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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孤立 第七節、姜子晨

斗法競技場的兩端,司道和姜子晨彼此對立著。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比試,觀眾很少。

授道師叔宣布開始的一剎那,兩個人身子都沒有移動,但劍卻已經交織在一起。

兩個人都掌握了御劍之術。御劍之術並不只是控制飛劍,載人飛行。御劍飛行本身稱得上是劍術的一個境界,掌握御劍飛行便意味著控劍水平的極大提升。當御劍飛行達到一定境界時,劍者更能隔空控劍,進行戰斗。

不得不承認,單論劍術,姜子晨要勝司道一籌。從交戰開始,這一點就已經分明。

司道的劍招雖然精純,可招式卻單調重復,不論如何變幻,都沒沒有月兌離「刺」、「截」、「削」三種。如此一來,姜子晨自然佔據了上風。

劍術比拼上的劣勢卻是不斷地闊大。如果不是傾城劍在品質上勝過姜子晨的仙劍,司道已經落敗。

姜子晨的劍完全壓制住了司道的劍。兩柄劍的位置也在不斷向司道靠近。這樣的情況對司道極為不利。

因為,御劍戰斗其實存在一個極大的弊端。一旦本人遇險,仙劍無法在第一時間回歸防御。

掌握司道劍招變幻的姜子晨,輕松就創造出機會,在擺月兌傾城劍的瞬間,向著司道直接刺來。

如此情況下,傾城劍是來不及回防的,也無法采取「圍魏救趙」的方式。因為傾城劍與姜子晨的距離超過百米,而姜子晨的劍與司道之間的距離只有數十米。

御劍飛行之下,仙劍的速度極快,在拜托傾城劍後,不斷加速,向著司道直刺而來。

司道雖早有防備,可還是閃躲不及,腿部被姜子晨飛劍的回旋劈中。

腿部的動脈被撕開,血液瘋狂涌出。春風術法施加在傷口之上,然而傷口卻沒有任何愈合的跡象。

姜子晨擅長「撕裂」仙術,剛才這一劍中便是蘊含了「撕裂」的劍技。司道知道「撕裂」這門術法的可怕。他以前和朱思成戰斗比試的時候,就經歷過血流不止的痛苦。顯然,姜子晨在術法施展的方方面面上都遠超朱思成。

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司道發現自己感知不到受傷大腿的靈力。

這是「封靈」術法,是姜子晨最精通的術法。司道對「封靈」同樣不陌生。不久前,鐵劍門掌門就是用一招「封靈」輕松擊敗司道。

「封靈」就如同江湖中的「點穴」,可以封住靈力的運轉。結丹之下,修仙者若是無法運轉體內的靈力,那和凡人又有什麼區別?所以,結丹之下,「封靈」是和「冰蓮決」一樣有名的頂級術法。

「听說你救了五百妖奴?」姜子晨沒有發起進一步的攻擊。

從擊傷司道的那一刻起,勝利的天平就開始向姜子晨傾斜。因為,司道腿部負傷,行動上受到極大阻礙,很難承受接下來的進攻。

在其他「術與劍」的煉氣參賽者看來,司道的表現是令人唏噓的。授道師叔將司道的實力看得更高。然而,真實比試的時候,姜子晨還未施展劍意,就已經將司道逼到絕境。如此看來,司道雖然在同齡人中稱得上絕世之才,可在煉氣境界里面卻並非絕頂,更不像授道師叔所言——司道可以贏過所有「術與劍」的參賽選手。

「是!」司道平靜回應。

從下場,到交戰,到負傷,司道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始終保持著平淡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平靜得讓人生氣,明明已經快要輸掉比賽,明明已經非常丟人,可天知

道,他為什麼還是這樣不緊不慢,還是這樣若無其事。

他是沒有羞恥心?還是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

姜子晨當然知道,司道擅長的並不是劍術,而是術法——「冰蓮決」。換句話說,司道以飛劍對戰,其實是輕敵的表現。

而司道此時的平淡態度,在姜子晨看來,同樣是輕敵的表現。這一點,姜子晨感到憤怒。

但姜子晨並沒有因此喪失平定。他雖然說著話,可還是控制著飛劍。

飛劍的另一個弊端便是,因其速度實在太快,若一擊威能徹底擊敗對手,便需要一定時間將飛劍速度降低,然後發起第二次進攻。

姜子晨說那麼多話,一方面是對司道不滿,另一方面也是為下一次進攻做更好的準備。

「你以為你是對的?」姜子晨冷笑。

司道沒有回應。

「你可知道,你拯救的五百妖奴殘害了多少人?你可知道,你的行為想法是又多麼可笑?妖天性殘忍,崇尚殺戮。人與妖的生存理念本來就是不同的,這是歷史給予的教訓。」

說完,姜子晨沒有再給司道更多的時間。

飛劍已經發起第二次進攻。當然傾城劍也已經被司道收回,可以用來抵御。

兩柄劍再次交織在一起。這一次,不知為何,兩柄劍的交鋒竟呈現出不相上下的態勢。至少,姜子晨並沒能輕松突破傾城劍的防線,對司道展開直接的進攻。

這個情況完全出乎姜子晨的預料,但並沒有完全超出姜子晨的掌控。

姜子晨年長司道十歲,其戰斗見識和經驗自然不比司道少,其御劍戰斗的經驗更是遠遠找過了司道。畢竟,司道才剛剛掌握御劍而已。

兩柄劍再次交鋒在一起。但這一次,姜子晨的劍並沒有正面對抗,而是以兩劍交匯點為中心,進行旋轉。這樣詭異的行徑路線出乎司道的預料,所以,姜子晨的劍再次擺月兌傾城劍,向著司道襲來。

這一次,司道腿部受傷,想要月兌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同一時間,在兩柄仙劍交戰的時候,姜子晨也向司道沖來。姜子晨本就是劍者,最擅長的便是近身戰。而一般而言,擅長術法釋放的修士恰好相反,往往最害怕近身戰。此刻,姜子晨和他的劍形成夾擊之勢,逼近司道。

這一秒就是判斷勝負的時候。

然而,司道的行為完全出乎姜子晨的預料。

無法使用傾城劍防御的司道,居然用手防住了姜子晨的劍。

司道手上纏著光滑的冰塊,徒手觸踫到姜子晨的飛劍。飛劍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根本不是冰塊可以防御住。然而,司道手上的冰塊卻是在破碎的一瞬間就得到復原。盡管非常不可思議,但司道手上的冰塊一直都保持著光滑的面。

而司道並不是空手接白刃,而是試圖改變飛劍的飛行方向。

飛劍與司道的手觸踫在一起,最終居然產生了飛行角度的傾斜。

盡管,飛行角度的傾斜並不大。如果司道站著不動,應該依舊會被命中要害。可是,司道動了,在大腿完全負傷的情況下,居然動了。

司道大腿的傷被冰所覆蓋。盡管,司道無法使用「春風」將傷口復原,可他卻能直接將傷口冰封。

這樣的情況下,司道的行動雖然受到一些阻礙,卻總算能夠移動,逃過姜子晨的劍。

這一秒,司道側身,姜子晨的劍從其面前飛過。但姜子晨的進攻沒有結束。

姜子晨已經來到司道的面前,而且順利接到了他的飛劍。

近距離下,姜子晨身為劍者,手握飛劍,對付一名術法師,簡直不要太容易。勝利的天平依舊傾向姜子晨這一邊。

然而,姜子晨並沒有揮動自己手中的劍。因為,在姜子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在姜子晨手握仙劍的時候,他手中的仙劍已經出現白色的冰晶,並迅速綻開一朵冰蓮花。

當司道觸模到姜子晨的仙劍時,當姜子晨沒有防備就握緊手中的劍時,姜子晨就已經輸了。

冰蓮花迅速蔓延。冰塊順著劍身,將姜子晨的手臂淹沒,將姜子晨半個身體給吞噬。

只要司道心念一閃,冰蓮便會綻放,姜子晨的身體將化為粉末。

「我輸了。雖然事後想到了,但在那一瞬間,我根本沒有看到你出手。」姜子晨承認自己的失敗。

是的,在沒有神識探知的情況下,司道的進攻根本不可能被防住。當初在廣寒城的困龍場,如果不是憑借神識,築基修為的甄友乾會被司道秒殺。事實上,甄友乾在耗盡神識的一瞬間,就敗給了司道。

如果司道第一時間使用冰蓮決,姜子晨可能會立刻落敗。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兩人不使用劍意的情況下。

兩個人是切磋比試,所以都並未盡全力,並沒有使用劍意。雖然,姜子晨對司道很不滿,但也不至于對同門的師弟施加殺手。這也是為何,姜子晨的第一劍是擊中司道的大腿,而不是上身。

「承讓,姜師兄。」

「但你仍然是錯的。」姜子晨繼續道,「你是否以為,野國御靈寺是接受妖的?你可曾想過,這世間的元嬰強者里面,為什麼一個妖都沒有?因為這個世界是人族的世界,絕對不允許出現平起平坐的妖。野國御靈寺的理念和做法根本就是互相矛盾。妖永遠不可能和人真正平等,就算御靈寺的人同意,其他仙門的人也不會同意。若真有一天,妖和人平等,那一定會掀起戰爭。因為人和妖是不同的種族。種族之間的區別是無法用語言溝通清楚的。你單純地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之中。你以為妖有理智,就可以溝通,就可以和平相處。簡直就是笑話!妖根本不可能克制內心的,只會徒增無端的殺戮。這是鮮血染紅的歷史教訓。」

「是,姜師兄。」司道點頭,並沒有反對。

與此同時,姜子晨身上的冰塊也都散落消失。

「你總算明白妖族是異類?」姜子晨問司道,露出寬慰。

司道搖搖頭,這令姜子晨再次皺眉。

「但我已經答應何繆洛何師叔,以後不會再接觸妖。」司道認真道。他的話是一種妥協。

「你何必如此冥頑不顧。你早晚會為這樣天真的想法付出代價。」姜子晨嚴厲地告誡道,甚至有些憤怒。

從一開始,姜子晨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將憤怒直接表現在臉上。

此刻,姜子晨完全認可司道的實力。不僅如此,姜子晨相信司道在未來一定會成為很了不起的人物。然而,正是因為認可司道,姜子晨才會更加憤怒。與妖族勾結,這意味著,司道可能在未來墮入魔道。

那時,司道的天分越高,其對世界的危害就越大。那時,合歡宗就越是會成為天下的笑話。

「謝師兄!但司道仍然難以改變內心的想法。」司道當然明白姜子晨的善意。

「你好自為之!」姜子晨憤然離開了斗法競技場。

而司道的「術與劍」特訓之旅也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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