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跟你們的經紀人說一下這事。」
返回二十世紀娛樂的路上，羅杰對兩名隊友開口道。
安妮倒還罷了，理查森的經紀人丹尼爾，和西奧多一樣都是二十世紀娛樂的合伙人。
如果決定跳槽也就算了，既然不打算跳槽，這種事是必須知會一聲的。
最重要的是，這張專輯的發行方依然是華納，為了確保對方不會故意在專輯上拖後腿，必須要由二十世紀娛樂出面。
本來就是一張風險極大的專輯，如果再有一個故意拖後腿的豬隊友，失敗的可能性幾乎是無限大。
「這家伙，把我們的心血當什麼了。」
安妮從上了車就一直在發泄怒氣，到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
「《a&b》專輯的風險確實很大。」
羅杰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我跟迭戈談過，他已經在做萬一專輯失敗的緊急預案了。」
「風險很大？」
安妮不忿地說道︰「以這張專輯的歌曲質量，哪有什麼風險？」
「風格散亂就是最大的風險。」
理查森突然插話道︰「不是把十幾首出色的單曲放在一起，就是一張優秀的專輯的。」
「……」
安妮思考了一會，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樣。
然後女孩立刻反應過來，開口道︰「那我們為什麼搞這麼一張專輯？」
很顯然……
在之前幾次樂隊內部討論的時候，安妮並沒有帶上自己的腦子。
至少沒有帶上負責儲存記憶的那部分。
「我們之前討論的時候你都在靈魂出竅嗎？」
羅杰忍不住揉了揉腦袋，說道︰「瑞克，你告訴她我們之前討論的結果。」
「第一，我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為新專輯做準備。」
理查森解釋道︰「第二，我們需要一張專輯來試探歌迷對樂隊轉型持有什麼樣的態度。」
「這張專輯在盈利上的問題不大，至少不會虧本。唯一的風險在口碑上，風格割裂的唱片，可能導致歌迷無法接受。」
雖然承擔資金風險的是二十世紀娛樂，但樂隊也必然要考慮這些問題。
幾十萬美元的制作費用，再加上發行、宣傳成本，如果采取相對保守的發行策略，總成本大約會在兩百萬美元左右。
也就是說，扣除各種分成之後，大約賣出五十萬張唱片就能夠回本。
樂隊現在又不是徹頭徹尾的新人，五十萬張的銷量，根本不能稱之為目標。
唯一的風險，還是在專輯的口碑上。
這種風格嚴重割裂的專輯，在過去從未出現過，誰也不清楚歌迷們是否能夠接受。
即便是最壞的情況發生，事實上羅杰也不是非常的在乎。
羅杰繼續開口道︰「最壞的情況，歌迷無法接受樂隊轉型，那我們就繼續回去做朋克。如果歌迷的反饋還算可以，那麼我們就可以嘗試更多的搖滾風格。」
「但是不會再有這麼混搭的專輯出現。」
理查森補充道︰「比如說一張朋克專輯，一張重金屬專輯這樣，而不是兩種混在一起。」
…………
在羅杰幾人分別和自己的經紀人談過之後，二十世紀娛樂很快就向華納唱片表達了抗議。
不過幾方之間的合作依然在繼續，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本就是商業領域的常態。
既是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又是密切合作的商業伙伴。
所有人都沒有立場，唯一的立場只是利益，僅此而已。
樂隊很快又回到閉關錄歌的狀態之中，不過因為難度較低的歌都已經錄完，進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新的三首歌剛好用去了三周。
其中一首，是羅杰在專輯中留下的兩首「陷阱」單曲之一，八十年代著名的搖滾女歌手瓊-杰特的代表作。
《i.》。
在八十年代之前，搖滾一向是男人的游戲。
瓊-杰特當然不是第一個玩搖滾的女性，但卻是最早一批讓搖滾女歌手成為舞台主角的人之一。
也是第一位同時兼顧硬搖滾和朋克搖滾兩種風格的歌手。
盡管她最出名的兩首歌都是硬搖滾，而朋克搖滾的作品都沒什麼名氣，市場價值也一般。
這首歌和《希望》專輯中的《》一樣，是一首典型的詞曲版權價值高于歌曲版權的歌。
也就是說，它更適合賣翻唱版權，而不是用作其它類型的授權。
這首歌被翻唱的次數雖然沒有《》那麼驚人，但也被翻譯成了數種語言，被許多國家和地區的歌手、樂隊翻唱過。
比如有一個知名的粵語版本，劉德華的《我恨我痴心》。
據說僅僅只是這一次翻唱的版權授權費用，就達到了幾十萬美元之多。
另一首，則是在樂隊的版權庫里躺了大半年之久，原本打算在明年才會拿出來唱的歌。
邦-喬維樂隊的代表作，《it’》。
這首歌的意義無需多說，它的價值不僅僅只局限于搖滾。
在新世紀之後的那十幾年里，所有的搖滾音樂中，它的傳唱度是毫無疑問的第一。
哪怕不听搖滾、不懂英語的人，也會跟著節拍，吼上幾句︰it’。
邦-喬維，也是為數不多的，在九十年代之後依然能夠撐起硬搖滾大旗的頂級樂隊。
和《加州旅館》一樣，這首歌是樂隊必然要在第一輪版權選擇的兩首歌中拿走的。
最後一首，則是nirvana樂隊的《》。
這首歌繼承了nirvana樂隊的一貫風格，在樂器的演奏上沒有太大的難度，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
但是在唱的部分，卻有很高的要求，才能完美地表達出歌里的情感。
僅僅只是這一首歌的人聲，就用去了羅杰近兩周的時間才完成。
當只剩下難度最高的三首歌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九月。
留給樂隊的時間，剛剛好還剩下一個月，不多不少。
「我們還有一個月，最多五周的時間。」
羅杰開口道︰「《加州旅館》至少需要兩周，另外兩首歌我們要加快進度。」
「《》的伴奏已經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再有三到五天就可以搞定。」
這首歌最難的部分就是鼓，理查森最有發言權︰「《》的話……安妮？」
這首充滿邪惡味道、大量使用減五度三全音的重金屬搖滾，最困難的地方就在吉他上。
「伴奏部分一周絕對夠用。」
安妮看向羅杰，開口道︰「剩下的就看你了。」
這幾首歌的人聲部分都不難，但也簡單不到哪去，多長時間能錄好，羅杰自己也說不準。
「這樣吧，我先用粗錄的demo去錄人聲，如果時間來得及，就和你們一起錄《》。」
羅杰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如果時間來不及，貝斯就交給格雷西來彈。」
《》的貝斯是羅杰自己彈的，已經錄完了。
現在就只差最難的鼓，讓格雷西陪著錄歌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過《》這首歌，羅杰原本的打算，是自己來彈貝斯。
雖然這首歌的貝斯難度也不高，但也不是那種簡單的蹦蹦蹦蹦。
格雷西的水平和羅杰比起來，畢竟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要達到錄制的要求肯定是足夠，效果也不會差到哪去，但效率上就不好說了。
羅杰十遍以內能搞定的錄音，格雷西起碼要錄上三四十遍。
不過羅杰畢竟還要分心人聲的錄音，如果在那邊卡住了進度，反而是讓格雷西來錄伴奏更快一些。
「克里斯蒂安先生。」
羅杰正打算離開，瑪格麗特快步趕了上來，壓低聲音問道︰「根據合同，第二筆賬期還有不到一個月結算，需要提前催一下嗎？」
瑪格麗特說的，是《we.》第二筆款項，和《怪胎》專輯第一筆款項的分賬。
按照合同，這兩筆款項都是在九月到十月之間結算。
「提前半個月去催吧，沒必要太早。」
羅杰考慮了一會，問道︰「最近的日程上，還有其它安排嗎？」
「樂隊在下一周需要集體出席先導單曲的發布會。」
瑪格麗特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計劃表，繼續說道︰「您個人授權給【閃現】樂隊的歌也快到分賬的時間了。」
「那筆錢讓西奧多去催就行了，你轉告他一下。」
只是很低比例的分成，羅杰連專門的會計師都沒有聘請。
這點小錢，也不值得太過麻煩，讓西奧多有空的時候去催促一下就夠了。
反正這筆錢里有西奧多的佣金分成，在金錢面前，經紀人永遠都是工作最積極的職業之一。
「還有一件事。」
瑪格麗特拿出一封信，說道︰「音樂人協會第二次向您發出邀請，希望您能成為工會成員。」
在《怪胎》專輯之後，羅杰就滿足了加入工會的最低要求。
不過考慮到工會的收費，羅杰並沒有向音樂人協會、作曲家協會和作詞家協會發出入會申請。
如果僅僅只是幾千美元的入會費和年費倒還罷了，但每一個工會備案項目，都需要長期按百分比繳納一定的收入分成。
雖然工會的力量很強大，但羅杰並不認為工會的服務值這個價。
百分之一點五到百分之三的分成？
這都趕得上律師的收費標準了。
而工會所能為樂壇從業者提供的幫助，遠遠比不上一個精通娛樂法的律師。
三大音樂工會對這個行業的約束力確實存在，而且影響力還不小。
但以羅杰的身份和地位而言，工會能夠給羅杰帶來的好處，羅杰自己就能拿到，根本不需要通過工會。
僅僅從收費和服務的價值來考慮，樂壇的工會，遠遠不如好萊塢的工會有用。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好萊塢的從業者，幾乎每一個人都會加入相應的工會。
但在樂壇……
想要加入工會的達不到門檻，而達到門檻的大部分人都不願意付這筆錢。
羅杰同樣也不願意。
事實上，很多大牌的歌手和樂隊，都不是工會的成員。
這是樂壇，又不是好萊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