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原則與底線。
夏凡同樣不例外。
正如他會娶東彩菱一樣。
一方面這是東彩菱心甘情願的選擇,沒有逼迫她作出這個選擇。
若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
既然她想要為自己的父親復仇,既然她想要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而她唯一能付出的價碼只有自己。
另一方面。
夏凡需要嘗試體不一樣的生活。
婚姻生活。
因為這是他兩輩子都尚未接觸過的人生。
兩者一拍即合之下。
順理成章的就成為了一對表面夫妻。
夏凡沒有踫東彩菱已經說得非常明確。
他不是不想踫,更不是太監。
而是他有感情上的潔癖。
他不排斥與女人發生超友誼的關系。
但他無法接受的是彼此間並非感情而相互成長。
若非如此。
夏凡曾經都不知道與多少個女人有過魚水之歡了。
再者。
他在這方面的需求完全與凡夫俗子不同。
凡夫俗子很容易沉浸到這方面的生理。
而夏凡這個修為境界的人早都月兌離了這方面的低級趣味。
他們注重的不再是上的結合,而是彼此精神與心靈上的共鳴與升華。
夏凡並非特例。
事實上修行界都是以單身狗居多。
在修行者看來。
道侶的選擇是修行道路上最值得慎重的事情之一。
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提攜,相互依扶。
這才是真正的道侶。
因此。
修行者們在道侶的選擇上都是秉持著寧缺毋濫的態度。
也只有自知大道無望的修行者才不會在意這些。
東彩菱便是如此。
她自知這輩子能達到先天大宗師的境界便已經到頭了。
再往上的武聖境界她想都不敢想,更別說是人仙境界。
如果她有這樣的天資。
那麼她便絕對不可能嫁給夏凡。
現實是她沒有。
所以她只能答應小明他們的條件以自己為籌碼嫁給了夏凡。
可悲麼?
用懂皇的話說,這就是人生啊。
人生本來便是不公平的。
有人生來天潢貴冑,有人生來饑寒交迫。
有人生來天資橫溢,有人生來愚鈍平庸。
有人生來歐皇,有人生來非酋。
然後彼此登上並非屬于彼此的舞台,演出並非彼此所選擇的劇本。
此時此刻。
小心翼翼躺在床上的東彩菱心情是復雜的。
在她身邊不到一尺的距離便躺著自己名義上的夫君。
在听完剛才夏凡的講訴後。
東彩菱都不知該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愈是接觸夏凡。
東彩菱便愈是看不懂這個男人。
「你知道嗎?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心的時候開始,這意味著這個女人離淪陷也不遠了。」
突然。
耳邊響起的低沉聲音都讓思緒紛雜的東彩菱回過神來。
「……夫君還沒有睡嗎?」
東彩菱沉默片刻道。
「以前習慣一個人睡了,現在枕邊多了一個人反而難以入眠。」
夏凡語氣慵懶道。
「……那夫君需要我離開嗎?」
東彩菱銀牙輕咬著嘴唇道。
「東彩菱。」
夏凡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在。」
東彩菱下意識道。
「我們是夫妻了嗎?」
夏凡道。
「……是。」
東彩菱道。
「所以夫妻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拘謹嗎?」
夏凡道。
「……」
東彩菱沉默以對。
「東彩菱,把頭轉過來。」
夏凡又道。
「……」
東彩菱聞言。
隨後緩緩扭動了略微僵硬的脖頸看向了枕邊的夏凡。
而夏凡同樣扭頭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楮卻無比平靜,沒有摻雜著任何其他的東西,無形中給人了一種安心感。
「東彩菱,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夫君了,從此往後,我也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不要害怕,沒有我的允許,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人讓你受傷了。」
「東彩菱,你不必在意我,你要做的就是重新做回你自己。」
夏凡聲音柔和道。
「……夫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東彩菱的睫毛一眨一眨煞是好看。
這一次。
她沒有再逃避夏凡的眼神。
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問吧。」
夏凡微笑道。
「夫君究竟是什麼人?」
東彩菱鼓足了勇氣道。
「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夏凡不答反問道。
「……夫君像一個真正的隱世高人。」
東彩菱猶豫片刻道。
「不,我不是什麼隱世高人,我就是一個特別俗的普通人。」
夏凡漫不經心道。
「……夫君,如果您真的只是普通人,又如何能培養出如此厲害的他們呢?」
東彩菱苦笑道。
她指的他們。
自然是指小明他們。
「所以你就以此推斷,能教導培養出他們的我應該更厲害才對了?」
夏凡輕笑道。
「難道不是嗎?」
東彩菱咬著嘴唇道。
「是也不是吧,你的夫君確實很厲害,超級厲害的那種哦,可是呢,你現在的夫君又是一個非常懶散怠惰的人,整日里都無所事事游手好閑,能坐著絕不會站著,能躺著絕不會坐著,就算有人在客棧里鬧事,若是有人想要殺我都隨他們吧,你看,這像不像是一條咸魚呢?」
夏凡懶洋洋道。
「……為什麼?」
東彩菱眼神復雜地看著夏凡道。
「什麼為什麼?」
夏凡道。
「夫君為什麼要選擇自甘…平庸?」
東彩菱沉吸口氣道。
「其實你想說的是自甘墮落吧?」
夏凡眼含笑意道。
「你覺得這個真的是墮落嗎?」
「……難道不是嗎?」
東彩菱的疑惑戰勝了怯懦。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依仗自己的實力在修行界稱王稱霸笑傲天下嗎?誠然,如今我確實能辦到,可是這對我而言有意義嗎?」
夏凡笑道。
「……我不知道。」
東彩菱眼神茫然道。
「我已經渡過人生這個階段了,而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追尋的東西是什麼,這些東西才是真正值得你去追尋的。」
夏凡緩緩伸出手刮了一下東彩菱的小瓊鼻道。
「……那夫君真正想要追尋的東西是什麼?」
東彩菱沒有在意夏凡的親昵舉動,依然怔怔地看著他道。
「事實上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想明白,尤其是當你放下很多東西的時候,至于眼下嘛,我只想給你當一個好夫君。」
夏凡淡淡道。
「……我也會給夫君當一個好妻子的。」
東彩菱下意識挪開了自己看向夏凡的視線。
「睡覺吧。」
說完。
夏凡便扭過頭,閉上眼後便再無動靜。
一番交流下來。
東彩菱發現自己都安心了不少,腦子里都沒有了太多的胡思亂想。
她小心瞥了眼看似入睡的夏凡。
剛才。
他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才和自己說這麼多嗎?
這一夜。
東彩菱都沒有入睡。
她的眼楮是閉著的。
但人卻是清醒的。
清晨。
當耳邊響起夏凡懶洋洋的哈欠聲後。
第一時間。
東彩菱便睜開了眼楮。
「夫君您醒了嗎?」
「沒有,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夏凡無精打采地說道。
「那我……」
東彩菱猶豫道。
「繼續陪我好好睡吧,我知道你一夜都沒有睡。」
夏凡轉動了一子,雙眼惺忪地看著東彩菱道。
「東彩菱,嗯,以後還是叫你彩菱好了,這樣顯得比較親密一點,別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也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現在,你可以讓自己好好睡一個安穩的覺了。」
「……我睡不著。」
東彩菱低聲道。
「簡單,來,看著我的眼楮。」
夏凡笑了笑。
「……」
東彩菱當即乖巧听話地扭頭看向了夏凡。
「一二三,睡。」
夏凡盯視著東彩菱明亮的雙眸,旋即隨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
東彩菱的雙眼便漸漸模糊起來,強烈的困意瞬間涌了上來,同時心里還有一個聲音在說。
睡吧睡吧。
一切都結束了。
「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夏凡端詳著東彩菱沉睡後安靜可人的臉蛋。
他沒有做什麼。
只是閉上眼楮又重新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
客棧大堂。
早早起身的小明已經打開了客棧的大門,同時將大堂里的椅子都放了下來,順便再到處擦拭了一下。
當阿德與小熊將早飯端上來的時候。
小明他們四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動筷。
「掌櫃的還沒起來。」
小明輕嘆口氣打破了沉默。
「東彩菱同樣仍在掌櫃的房間里沒有出來。」
小熊語氣漠然道。
「或許今天我們有半天是見不到掌櫃的了,看來掌櫃的對東彩菱是相當滿意啊。」
阿德聳了聳肩道。
「注意你的稱呼,她現在已經是我們的掌櫃夫人了。」
阿超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阿德道。
「與其在這糾結這件事情,不如好好考慮到時候你們該對掌櫃的說些什麼吧。」
「……」
話一出口。
小明阿德小熊都紛紛沉默下來。
結束早飯。
眾人便如同往常一樣各自忙碌了起來。
只是櫃台處少了夏凡的身影後,總讓人感覺缺少了什麼一樣。
「小二,今天怎麼沒看見你們家掌櫃了?」
晌午時分。
臨窗角落。
薛青在點菜的時候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小明一句。
「我們掌櫃的如今還在房間里睡覺呢。」
小明面露無奈道。
「這個時間點還在睡覺?不會有什麼事吧?」
薛青故作關心道。
「放心吧客官,我們已經看過了,何況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掌櫃夜里酒喝多了,第二天往往都很晚才起來。」
小明解釋道。
「好吧,吃完飯後我便準備走了,到時候別忘了幫我的馬喂足草料了。」
薛青淡淡道。
「沒問題客官,一切都交給我們吧。」
說完。
小明便離開前往別處忙活起來。
「昨晚我又錯過了什麼嗎?」
薛青拿著茶杯放在嘴邊,目光不露痕跡地掃視了一眼客棧里的伙計。
他會在心里有這個疑問。
完全是他清早醒來後赫然發現。
原來住在二樓客房里的神秘修士與那個武修都不見了蹤影。
剛才他還想試探一下店里的伙計。
可轉瞬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
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身為刺客,殺手。
他對這方面特別敏感。
這也是他一直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當午膳上齊。
薛青正準備開動的時候。
他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了一個人身上。
這間客棧的中年掌櫃。
只見他懶洋洋打著哈欠從後堂走了出去。
「掌櫃的,你起來了啊?」
「哇,掌櫃的,昨晚又和誰喝得這麼晚啊?」
「掌櫃的,今晚還有精力來我們這邊吃酒嗎?」
夏凡一出現。
不止是小明急忙迎上了前。
甚至連在客棧里吃飯的街坊鄰居都忍不出笑著調侃起來。
「我等會有事出門一趟,店里便交給你們看顧了。」
夏凡在一一回應了街坊鄰居後才朝著小明說道。
「掌櫃的,你準備去哪里?」
小明忍不住關心道。
「青樓啊。」
夏凡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揮了揮手便邁出了客棧的大門。
青樓?!
昨晚才剛洞完房,今天醒來就去青樓?
這讓小明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呆滯。
離開客棧後。
夏凡確實去了一趟青樓。
他喜歡大白天逛青樓。
因為大白天青樓的姑娘是最閑的,也是人最多的時候。
人多。
故事就多。
九娘依舊在和那個寒家子糾纏不清。
桃子依舊若有若無的親近著自己。
每個姑娘或是煩惱,或是惆悵,或是歡月兌,或是沉默。
而夏凡這次同樣和往常一樣,微笑著聆听與觀察。
「掌櫃的,我能單獨和您說點事情嗎?」
當夏凡準備要離開的時候。
桃子突然勇氣地站起來朝著夏凡鄭重說道。
「哦~~~~~~」
一時間。
在場的姑娘們或許是意識到什麼都紛紛開始起哄。
但性格彪悍的桃子很快就鎮壓了這群姐妹,沒一會兒便將她們趕出了房間,只留下自己與夏凡。
「掌櫃的……」
桃子深吸口氣輕拍了一下飽滿的胸脯,身姿款款走到了夏凡身前,她剛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誰知道夏凡率先開口的一句話便讓她呆怔當場。
「桃子,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離開白雀城。」
「……掌櫃的,你能帶我一起走嗎?」
「但你應該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能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
「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只想我這輩子不再留下任何遺憾。」
「……明早收拾一下來客棧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