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這東西，還真是要人多一起搶著吃才過癮。」
胖子一臉滿足地模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發出一聲贊嘆。
在羅杰的前世，太平洋對岸的那個國度，就像豆腐腦分為甜黨和咸黨兩派一樣，關于吃火鍋到底應該搶著吃還是斯文一些，也分成了兩派爭論不休。
很顯然，胖子明顯是前者的支持者。
只有在這種「爭搶」的氣氛下，幾人才會吃到肚子漲得站都站不起來。
若是平時，哪怕是再怎麼有食欲，最多也就吃個八分飽，也就夠了。
休息了一會，胖子試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努力了半天都沒有成功，只得是坐了回去。
喘了幾口粗氣，胖子嘗試著找個話題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看向羅杰，問道︰「你之前說，盧卡那邊沒問題？」
「對，盧卡和環球那邊的道格-莫里斯在這件事上打算聯手。」
羅杰點了點頭，用盡可能簡短的語言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當然，受限于「篇幅」的緣故，羅杰說的並不詳細，很多東西都是一語帶過。
不過胖子也沒有在這些細節上追問，完全信任了羅杰的判斷。
「听起來有點異想天開，但是仔細想想又確實有可行性。」
胖子用自己的方式為這件事做出了評判，緊接著又說道︰「不過，道格-莫里斯這個家伙，真的可靠麼？」
「你說呢？」
羅杰聳了聳肩，說道︰「這家伙畢竟和盧卡不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我們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他。不過，無論是我們，還是他，都沒有更好的選擇。至少在出現什麼變故之前，某種程度上來說，道格-莫里斯是靠得住的。」
現在的情況很有趣。
對于【量子娛樂】來說，想要不付出太大的代價，就拿下環球音樂集團，唯一能夠依賴的，就是道格-莫里斯。
否則，就要通過和維旺迪集團進行談判的方式，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將環球收入囊中。
這筆代價，【量子娛樂】當然支付得起，一個完整的環球音樂集團，或許有些溢價，但完全稱得上「物有所值」。
只不過，如今這個時間點非常的特殊，若是通過「正常的交易」，從維旺迪手中得到環球的股份。
那麼只要【竊听門】事件在五年之內爆發，【量子娛樂】都不可能有足夠的實力參與其中，去瓜分新聞集團的「遺產」。
畢竟，即便是順利消化掉環球音樂集團，這筆價值數百億美元的交易，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收回成本。
如果走「正常途徑」，那麼在已經可以說是「到手」的環球音樂集團，和未來可以嘗試圖謀一番的新聞集團之間，【量子娛樂】只能選擇其一。
後者的利益更大，但卻僅僅只是一個不確定的機會。
即便憑借著羅杰「先知先覺」的優勢，以【量子娛樂】的體量，能否從中分走一塊美味的蛋糕，很大程度上還要依賴運氣。
若是只選擇其一，是一個兩難的事情。
無論是羅杰，還是樂隊的其他人，亦或是【量子娛樂】的高層，都不願意去做這種選擇題。
我全都要！
既然兩個都想要，那麼在拿下環球音樂集團的過程中，就勢必不能付出太高的代價，而是要留夠資源，為【竊听門】的爆發做準備。
在這種情況下，盡管不情願，【量子娛樂】也不得不承認，唯一能夠依仗的，就只有道格-莫里斯。
後者迫切希望讓環球音樂集團月兌離維旺迪的掌控，這種心態，是【量子娛樂】可以利用的地方。
而對于道格-莫里斯來說，離開維旺迪，環球音樂集團能夠做出的選擇也不多。
靠自己？
已經被打到「半殘廢」的環球音樂集團，若是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只會在接下來的競爭中掉隊，被排擠出四大巨頭之列。
找其它靠山？
雖然說環球音樂集團的現狀不太好，但是畢竟是唱片業內有數的巨頭之一。
哪怕是有些「日暮西山」，但畢竟最強的發行渠道還算完好，倒也不愁找不到下家。
至少，和維旺迪集團處于同一水準線上的傳媒業巨頭，在全球範圍內還是有好幾家的。
至于不同行業，但同樣有條件涉足唱片業的大型集團，比如娛樂行業的巨頭，那就更多了。
這麼多大型集團當中，總能找出那麼幾家，對唱片業有興趣，希望通過並購環球音樂集團，進入這個行業的。
就好像十幾年前，維旺迪買下了環球這個品牌，而後又通過收購寶麗金唱片，將只是一個近乎于空殼的環球音樂集團發展成如今的巨無霸。
有這個現成的例子在前，對環球有興趣的大型集團公司，不說會很多，但絕對是找得到下家的。
然而，這里邊又有一個問題。
【量子娛樂】為了對付環球準備了這麼久，也付出了不菲的代價，絕對不會坐視環球投入其它大型集團公司的懷抱。
事實上，在過去一段時間中，確實有幾個潛在的「買家」試探性地接觸過環球音樂集團，但都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量子娛樂】頗為的顧慮。
雖然說大多數有資格「吃下」環球音樂集團的大型集團，綜合實力方面，都是要遠遠超過才成立幾年的【量子娛樂】的。
但這些大型集團公司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或者說弱點，那就是在唱片業缺乏必要的資源。
這里的「資源」，是指各個方面的東西。
僅僅只憑借著其它領域的優勢，在與【量子娛樂】的對抗中保下環球音樂集團倒是不至于說做不到，但付出的代價就會過于高昂。
如果付出的代價太高，即便是能夠通過環球，在唱片業站穩腳跟，在很多人看來，也是不劃算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賺錢的行業太多了，並不僅僅只有唱片業。
甚至單純以營收或者以利潤而言，有太多的行業，吸金能力都要在唱片業之上。
正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道格-莫里斯才確信，【量子娛樂】雖然不是環球音樂集團唯一的選擇，但卻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說和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型集團公司相比起來，【量子娛樂】的根基太淺，但若僅僅只考慮唱片業的發展，【量子娛樂】所能夠提供的舞台，以及支持的力度，已經是足以滿足環球音樂集團的需要。
至少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之內都是夠了。
至于更遠的事情，也沒必要去考慮那麼多。
對于雙方而言，彼此都是「不是唯一、但是最好」的選擇，盡管這樣的合作關系並不總是可靠，但在沒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至少也不會是一個太壞的結果。
胖子考慮了一會，也想通了這一點，不由得有些無奈，說道︰「這種不完全受控制的局面，真的很討厭啊。」
「沒有人會喜歡這樣。」
羅杰贊同地點了點頭，但緊接著話題一轉，又說道︰「可我們沒有時代華納那樣的實力，不然也用不著這麼費勁去精打細算。」
確實，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量子娛樂】的實力不足所造成的。
若是有著頂尖傳媒集團，或者娛樂業巨頭的實力，哪還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地去精打細算？
先從維旺迪手中買下環球，再去通過推動【竊听門】事件，從新聞集團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這件事，對于時代華納、維亞康姆那一級別的巨頭來說，或許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但頂多也就是稍微有點壓力，絕不至于陷入【量子娛樂】所面臨的兩難的局面。
但【量子娛樂】不是那些站在天花板頂端的超級巨頭，只是一個才成立短短數年的「行業新人」，沒有那麼多的資源可供揮霍，只能是精打細算，拼命節省下每一分資源。
只有這樣，才能讓【量子娛樂】有最大的可能，在短時間內不斷強大起來。
而且，也僅僅只是可能而已。
對于任何一家公司來說，除了軟、硬實力、制度、優勢領域、領導層的執行力等等東西之外，能否壯大起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在于運氣。
這是唯一一個無法被人為干涉的地方，也是所有「創業者」和職業經理人們，都力求避免，或者至少減少其影響的地方。
不過，當【量子娛樂】做出「全都要」的這個決定的時候，實際上，已經不可避免地將成敗的一部分，交給了運氣來決定。
道格-莫里斯是否可靠，這是就連安妮的「特異功能」也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答案的問題。
在試探一番之後，安妮僅僅只是給出了一個「暫時可信」的答案。
很顯然，若是發生了什麼比較大的變故，道格-莫里斯也會變得不再可信。
從那名叫做劉易斯的經紀人選擇了「背叛」之後，羅杰就明白了一件事，安妮的「特異功能」盡管十分的準確，也從未出過差錯，但卻並非萬能。
那個詭異的能力，只能看到現在，而看不到未來。
但是，人，是會變的。
誰又能保證，若是出現了比【量子娛樂】更好的選擇，道格-莫里斯不會撕毀雙方之間的協議？
根本不需要什麼「或許」，站在一名商人的角度，如果這種事情出現，道格-莫里斯百分之百會這麼做。
「要不要……」
胖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讓人盯著點他？那個米什麼達來著，她不是專門干這個的嗎？」
「米蘭達是負責‘特殊機遇’的……」
羅杰被胖子這話說得有點無語，連吐槽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不過，自從「第一次任務」開始，米蘭達-斯特里普就被樂隊用到了某個奇怪的方向上，從此一去不回頭。
某種程度上來說，雖然米蘭達-斯特里普還掛著一個「特別顧問」的頭餃，但實際上就是幫樂隊做一些介于合法與不合法之間，游走于灰色地帶的「髒活」的。
所以，胖子的說法倒也不算是有什麼問題。
羅杰並沒有在「身份問題」上糾纏，直接說道︰「我早就讓米蘭達安排過了，道格-莫里斯身邊有我們的人，如果有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米蘭達會對我匯報的。」
對于道格-莫里斯，羅杰當然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
雖然看似不管不問，但實際上早已在他身邊安插了人手。
如果有什麼大事發生，米蘭達會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第一時間向羅杰匯報，還是匯總到例行的報告當中。
嚴格來說，像是盧西恩-格蘭奇和道格-莫里斯「合作」的這件事，就屬于應該第一時間匯報的內容。
不過，因為這段時間樂隊要專注于《逃離伊甸園》這張專輯，羅杰特意吩咐過，如果不是真正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自己。
或許米蘭達是考慮到，兩人的這次合作，本質上是對【量子娛樂】有利，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撥通羅杰的電話。
當然，這是羅杰的猜測，不過以羅杰對米蘭達-斯特里普的了解，事實多半也就是這樣了。
正是因為有著這一手保險，羅杰才會對道格-莫里斯非常的放心。
實際上，羅杰真正放心的並非道格-莫里斯，而是對米蘭達-斯特里普能力的信任。
「這樣就好。」
胖子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談話間，又是過去了不少時間。
或許是休息夠了，肚子里的食物也消化掉了一部分。
胖子再次拍了拍肚子，吃力地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身，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家里的母老虎又要發飆。」
說著，胖子對羅杰和安妮擺了擺手，道︰「明天見。」
「我就不送你了。」
羅杰吃得也有點撐，還沒緩過氣來，有氣無力地對胖子擺了擺手。
「等等，順路捎我一程。」
賈森也連忙跟了上去，走了幾步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事，連忙回頭，對羅杰和安妮打了個招呼，又急匆匆地追著胖子跑了過去。
「我說。」
安妮用詭異的目光盯著胖子和賈森的背影，不懷好意地說道︰「他們兩個，該不會有什麼吧？我記得賈森的取向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