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武司的人會出現在宛陽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畢竟宛陽的陷落震動朝野,朝廷方面不可能無動于衷。
而朝廷在調集大軍攻伐宛陽前,必然會四面收集宛陽方面的各類情報。
要知道連夏凡這個軍事小白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何況是統治了這片神州大地三百年的大晉朝廷?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船爛還有三千釘呢。
既然鎮武司的人對無故投奔救苦軍的顧溪橋都能糾纏不放,更不用說是夏凡了。
以他們的情報能力,估計不難查出夏凡的身份。
夏凡可不比顧溪橋。
鎮武司對顧溪橋的忌憚更多源自于他背後的師門。
但對夏凡的忌憚則是他的實力。
因為他是宗師。
而一個宗師的力量足以左右這場戰爭的平衡。
所以鎮武司的人對夏凡的態度都慎之又慎,他們必須搞明白一件事情。
他,究竟是敵是友?
夏凡本無意參與到朝廷與救苦軍的戰爭里,奈何鎮武司手上卻有他想要的東西。
忘魂宗,河洛傳人。
這兩者的情報都是他眼下急需的。
問題在于東西是人家的,人家不給,夏凡總不好強搶吧?
這玩意又不是盜天決,畢竟盜天決從一開始便是無主之物,流轉過不知多少人之手。
天樞閣自稱是盜天決的主人,可當年他們又是怎麼得來盜天決的?
你搶來的就是你的,那我搶來是不是我的了?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給對方折中的辦法,人家沒答應,那就別怪他感情用事了。
但鎮武司不同,人家的情報是自己收集來的,本身便是他們自己的東西。
何況人家又沒招你惹你的,甚至還派來小姐姐陪他喝酒玩樂悉盡禮數,夏凡更沒有理由強迫人家交出來了。
恰巧對方願意明碼標價與自己交易,夏凡又何樂而不為呢?否則讓夏凡自己去追查都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馬月去了。
沒辦法。
這就是個人與組織力量的差別。
能打是一回事,能辦事又是另一回事。
有時候夏凡都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搞個什麼組織出來,不為別的,就專門負責收羅各方面的情報給自己服務,順便了解了解江湖八卦消遣娛樂下都好。
等組織壯大了,再辦個江湖日報啊,也好佔領下這方世界的輿論陣地,到時候誰得罪了老子,看老子怎麼發動輿論黑死你。
如果無聊了還能搞個江湖天地人三榜,你們這幫武者不是吃飽了撐著嗎?
行行行,我排個榜單給你,你們自個打出狗腦子來。
咦?
這麼一想好像真有搞頭哦。
可萬事開頭難,啟動資金,招募人手,組織架構等方面想想都讓人頭大。
不過——
這事他有必要親力親為嗎?從其他地方挖個CEO回來不好嗎?
嗯,鎮武司就不錯。
有經驗,有能力,有人脈。
但挖人也是個技術活,這事就暫且先記下了。
回到客棧。
那點酒意早都已經揮發干淨,只是身上卻還殘留著三分酒味。
他找上店小二給了點銀子,幫他燒了一大桶熱水,然後在房間里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他沒有潔癖。
但不代表他不講究衛生。
哪怕在山里生活的時候,他都是相當注重這點。
比如他那時候穿的衣服,起初明明是青色的,最後愣是讓他漂洗成白色了。
咚咚咚——
當夏凡泡完澡重新換了身衣服,正準備前往床上修煉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進來。」
夏凡隨口說了句,然後坐在桌椅邊上倒了杯小二不久前泡的茶。
「前輩,打擾了。」
房門輕輕推開,沒想到來者竟然是顧溪橋。
「你怎麼來了?」夏凡順手將倒好的茶推向顧溪橋道。「坐吧。」
「前輩,晚輩不宜久留,今夜冒昧前來打攪前輩,只因為晚輩有一件要事想要詢問前輩。」
顧溪橋走到桌前沒有坐下,他態度恭敬地朝夏凡拱了拱手後,頓時露出一副憂慮不安的模樣道。
「什麼事?」
夏凡拿回遞給顧溪橋的茶自己喝了起來。
「晚輩听聞,前輩離開衙署後便受到了鎮武司冷煙的邀請,彼此一直暢談了半宿?」
顧溪橋心懷忐忑道。
「是有這回事。」夏凡漫不經心道。「話說回來,你們的消息很靈通嘛。」
「前輩,如今朝廷攻伐宛陽在即,救苦軍方面怎麼可能對鎮武司潛伏在宛陽的細作坐視不理。」顧溪橋一臉苦澀道。「事實上您在見了鎮武司的冷煙後不久,救苦軍在城內的眼線便立刻將這件事情稟報給了蘇首領。」
「哇,你們這是在拍諜戰劇嗎?」夏凡撇撇嘴道。「既然你們都知道冷煙那個女人是鎮武司派到宛陽的細作,為什麼不早早讓人抓了她呢?」
「前輩,晚輩對此同樣不解,興許是蘇首領另有深意吧。」顧溪橋輕嘆道。
「行吧,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夏凡淡淡道。「又或者說是蘇雲驍讓你來的目的。」
「蘇首領想要知道,鎮武司是否拉攏了前輩。」
顧溪橋不再拐彎抹角。
「是的。」
夏凡坦然承認道。
「前輩您是答應了?」
顧溪橋瞬間瞪大了眼楮。
「我只是和他們達成了一個交易。」夏凡神色平靜道。「但前提是對方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什麼答復?」
顧溪橋下意識月兌口而出。
「關于忘魂宗與河洛傳人下落的情報。」夏凡忽然朝顧溪橋笑了笑。「如果你們也能告訴我這些情報,我同樣不介意幫你們哦。」
「忘魂宗……河洛傳人……」
顧溪橋嘴里喃喃自語了兩句,旋即苦笑出聲。
「前輩,您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兩者的情報呢?」
「因為人生就是不斷在尋找答案的一個過程啊。」夏凡胡謅了一句。「反正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該干嘛就去干嘛吧。」
「前輩,難道您真就打算與救苦軍為敵嗎?」
顧溪橋仍不甘心道。
「你覺得救苦軍配和我為敵嗎?」夏凡忍不住嗤笑道。「小伙子,不要想太多,這就是一樁等價交換的交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