈麼?」
「嗐,誰說鬼坊之人是為了自己的本名法寶。你們大概不知道吧,傳說中的昊天降魔杵正是在鬼坊的手上。」
「那件傳說中的佛家聖器!?」
男修點頭「就是那件傳說中的佛家聖器,然而聖器好是好,可惜一直遲遲都沒能引靈,不過說來也是,佛家聖器怎麼可能願意在鬼修的手里生靈。」說到這里男修不禁搖了搖頭。
「眾所周知,一件引靈的聖器和一件沒引靈的聖器之間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別。現在大家應該都明白了鬼坊的人上天雲山所為何事了吧。」
「是的,他們就是為了給昊天降魔杵引靈。」
有人忍不住唏噓「如今浩天大陸已經淪陷,靈飛大陸也處于外憂內患,也難怪鬼坊要做如此準備。」
凡是修士都知道,佛家聖物對于陰邪之物的殺傷力,便是面對魔夜不例外。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鬼坊其實也不願意使用昊天降魔杵,畢竟這東西對魔有殺傷力,對于他們的影響也是不小,尤其是殺念重的鬼,見到昊天降魔杵幾乎都要繞道走。
而能攜帶昊天降魔杵的鬼修,都屬于良善之輩。
男修又繼續道「我听說,那兩個鬼修不知道什麼原因根本無法進入天池,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拜托滄瀾宗的那名弟子來處理。
可惜這一處理,就是一年多的時間,女修沒出來,鬼坊的人卻是因為時間到了而被傳了出來。」
「然後,那兩個弟子就傻眼了,他們如今相當于弄丟了昊天降魔杵,自然需要對鬼坊的人有個交代,此二人便將在天雲山所經歷的一切一一交代了出來。
這不鬼坊找不到那弟子的身影,便找上了她的宗門。」
有人喝了一口茶水「那豈不是說,雙方快要開戰了?」
也不怪有人會這般想,畢竟那可是一件聖器,有多少修士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看上一眼,有多少宗門這輩子都不能有一件用以供奉。
這樣貴重的東西,自然不是說丟就能丟的。
說八卦的男修看了一眼說話之人,笑了「最初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也以為他們雙方會開戰,但誰想,雙方在背地里不知道談了什麼,鬼坊的眾人只在滄瀾宗逗留了兩日便大批量的離開了。」
大概是因為不能得知其中具體內容的原因,男修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的遺憾。
「不過,雖說大部分的人都離開了,但還是留下了兩位長居于滄瀾宗,似乎大有要等那弟子回來的趨勢。」
「可惜啊可惜,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弟子依然尚未歸來。」
這個時候,人群後面響起了一道陌生的聲音「你總說那弟子那弟子的,所以你提到的滄瀾宗弟子到底是誰啊?」
男修被不輕不重的噎了一下,臉上染上了幾分惱羞成怒的紅暈「我又不是滄瀾宗的人,哪能知道的那麼詳細。
不過似乎也是執法堂的……」
接下來男修又補充了許多細節,不過在眾人看來多半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因為後面再沒有八卦的干貨,陸續的……其他人開始逐漸散開來。
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第一個撤離的人。
余燼在離了茶肆之後,便發出了一道傳音符。
傳音符自他的手中閃現飛走,但很快它又飛回到了余燼的手中。
余燼的目光之中劃過一抹了然,嘴里喃喃念叨著「看來,還真的是你啊。」
是的,余燼已經猜出了方才故事中的主角,如今也不過是出來再確認一番罷了。
當然,這樣的流言不止在平城流傳著,很多城池亦然。
……
時間飛逝如流水,轉眼之間又是一年。
在水池子里泡了足足兩年的雲環翎,終于睜開了眼楮。
只是他在睜開眼楮之後,並沒有立刻爬起來,而是繼續趴在水里……
此時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便會發現雲環翎的瞳孔沒有焦距,就像是一具失了靈魂的傀儡,十分的木訥。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他眼中的焦距才慢慢回歸。
雲環翎晃動了一下自己有些混沌的大腦,眼底透著迷茫,一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模樣。
他抬了抬手臂,看著濕淋淋的衣袖,和身上濕乎乎的觸感,大概明白了自己似乎是在水里。
不過他為什麼會在水里?
雲環翎用拳頭敲了敲腦袋,似乎在回憶自己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很慶幸,雲環翎還是想起來了,他記得,自己似乎被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坑進了一方虛無空間,然後莫名他就踩空了,再莫名的就摔進了水里。
只是昏迷之前,他是不是拉住了什麼?
雲環翎看了看水里的一地法寶,大概猜到了自己還在天雲山的山頂的院落之內。
然後目光又像旁邊掃了一眼。
突然,視線頂定格,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一刻,雲環翎只覺得自己腦海中有成群的草泥馬呼嘯而過。
雲環翎本想起身去將蘇玖扶起來,奈何,他太久不曾站立,起的又太過于凶猛,一時間頭暈眼花,竟又重新跌回進了水池之中。
雲環翎坐在地上閉著眼楮緩了片刻,直到緩的差不多了,才再次朝著蘇玖所在的方向移動了過去。
這回,他終于抓住了蘇玖,只是在接觸到她手的一瞬間,竟險些直接將他凍僵。
雲環翎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體溫可以這麼低。他控制著靈氣,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使得蘇玖所散發的寒氣不至于凍傷自己。然後才將人帶出了泉水,扶到牆邊坐了下來。
雲環翎有些詫異,蘇玖的周身他一個修士都難以忍受,這池子里的水卻愣是沒有絲毫凍結的跡象。
他坐在蘇玖的身邊,看著她的睡顏,微微有些出神,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雖然每次都會被這張臉迷的五迷三道,但他似乎就是沒有辦法對這張臉免疫,或者說對蘇玖免疫。仿佛就這樣看著她一萬年,都不會膩煩。
雲環翎輕輕的探出手,模了模蘇玖的臉頰,眼底是他從未有過的柔和。
不過很快,一些新的發現,便讓他這些旖旎的心思散了個干淨。
他發現蘇玖的臉似乎更涼了,除此之外,她的眉間也凝出了一層白霜,同時,他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也在開始變低,就連靈氣罩都有幾分要護不住他。
雲環翎咬了咬牙,打算直接用靈氣幫助她驅散她身體的寒冷。
只是他才用手抵住蘇玖的後背,那道曾經坑過他的聲音便再度響了起來。
「你這樣幫不了她,還會連累你自己一同被凍住。」
雲環翎的身形先是頓了一下,隨即面容扭曲了。
「你還沒走!你居然還敢出現!你知不知道你坑死小爺了!」
那聲音靜默了一瞬,緊接著又道「抱歉,是我的問題,不過這些我們可以之後再計較,你現在要做的是,將蘇玖重新放回池水中。」
「你要讓阿玖繼續泡在這里?」說到這里雲環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話說,我們到底在這水池子里昏迷了多久。阿玖又是遭遇了什麼,才變成這副模樣?」
那聲音並沒有回答雲環翎的問題,而是道「你現在將她放回池水中,至少可以保證她不會凍僵自己。」
雲環翎想了想,還是照著那聲音說的做了,這聲音雖然做事有些不靠譜,但是這句話應該不假,畢竟蘇玖在池水中呆了這麼久都沒事情,但偏偏一上岸便開始凝霜,這顯然不正常。
那聲音見他將蘇玖帶回池水中之後,才再度開口。
「已經過去了兩年時間了。」
雲環翎作為一個修士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兩……兩年的時間?我不過是睡了一覺,就睡過去了兩年的時間?」
見雲環翎如此激動,那聲音似乎也不意外,只是依舊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你醒來之後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雲環翎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怎麼著,你這池子不止可以讓阿玖體溫上升還能給我帶來什麼妙處?這里莫不是仙池?」因為之前對方干的破事兒,雲環翎的態度並不算友好。
甚至懷疑自己和蘇玖有現在這些倒霉事兒,也是拜它所賜。
不過嘴巴上雖然逞能的厲害,雲環翎還是悄悄的內視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情況。
在他掃視向丹田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一縮,似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忍不住怒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的元嬰呢?」
那聲音沉默了許久,久到雲環翎都以為對方已經離開的時候,才再度開口「你到底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音調平平,但雲環翎愣是听出了來自于對方的鄙視。
「你先檢查你自己身體的時候,都不會先檢查經脈的麼?」
雲環翎閉上了眼楮,原地打坐,仔細的查探起了他體內的情況。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他才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一般,又發起了呆。
「我的經脈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寬廣,還有我丹田出現的那個金色光圈是什麼東西?」
此時,如果蘇玖是醒著的,必然察覺到那聲音主人的無語。
「看你天資,應該也不是普通宗門的小修士能擁有的,你的師父也不該是碌碌無為之輩才是,但……你怎會蠢笨至此?
難道他就沒有告訴過你,元嬰是可以轉化為元神的?」
雲環翎原本還有些怒容的臉上,頓時便是一僵「你什麼意思?」同時那遲鈍的大腦也緩緩開始轉動了起來。
若是他所記不錯,元神是由元嬰轉化而成的,而元嬰轉化為元神的過程,又被稱之為化神。
不過化神!?
雲環翎想到自己體內的金色光圈「那是我的元神!?我現在已經是化神期的修士了!?」這從天而降突如其來的餡餅,雜的雲環翎頭暈腦脹。
不過隨後,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收了回去「不對,你忽悠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