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來點?」
安妮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朝羅杰問道。
「半瓶夠了,喝太多不好。」
羅杰搖搖頭,說道︰「馬上就該我們出場了,做好準備。」
「放心,我什麼時候讓你們失望過?」
安妮拍了拍背在身前的吉他,依然是那副棗紅色的雙頭琴,看上去非常的引人矚目。
這時,前一支樂隊的演出結束,耳機里傳來現場導演的聲音,示意樂隊登場。
「gogogo!」
安妮興奮地叫喊著,推著羅杰和理查森的肩膀,沖向舞台。
在樂隊登台的過程中,擴音器里就傳出了節奏感極強的節拍。
當羅杰走上舞台中央,就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觀眾,隨著節拍,拍打著雙手。
鬼知道這里有多少人,四萬?五萬?還是更多?
一眼掃過去,只有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頭,根本無法估算出大致的觀眾數量。
雖然被無數人注視,讓羅杰感到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伙計,你是個只會大聲嚷嚷的孩子,在街頭鬼混,希望有一天能夠成為大人物。你搞得灰頭土臉,狼狽無比,把瓶罐到處踢來踢去。」
羅杰將話筒從支架上拿下來,用沙啞的聲音低吼著。
然後高高抬起右手,將話筒對準人群的方向,大喊道︰「singin’」
舞台下,傳來整齊劃一的聲音︰「we.!we.!」
經過幾個月的發酵,這首歌在北美的傳唱度已經非常高了。
這樣一首本就是為了合唱而出現的舞台搖滾,最適合在大型演出現場,調動起觀眾們的熱情。
根本不需要任何鋪墊,從一登場,氣氛就達到了高潮。
對于這樣的一首歌來說,任何額外的花樣都是多余的。
中規中矩的表演,讓數萬名觀眾一起大合唱,就是對它最完美的演繹。
三輪合唱過後,樂隊沒有按照此前發布的任何一個版本,來為這首歌收尾。
羅杰指著身側的安妮,大聲說道︰「guys,這位是我的最好的搭檔之一,能同時彈兩把吉他(指雙頭琴),技術最好也是凶最小的吉他手,十八歲的問題少女,st-andy。」
在羅杰說到「平胸」這個單詞的時候,安妮「隱晦」地向羅杰翻了個白眼。
按照之前的計劃,這個鏡頭準確地被攝像機捕捉到,放到了大屏幕上,引起了一片哄笑。
羅杰的話音剛落,安妮立刻將手放在了琴弦上,開始彈奏。
彈奏的當然不是這首歌原本的旋律,而是安妮精心準備的另一段solo。
純粹炫耀手速的32分音符。
「說實話,我覺得st-andy這個名字太傻了。」
在安妮彈奏到一半的時候,羅杰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假裝小聲地對著話筒說道︰「所以你們可以假裝沒有听到這個名字,叫她安妮。安妮-克拉克。」
雖然羅杰「努力壓低」聲音,但在擴音器的作用下,這段話依然傳遍了全場。
這番話理所當然地又引起了一片哄笑聲。
適當的搞笑和耍寶,尤其是在現場的演奏中,任何時候都是吸粉的利器,羅杰用起來根本沒有半點猶豫。
重點是,「適度」。
大屏幕上,再次出現了安妮的白眼,以及左手高高豎起的中指。
令人驚訝地是,豎起的中指完全沒有影響到安妮的彈奏。
幾段音符之後,安妮重重地踩下效果器,切換到強失真的音色。
羅杰也不再開安妮的玩笑,將話筒插回到支架上,開始唱下一首歌。
「你是否有時間,听听我的滿月復牢騷。那些有的沒的,想一次傾泄。我就是那些浮夸的傻x中的一個,歇斯底里,無可置疑。」
北美的搖滾樂迷不愧是這個世界上最擅長自嗨的群體。
不知道誰先帶的頭,數萬名觀眾,很快就開始隨著音樂的節拍,用力晃動著自己的腦袋。
仿若群魔亂舞的場面,感染力極為驚人。
「有時我恐嚇自己,有時我捉弄自己,然而這些仍再繼續,我已精神崩潰。我是個偏執狂,還是只是嗨大了?」
在一首歌的末尾,這一段本該重復兩遍的副歌,羅杰僅僅只唱了一遍,就停了下來。
現場表演和錄音室錄音完全是兩碼事,前者可以更隨意一些,根據需要做出調整和改動。
別說重復兩遍的副歌只唱一遍了,就算是將完全不相干的兩首歌各取一半湊出一首來,都是很常見的事。
吉他和貝斯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理查森的鼓還在繼續,不過卻換成了輕而快的背景音。
羅杰讓開攝像機的位置,指向身後的理查森,說道︰「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當然也有可能是男人。」
台下再一次想起了一片哄笑聲,還夾雜著幾聲尖銳的口哨。
「嘿,guys,你們不要亂給我們組cp!听我說完!」
羅杰假裝生氣地說道︰「接下來這句才是重點!每一個成功的樂隊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鼓手。」
「我就非常幸運,能夠遇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鼓手,而且非常非常非多才多藝。」
羅杰一連用了七八個「非常」,然後掰著手指頭,數道︰「瑞克會敲鼓、會敲鼓、會敲鼓……」
數了半天,除了「會敲鼓」以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一根鼓棒從身後飛出,砸在羅杰的背上。
「無論是什麼,總之瑞克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鼓手,而且非常多才多藝。」
羅杰再一次強調了理查森的「多才多藝」,然後大聲道︰「女士們,先生們,理查森-埃爾文德斯!」
按照慣例,理查森也表演了一段炫耀技巧的solo。
當然,由于時間的緣故,和安妮的solo一樣,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很快就轉入下一首歌的節奏當中。
安妮的吉他和羅杰的貝斯適時地加入了進來,構成了一段金屬味極濃的快節奏旋律。
盡管融入了不少金屬的元素,但這首歌的本質依然是朋克。
在演奏完據說是佩內洛普天後欽點的兩首歌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半。
羅杰清晰地看到,正對著舞台的計時板上,寫著「十三分鐘」幾個字。
這是樂隊剩余的時間。
羅杰壓下繼續和觀眾們互動的念頭,將嘴巴靠近話筒︰
「每個人都有他們的問題,每個人都對你說同樣的故事。這只是你如何應付他們的問題,並且得知道如何改變你所面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