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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化龍 第二節、程洋

程洋不可以進入司道所在的石室。這是江一塵的命令。

兩個人彼此靠在石室門上,一人一側。

「等術與劍結束,我們就可以讓宗門介入調查。」

「嗯,只是,我妹妹她……」

「別說傻話。只要沒有看到,就總有一線希望,不是麼?」

「你不用安慰我。這些年來,我多少也已經接受。」

「那你現在原諒自己一點了麼?」

程洋沒有直接回答。他愣了一會,然後才開口道︰「原諒自己,比原諒他人,要難太多。」

「哎,是這樣。盡人事,听天命。我們都是凡人,所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遺憾可能還是會有,但至少你已經做到當下可以做的全部事情。」

「謝謝你,司道。一直以來,你都將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一直開導我。如果不是你,我拿不到那麼多資源,更達不到現在的修為。我可能在幾年前,就徹底死了。」

「干嘛突然和我這麼客氣?」

「沒什麼,只是外邊挺安靜的。」

「哈哈……」司道笑出了聲。

「你笑啥?」

「沒什麼,只是石室內挺安靜的。」

「哈哈……」程洋也笑出聲,「對了,司道,有件事。」

「嗯,你說!」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妖?這幾年來,我外出執行多次任務,見過不少慘狀,全都是妖造成的。如果沒有妖,春國會更加和平,根本不會有意外傷亡!」

「是!你說得沒錯。這次外出執行,我遇到一只尸妖。這尸妖控制一只木妖,殘害了上千人。尸橫遍野,只有戰爭才能造成這樣的傷亡。」司道同意。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妖扯上關系?」

「我只是覺得,妖也分好壞。如果一只妖不曾對其他生靈造成惡意傷害,就不該受到牽連。」

「但他們是妖,現在不作惡,遲早會作惡的。」

「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妖真有善惡?」

「我覺得是。至少,我看見的是。」

「那……我信你。」程洋繼續道,「其實,我剛才,在合歡石船外,見到那個‘無名白衣’,就是那個小白。她哭得很厲害,哭著求我,說要見你。」

司道沒有回話。

「我覺得她不像壞人。我該讓她見你麼?」程洋問司道。

司道依舊沒有回話。

「要不,我讓她離開。她好像還在外面躲著。或者,你親自告訴她,或許會更好一點。這艘石船上幾乎沒什麼人,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讓她走吧,我不想見她。」

「好!」程洋說完,起身。

「等一下,帶她來見我吧!」

「好!」

……

司道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白。剛才,他雖然答應何繆洛,可心中其實一直都沒有答案。他是為了讓何繆洛放心,又覺得自己確實無法離開石船,才強行壓制內心想法,給出完全答應的效果。

他本想著,就這樣被困在石室內,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如此,他沒有負擔,如此,他就算竭盡全力。

可小白的哭聲在石牆背後響起時,他還是有些心軟。

「別哭了,我不是讓你離開這里。結果,你又耍性子。」

「我……我只是……只是想看完你的比賽。」小白的嗓子是嘶啞的。

「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用呢?」司道嘆氣道。

「司道,你救救母親吧!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小白哭著求救。

在小白眼里,司道是可以克服一切問題的人。當初,小白的母親都覺得司道非常人,所以,小白相信,如今可以救她母親的人,一定是司道。

「我,該怎麼救?又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司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不是麼?」

「這是一場元嬰之間的戰斗,是世界主宰之間的戰斗。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剛才,你也感受到了,不是麼?那不是我們可以抗拒的力量。」司道再次嘆氣,無奈地勸說。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和我一起去野國。到了野國,一定會有辦法的。」小白變得焦躁起來。

她開始哭,哭得稀里嘩啦。雖然看不見,可從傳來哭聲中,司道能感到小白的絕望。她原本將希望寄托在司道身上,然後這份希望徹底破碎,墮入黑暗。

她就這樣哭著,哭了一會。她強撐著嗓子,問司道︰「司道,母親她也許只是被囚禁,也許不會死,對麼?」

司道沒有回答。按照人族對妖族的忌憚,青衣不可能活下來。

「御靈掌門與母親很好,他會保護母親的。」小白騙著自己。

若御靈掌門能保護她母親,聚集在上清宗的修士們就不會集體行動,一起前往野國。

「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才能保護母親?為什麼?為什麼母親會

突然突破修為?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不懂事,對麼?」小白問司道。

司道搖搖頭︰「不,不是你不懂事。而是相反,你終于長大懂事。所以,你母親終于不用再為你擔心,終于可以將你從心頭放下。」

「那我就不該懂事。我要是一輩子不懂事,母親就一輩子不會突破至元嬰修為。」

「你若一直不懂事,很快就會壽元終結,到時候,你母親還是會放下一切,再無心結。」

「不是的。不是的。」小白又開始哭。

她沒有用靈力恢復自己的嗓子,只是仍由其被摧毀,只是仍由其變得沙啞,變得哭不出聲。因為這樣,她就不會再哭。

她不喜歡哭。哭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浪費時間。

「司道,我要走了!我要和母親在一起,就算死,我也要和母親在一起。」小白沒有再哭。

她用靈力將自己的嗓子治好。她一下子又堅強了許多。

「謝謝你,司道。」她說完,沒有再求司道。

……

「她走了。」程洋開口道。

「嗯!」

「這樣沒關系麼?」

「我倒是想讓你留住她。問題是,你也留不住她。」司道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你呢?你要去留住她麼?」

「我該去麼?」司道問程洋。

「我不知道!我只是擔心,你以後和我一樣,對自己懊悔,雖然活著,卻已經死去。」

「那我就去吧!」

說完,石室的門打開。程洋一本正經地拿著劍,對向司道。

「她殺過人麼?」程洋問司道。

「嘴上說殺人無數,但實際上百分百沒有。」

「司道,我現在開始相信你說的話。至少,妖也有眼淚。我看見她哭時,下意識地就願意相信,妖也存在人性。因為,妖也可以為自己母親赴命。」

「是這樣,這也是我親眼見到的。」

「我突然有點後悔,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打開石室的門。」

「來不及了!」

「你會死麼?」

「不會吧!」

「如果你死了,我就成了那個後悔一輩子的人。」

「我盡量,盡量不死。」

司道說完,就提起傾城劍,刺向程洋。

程洋接招,然後整個人被冰封住。這層冰很薄,不出幾分鐘就可以被掙月兌。但那時,司道已經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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