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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其實一早便知道我們暗地里謀劃的事情吧?」

當夏凡離開客棧之後。

徒留下長桌上面面相覷的小明等人。

半晌。

小明突然語氣艱澀地打破了在場的沉默。

「……這不是我們很久前便預料到的情況嗎?」

小熊面無表情道。

「我當然知道,可是掌櫃的也藏得太深了吧,一點預兆都沒有。」

小明不由苦笑道。

「或許在掌櫃的眼里,我們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小孩子玩游戲打鬧一樣才懶得理會……」

阿德輕嘆道。

「如此說來,掌櫃的對我們已經很大度包容了……」

小明心情復雜道。

「是的。」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超開口道。

「……有的時候,掌櫃的愈是如此,我的心里便愈是慚愧。」

小明沉默片刻道。

「但掌櫃的是不會在意的,因為他尊重我們的選擇。」

阿超語氣漠然道。

「即便哪天我們當中有人誰想要離開客棧,離開掌櫃的外出闖蕩,掌櫃的非但不會阻攔,反而還會送上一聲保重。」

「……阿超,你今天晚上的話好像有些多了,一點都不像原來的你。」

小明默默看著阿超道。

「哦。」

阿超瞥了眼小明反應冷淡道。

「哈哈,這才是我熟悉的阿超嘛。」

小明見狀當即笑了笑,旋即便收斂了笑容一臉正色地看著眾人道。

「如今我們也不必再糾結這件事情了,眼下,我們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情,一個是解決掉東彩菱的事情,另一個便是給掌櫃的挑選一個成親的良辰吉日。」

「東彩菱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小熊處理吧。」

阿德第一時間便自告奮勇道。

「我沒意見。」

小熊淡淡道。

「好吧,既然如此,東彩菱的事情便交給你們了,而我和阿超這段時間便負責掌櫃的成親事宜。」

小明雷厲風行道。

結束話題。

彼此便各自散去。

唯獨小明一個人留在了大堂。

因為這段時間都是他負責在夜里值守。

「你怎麼回來了?」

不知過了過久。

在長桌上單手撐扶著臉頰,目光出神望著緊閉大門的小明突然說道。

「你有話想和我說,所以我來了。」

阿超悄然坐在了小明的對面。

「呵呵,阿超,你不愧是我們當中最敏銳的人。」

小明慢慢將視線挪到了不冷不淡的阿超身上輕笑道。

「是我把一切告訴給掌櫃的。」

阿超目光平靜地看著小明道。

「然後掌櫃的還借你的口向我們隱晦進行了告誡。」

小明似乎早有所料一樣。

「是的。」

阿超承認道。

「雖然有一句話我不該問,但我還是想要知道,掌櫃的這是在試探我們嗎?」

小明神色悵然道。

「是,也不是。」

阿超毫不猶豫道。

「怎麼說?」

小明表情認真道。

「掌櫃的從來都沒有想要拘束我們的自由與未來,但我們,或者說是你們卻受限于掌櫃的恩情難以作出抉擇,尤其是隨著我們的年紀漸長,見識過更廣闊的世界後,我們對于外界都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向往與憧憬,原本那顆沉寂的心都漸漸躁動了起來,這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可不正常的是我們只能壓抑自己躁動的心,一切都是因為掌櫃的。」

「以上的話大部分都是掌櫃的對我說的,而我只是略作修改了一下。」

阿超語氣生冷道。

「……掌櫃的真是這麼說的嗎?」

小明低垂著腦袋道。

「掌櫃的會和我說這些,何嘗不是想要借助我的口轉告給你們這些話,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我們之外,沒有誰比掌櫃的更了解我們。」

阿超依舊古井無波道。

「機會,掌櫃的給你們了,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那阿超你呢?難道你心里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小明面露苦澀道。

「我同樣有自己的想法,但我的想法就是服侍掌櫃的一輩子。」

阿超直接道。

「……阿超,你這樣子便顯得我們有些不堪了。」

小明嘆道。

「你們沒有不堪,因為你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自己想法與追求的人,這點上,沒有誰對誰錯可言,事實上掌櫃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他不會用恩情綁架你們,而你們同樣無需放在心上,掌櫃的還說過,雛鷹總有展翅高飛的一天,如果哪天累了,這里一直都會是你們的家。」

阿超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道。

「……」

小明聞言。

雙眼都不由紅潤了起來。

但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只是用雙手捂著額頭露出了似笑似哭的復雜表情。

「……所以,掌櫃的會答應和東彩菱成親也是因為我們嗎?」

良久。

當小明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點後,聲音都有些沙啞道。

「沒有人能猜透掌櫃作出的決定,以你對掌櫃的了解,你覺得掌櫃的真是因為你們才會答應與東彩菱成親嗎?」

阿超面容淡漠道。

「……以我對掌櫃的了解,他會答應與東彩菱成親並非是真正為了我們,因為掌櫃的從來不會受到他人意志的影響,包括我們在內。」

小明苦笑道。

「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希望你們最好是盡早和掌櫃的坦白一切,否則時間拖得愈久,愈是會讓你們變得更加煎熬與痛苦。」

說完。

阿超便直接起身朝著後堂走去。

「我知道了。」

小明低聲道。

「阿超,謝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嗎?」

阿超頭也不回道。

兩人間的談話沒有人听見。

更準確的說。

只要有他們在場的情況下,只要他們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事情,那麼他們便能屏蔽掉周圍人的感知。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大張旗鼓討論的時候。

客房里的薛青與神秘修士都始終毫無所覺。

因為在他們的感知里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常與動靜。

其實這種屏蔽技巧談不上神奇。

只要明白原理的話。

修為境界在先天大宗師或者築基期都能學會。

夏凡給這門屏蔽技巧取名為畫地為牢。

與其說畫地為牢是屏蔽了他人的感知,不如說是在一定範圍內構建了一個屏蔽空間。

通常情況下。

這個屏蔽空間是瞞不過修為境界高于自己的修行者,又或者是有特殊能力的修行者。

而且屏蔽空間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屏蔽,毫無防御力隱蔽性可言。

作用非常單一。

假如薛青站在走廊。

他一眼就能看見小明他們在大堂長桌上相互交談,雖然他什麼都听不見與感應不到,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不過。

小明他們是不會給他們撞見到這個機會的。

夏凡不是不想教他們更高明的屏蔽技巧。

問題在于。

他們現在的修為境界學了都沒用。

原因很簡單。

實力不夠學不會。

學了也白學。

比如。

有的時候。

夏凡看似在櫃台搖椅上閉目養神。

實際上他卻在和櫃台記賬的阿超閑聊。

但無論是客棧里的客人還是小明他們都毫無所覺。

「掌櫃的,該說的我都已經與小明他們說了。」

翌日。

在別人眼里看來。

掌櫃的又躺在搖椅處無所事事。

可誰都不知道。

他正在與阿超交談。

「我知道了。」

夏凡听聞不以為意道。

「掌櫃的,關于成婚的事情您有具體的安排與打算嗎?」

阿超直接道。

「一切從簡吧,婚禮宴客什麼的都不必了,甚至連打證都可以免了,反正世俗的法律與規矩也管不到我們的頭上。」

夏凡懶洋洋道。

「這些東西與其來問我,不如去問問東彩菱吧,如果她想要大張旗鼓的話,我也不介意。」

「好的,到時候我會咨詢一下東彩菱的想法與意見。」

阿超道。

「東彩菱那邊的事情大概什麼時候能解決?」

夏凡漫不經意道。

「這方面是阿德與小熊在負責,按照我的預計,最多十天內便能有結果了。」

阿超沉吟片刻道。

「我知道了。」

說完。

夏凡便不再多言。

櫃台處又恢復成往常一樣。

「有點意思。」

臨窗角落。

薛青一如既往地坐在這個熟悉的位置。

今天。

他沒有再胡吃海喝。

只是隨意點了些小菜與一壺酒。

然後便不露痕跡地默默觀察起客棧里的一切。

很快。

他便發現了一個問題。

客棧的跑堂小二有問題。

因為今日的跑堂小二似乎像在故意躲著櫃台的中年掌櫃,彼此間基本都沒有什麼互動交流。

這不正常。

不僅是跑堂小二,他發現連帶著打雜小二都同樣如此。

明明昨晚他回來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發生了什麼嗎?

但他的心思注意沒有在小二身上停留太久便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無非是他驚訝的發現。

那個一直在客房里閉門不出的神秘修士終于下樓了。

這是一個身穿素色道袍相貌不凡的年輕修士。

他從二樓施施然然地下到大堂後,隨意挑了個空缺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隨後他喚來小二要了一壺茶,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點。

一個人就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細細品著茶水。

薛青搜遍了自己的記憶。

結果記憶里沒有一個人與這個神秘修士沾邊。

他是誰?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一時間。

薛青的腦海里都生出了不少的疑問。

神秘的年輕修士沒有在大堂坐太久,當他喝完茶壺里的茶後便重新返回了樓上的客房。

這讓默默關注著他的薛青都更加迷惑。

夜幕降臨後。

他來到了一間普通酒樓的雅間里。

「這是你這次的酬勞。」

剛一入門。

坐在桌位上的中年男子便丟給了薛青一個拳頭大的布包。

薛青打開看了一眼便收入了懷里,緊接著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接下來有什麼任務安排嗎?」

薛青直接道。

「目前暫時沒有。」

中年男子搖頭道。

「沒有?看來我可以過上一段悠閑的日子了。」

薛青眉毛一揚道。

「我勸你最好盡早離開白雀城吧,秦季死後,東山門震怒之下勢必會前來白雀城搜尋你的行蹤下落。」

中年男子蹙眉道。

「我相信你們有能力幫我遮掩行蹤下落的。」

薛青一副無所謂的口吻道。

「對了,問你一個人。」

「什麼人?」

中年男子道。

「你不是說白雀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嗎?那你知道和我住在同一個客棧的那個年輕修士是什麼人嗎?」

薛青面露思索道。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來歷。」

誰知中年男子直接搖頭道。

「哦?」薛青好奇道。「居然連你也不知道?」

「飛鳥王朝如此之大,宗門與修士如此之多,我不可能掌握所有人的情報。」

中年男子沉聲道。

「你沒有調查過對方麼?」

薛青追問道。

「調查了,但目前暫時還沒有結果。」

中年男子道。

「行吧,那我便在這里多等五天,無論五天內是否有結果我都會離開。」

薛青點點頭道。

「為什麼你會想要知道這個修士的身份來歷?」

中年男子不解道。

「好奇而已,你覺得對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住進那間不起眼的客棧里?你要知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隨心所欲的。」

薛青淡淡道。

「我明白了。」

中年男子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情,你知道那間客棧又住進了一個武修嗎?」

臨走的時候。

薛青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中年男子道。

「知道,一個無名之輩罷了。」

中年男子輕描淡寫道。

「無名之輩?」

薛青聞言笑了笑,旋即便徑直離開了酒樓。

返回到客棧的時候。

給他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跑堂小二。

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若無其事地便上樓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直至夜深後。

正盤坐在床上的薛青聞听到一絲細微的動靜後忽然睜開了眼楮。

接下來他沒有任何反應與動作。

臉上卻不知不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敏銳感知到最新住進這里客房的武修在半夜里悄悄離開了房間。

可對方的氣息在下樓之後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人間蒸發一樣。

這個武修有問題。

隔壁的修士有問題。

這間客棧以及所有人都有問題。

當然。

這里面同樣包括了薛青自己。

有問題。

意味著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他沒有輕舉妄動。

不是他在顧忌什麼,而是他喜歡當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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