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廣寒宮的第一時間,何繆洛就來到他的房間。
她一來,就將一堆符紙遞給司道。市面上所有符紙,不論珍貴,還是便宜,各一百張。毫無疑問,這些符紙,價值不菲,而司道要做便是將眼前所有符紙,揮霍殆盡。
符紙是一種消耗品,寄存著修士的術法。這不是將術法封印,而是將術法需要的靈力以特殊的方式排布寄存。只要以靈力引之,就可以將符紙中的術法釋放出來。
甄友乾的戰斗方式,便是將大把符紙揮霍,來對敵人造成傷害。
這樣的方式很費錢,卻很有效,而且不消耗自身靈力,是很賴皮的打法。
司道想要戰勝甄友乾,就必須對符紙有一定了解。何繆洛買來如此多符紙,就是給司道親自釋放、感受。通過符紙,司道還能親身感受常見術法的釋放和威能大小。
除了冰蓮決和劍,司道並沒有學過其他術法,只是受何繆洛教導,只是在戰斗中接觸過。現在,通過符紙,他便能親自體會一番。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符紙都是向甄友乾購買的。他是廣寒城有名的商人,在散修中有著很高的地位。
「如何?有辦法對付甄友乾麼?」何繆洛靠近司道,然後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那一吻,兩個人的關系靠近不少,不再如之前那般,刻意保持距離。
「有想法,但不一定可以做到。」司道回答。
他看著何繆洛的眼楮。那是一汪秋水,盡是情意!
「還是不夠快?」何繆洛當然清楚司道該如何戰勝甄友乾。
「嗯!」
「那胖子就是個市儈的商人,根本不是戰士,戰斗本能根本不行。你一定可以戰勝他。」何繆洛很相信司道。
這份信任有一些盲目,可也存在依據。
事實上,這兩年來,每一次對敵,司道都是如此,戰斗之前永遠會說自己沒有把握,可戰斗時卻能順利擊敗對方。只不過,這一次的對手不是練氣圓滿修士,而是築基強者。
司道沒有回應。他的確沒有絕對信心,可以擊敗甄友乾。一如以往,何繆洛總是尋來極強、很不一樣的對手,帶給司道極大的壓力。
他印象最深刻的對手是一個刀客。刀客,姓章名狂,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叔,一個以刀為武器的近戰修士,戰斗完全沒有章法,像是不曾受過完整的訓練。
如此,司道根本不清楚對方會如何出招,會如何進攻。那刀客一旦進攻,就連綿不絕,總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將司道擊傷。
章狂,一點都不張狂,反而像一只陰沉的狼
,躬著身,野獸一樣盯著對手。所有對手中,他是最強的,出刀極快,防不勝防。
大概只有墨府劍痴,能與章狂比較一番。
那是半年前,司道還沒發完美控制冰蓮。印象里面,那次戰斗很漫長,依靠環境的優勢,依靠冰系術法消耗對方的耐力,他才險勝之。
看到司道保持沉默,何繆洛也沒再問,自顧自待在一旁。她知道,司道在思索,便沒有再打擾。
「那個墨柒,古怪,且有問題。」司道開口說話,並提到甄友乾比試開始前遇到的墨柒。
兩年來,司道基本都專注于戰斗,沉靜在「術與劍」的準備之中,幾乎快要忘記「春雨閣」的事情。卻沒想到,在北地,他會再次遇見墨柒。
「的確。墨柒是御靈寺的得意門生,去春風樓這種地方,還真是奇怪!可是對方的解釋,也沒有問題。修仙之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修仙之道。」對司道所言,何繆洛當然是相信的。
但,這最多證明,墨柒性格古怪,卻還不足以證明,墨柒有問題,更不足以證明,墨柒和春雨閣有關。事實上,沒有任何線索,能和春雨閣掛上勾。
春雨閣,只是合歡宗發現的一個神秘組織,除此以外,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甚至,春雨閣究竟存不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的確,我只是懷疑,只是感覺罷了。」司道搖著頭,皺眉道。
「你甚至懷疑夏雲華?」何繆洛很了解司道,也能準確地猜到司道的想法。
「對。但,不是因為嫉妒。」司道承認,解釋。
何繆洛露出笑意︰「知道。你不需要嫉妒他!他要嫉妒你才是!」
司道撇撇嘴!
「好!不開玩笑,我知道你是為了程洋。你的懷疑也並非完全不可以。但問題在于,若他們真做了這些事,是為什麼呢?」
「不知道!或許和黑月一樣,背後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何繆洛搖搖頭,認真看向司道,然後耐心解釋道︰「這個世界,大道才是唯一的途經。不論是黑月,還是春雨閣,都是不入流的小玩意。這些小人再這麼折騰,也敵不上元嬰強者的隨手一指。雖萬謀,不如一劍!」
「元嬰真這麼強?」司道忍不住問道。
他雖知道元嬰是修為最高境界,可終究不能完全理解元嬰的強大。
「與天地同一,不可想象之存在!你覺得,人可以與天地爭鋒麼?你覺得,自己能與天地一較高下麼?」何繆洛解釋道,「人人都說,這個世界屬于六大仙門。可實際上,這個世界,屬于138位元嬰修士。其他的一切都是小孩子的玩笑
,不值一提。」
何繆洛如此說,如此判斷,司道當然不會懷疑。
他現在是煉氣修士,比起凡人,不知超出多少層次,可面對築基修士,卻連最基本的靈壓都扛不住。更別提,築基之上存在著結丹。
在合歡宗,煉氣和築基修為的弟子,以師兄弟相稱,因為兩者的實力是相對靠近的。可是,結丹和元嬰修為的前輩,卻要以師叔相稱。這個輩分,某種意義上就是指實力的差距。
按照何繆洛的意思,元嬰強者與結丹修士之間,是天地之別!
那麼,一切陰謀就顯得非常可笑!
「其實,我也不願相信,夏雲華會和春雨閣有關。他那樣的人,不論做什麼,大概都不需要如此的。」司道搖搖頭。
听完何繆洛的解釋,他也覺得自己在胡亂猜想。
「別亂想了。‘術與劍’才是你的第一要務。等你為宗門贏得比賽,你提什麼要求,宗門都會接受的!到時候,你幫程洋,調查春雨閣的事情,也不遲!」何繆洛安慰道。
「嗯!」司道點頭。
對于何繆洛的話,司道當然是清楚的。當初在合歡宗,他和程洋之間就是這般溝通的。等他贏得「術與劍」,就讓宗門重視、調查春雨閣的事情。
只是,司道這樣說,心里的疑問卻沒有完全打消!
因為他總是想起黑月的三號,對方提到過世界的真相,也提到過他們才是正義的存在。對方是和何繆洛一樣的結丹強者,自然也知道元嬰強者不可戰勝。那麼對方的底氣在哪里?對方所作所為,在元嬰強者面前不是很可笑麼?
當然,極有可能,黑月背後也站著元嬰強者。從刺殺聖女這個行為看,黑月真有可能出自天禪宗。只有天禪宗,有挑起戰爭的野心,而聖女乃天縱之資,一旦成為元嬰,便會成為合歡史上最強大的元嬰強者,自然是一種阻礙。
司道搖著頭,只覺得霧水重重,根本無法想清楚。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不足以做任何判斷,只能憑空亂想。
想不通,司道就沒有再多想,將這件事暫時放在一邊,將關注重新放在自身戰力的提升上,放在如何戰勝甄友乾的思考上。
何繆洛一直沒有離開。以前,她會刻意保持距離,可現在卻還待在司道的房間內,一直躺在司道的床上,不時擺出誘惑的姿勢,嘴上卻提醒著司道要專心準備戰斗。
司道克制著內心的情緒,保持著平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數個時辰後,何繆洛才嬉笑著離開。大概是太久沒有逗司道,這一次,她逗得特別開心,離開時,眼里溢出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