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森並沒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華納身上。
盡管亞當-艾迪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一簽下協議，兩張專輯和兩支單曲，最多一個月內，就能在海外賣出600萬以上的銷量。
不過華納唱片不肯將這一條列入合同的強制條款當中，也就意味著不確定性的存在。
哪怕《a&b》拆分開來賣，實際上一共也就5張唱片，即使華納唱片的鋪貨能力確實強大，想要一個月內就在海外賣出600多萬，難度也是很高的。
實體唱片在海外市場的銷售周期往往更長，能夠達到北美的3-5倍，而最終的銷量通常也就是北美的2-3倍左右。
這也就意味著平均到每一個月里，賣出的數字要少于北美。
依照《希望》等幾張唱片的北美銷量來看，很難達到海外發行首月600萬總銷量的程度。
胖子立刻就拿出了備用方案，聯系上環球唱片，謀求《青春》和《黑色》的海外發行。
五張唱片不夠，再加兩張，把握就要大得多了。
到時候即使不夠，自己再「刷」銷量，風險和投入也要小得多。
雖然這個時候談這兩張專輯的海外發行，無疑會被環球壓價，尤其是缺乏格萊美光環護身的《黑色》。
但經過樂隊內部討論之後，認為相比于不確定的海外授權費提升，加強格萊美的把握，才是更重要的事。
反正樂隊只能分到四分之一，就算環球唱片壓價400萬美元，實際上樂隊的損失也僅有100萬。
更何況，若是壓價狠到了這個地步，二十世紀娛樂也不可能在合同上簽字。
胖子上躥下跳地折騰了大半個月，華納唱片、環球唱片、二十世紀娛樂和胖子四方終于草簽了協議，羅杰和安妮也坐上了返回北美的航班。
一落地，就會立即簽訂正式的協議，然後立刻重新返回歐洲。
雖然《郊區的耶穌》還沒錄完，但在一份數千萬美元的大合同面前，抽出幾天時間，進行一次讓人疲憊不堪的長途旅行，是絕對值得的。
《希望》、《a&b》、《加州旅館》、《time》由華納負責海外發行，一次性打包買斷三十年的海外授權。
基礎授權費用4000萬美元，在三年內分批次支付。
達到一定的銷量，最高還會有2200萬美元的基礎獎勵，在獲得當地市場的唱片業協會，或者其它官方組織認證之後立即支付。
由于環球旗下的小廠牌沒有海外發行能力，《青春》和《黑色》的海外發行權全部到了環球手中。
授權方式和年限同樣和《希望》等專輯一樣。
《青春》1600萬+800萬美元。
《黑色》2400萬+1000萬美元。
除此之外，在2001年2月頒發的格萊美中，《黑色》專輯每獲得一座留聲機，將有額外的100萬美元獎勵。
但僅限于最佳搖滾單曲、最佳搖滾專輯、最佳金屬樂演奏三項，其它獎項不被計算在內，只提名不獲獎也沒有任何額外的好處。
至于年度專輯、年度制作和年度單曲，雖然照例進行了申報，但無論是誰都很清楚，以樂隊的資歷，在這三項真正的大獎上不可能有任何作為。
樂隊的目標，也僅僅只是拿到年度專輯的提名，僅此而已。
幾張專輯的海外發行權，總價最高可達1億2300萬美元，哪怕樂隊只能分享其中的不到四分之一，也是近三千萬美元的巨款。
由于《a&b》專輯的補充協議條款，在華納唱片那份價值6200萬美元的海外授權費用中，樂隊實際可以分享的數字是百分之二十二。
……
「兩份合同都沒有問題。」
豪斯曼律師和他的團隊仔細審閱過合同之後，對羅杰點了點頭。
听到這句話，羅杰不再猶豫，接過合同，飛快地簽下自己的大名。
「合作愉快。」
羅杰和華納唱片的亞當-艾迪、環球唱片的大衛-斯科塞斯分別握手。
「雖然合同中有相關的條款，樂隊可以不必為海外發行做宣傳，但我希望你們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提一下這方面的事情。」
大衛-斯科塞斯認真地說道。
「我們會的。」
專門為專輯做宣傳，樂隊暫時抽不出時間來。
不過偶爾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提一下專輯的海外發行，這對樂隊不但沒有任何壞處，還有好處。
雖然海外發行是買斷而非分成，但專輯賣得越多，對樂隊的好處也越大。
不說銷量達到合同規定數字的獎勵條款，單是名氣上的好處，就是無法估量的。
「合同要拿去唱片業協會備案，另外還需要走一下必要的法律流程，這方面，需要你們的律師參與。」
亞當-艾迪開口道︰「等到必要的流程走完，最多一周之內，首筆1000萬美元的費用就會立即支付。」
這樣巨額的合同，肯定要在相關部門備案，一整套流程走下來，一周已經算是很快了。
大衛-斯科塞斯立刻附和道︰「環球這邊也一樣，首筆800萬美元會在一周內到賬。」
在面對能夠帶來巨大利益的明星時，這些資本家的態度非常的好，很會做人。
當然，也就僅限于此了，該爭取的利益一分錢都不會讓出去。
「我們在過去和華納的合作一向非常愉快，希望這次也同樣如此。」
羅杰也說著一些場面話，看了一眼大衛-斯科塞斯，立刻補充道︰「當然，環球唱片也是業內有數的大集團，希望我們能建立密切的合作伙伴關系。」
一波例行的商業互吹之後，羅杰很快就離開了會議室。
樂隊有兩天的時間休息，等到必要的法律流程走完，還有一個簽約儀式要舉行。
就和大多數簽約儀式一樣，儀式上簽的只是毫無意義的空白合同，做給媒體看的。
誰也不會傻到把真正的合同留在媒體面前簽，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比如最後關頭反悔之類的，那就很搞笑了。
這種意外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一離開亞當-艾迪、大衛-斯科塞斯和加西亞-賴斯特頓的視線，羅杰立刻找來自己的經紀人。
「西奧多，你在英國有沒有關系？」
這是在剛才簽約的時候，羅杰才想起來的事情。
「認識幾個人，但是能量都一般。」
西奧多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羅杰沒有詳細解釋，吩咐道︰「幫我查一下寶麗金唱片的情況。」
在羅杰的前世，環球唱片原本只是五大中墊底的那一個。
後來經過了一系列並購、重組，才慢慢成為了五大之首。
其中最為著名的大動作，就是收購英國寶麗金唱片，其龐大的版權庫和多項技術專利讓環球獲益良多。
羅杰沒有查過具體的資料，只是隱約記得有這麼件事，連時間都記不清了。
在羅杰模糊的記憶里，似乎這起收購涉及的金額達到了上百億美元之多。
但環球卻做了一個神操作︰將寶麗金的發行部門幾乎全部遣散，只留下了極少的一部分。
對于環球唱片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寶麗金的發行渠道確實很強，但卻比不上自己的。
勉強融合在一起，只會干擾原本正常的渠道運作。
羅杰不記得環球收購寶麗金是什麼時候的事，似乎就在新千年前後，如果這一世，依然發生了這起收購案，或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不過羅杰並沒有抱什麼希望，畢竟兩個世界的差別太大，或許這起收購案還沒有發生也說不定。
「寶麗金？」
西奧多有些疑惑，卻識趣地沒有多問，點頭道︰「我找人打听一下，不過只能拿到一些表面的資料。」
「表面的資料就夠了。」
羅杰的要求也不高。
說了幾句，很快又轉移了話題︰「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英超的利物浦隊沒有隊歌。」
西奧多開口道︰「你說的那首《你永遠不會獨行》，我一共查到了16首同名的歌曲，資料已經發到你的電子郵箱了。」
「那就先這樣，我先回去休息，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太累了。」
羅杰跟西奧多打了個招呼，直接離開公司，返回家里。
這次回來並沒有告訴艾琳，女孩也不在家。
羅杰好好地睡了一覺，才打開書房的電腦，開始清理積攢了一個多月的郵件。
西奧多發來的《你永遠不會獨行》有十幾個音頻文件，這個年代北美的網絡帶寬已經不錯了，但下載仍然需要一點時間。
粗略地掃了一眼其它的郵件，在一堆廣告和日常問候中，羅杰看到了一個求助郵件。
來自許久未聯系的本森。
就是【本森的煙火】樂隊的那個本森。
在長達幾個月的休息之後，【本森的煙火】樂隊打算重新復出。
他們找來了新的貝斯手，由本森親自擔任主唱，但卻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支樂隊沒有人能寫歌。
原本負責寫歌的艾米和魯伯特，一個吸.毒過量去世，一個被開除出樂隊。
剩下的人也不至于完全寫不了，在羅杰認識的所有樂手里，除了那個奇葩的喬治-史密斯以外，多多少少都有不錯的即興能力。
會即興，就具備了寫歌的基礎。
只不過寫出來的歌質量好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森的煙火】樂隊現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顯示器的右下角彈出了下載完畢的提示，羅杰隨手給郵件做上備注，打算等會慢慢思考這件事。
先把《你永遠不會獨行》的十幾首同名歌曲全部听了一遍。
沒有一首有著相似的旋律、歌曲結構、或者重復歌詞的。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首經典的紅軍隊歌《永不獨行》。
事實上，利物浦的隊歌是70年代才有的，出自四十年代中期的百老匯舞台劇，後來經過改編，就成了利物浦紅軍的經典隊歌。
這個從三十年代就開始發生不同的世界，沒有這首歌也不意外。
貓王翻唱《你永遠不會獨行》的年代，還要比利物浦隊歌出現的更早，起碼早了十年。
這些事情羅杰都不清楚，不是專門研究過，誰會知道一首歌背後有多少故事。
不過這並不妨礙羅杰將《你永遠不會獨行》拿出來。
當然，是貓王翻唱版本。
在所有廣為人知的版本中，最為「搖滾」的一個版本。
這首歌值多少錢羅杰不清楚，因為利物浦隊從來不用它來賺錢，幾乎全都是免費授權。
但單從傳唱度而言，將其稱之為英國的第三國歌都不為過。
至于第二，當然是披頭士樂隊的《昨日（yesterday）》。
這樣一首歌，能賺多少錢暫且不論，對于樂隊建立起在英國的影響力，幫助是非常大的。
如果萬一能和利物浦隊達成合作，借助紅軍的影響力，將其擴散到整個歐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前世為利物浦隊寫下《你永遠不會獨行》的那位十八線歌手，就是憑著這首歌擠進歐洲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