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多時,吳毅認定一物,此物乃是一柄玉如意,通體晶瑩,沉穩如山,溫潤如君子,也是分寶岩上為數不多的道器,道性盎然。
吳毅靈識排開分寶岩紛繁細沉的寶氣,探出手掌,就欲抓取這玉如意。
但是此玉如意僅僅是生出一道清光,就將吳毅的靈識擊散,反噬之力,撞地吳毅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而後,玉如意還是沉穩如初,又嘗試數次,結果都是一樣,反倒是吳毅自己心緒動蕩,識海起伏,心力大耗。
吳毅眉宇深鎖,道器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取得的,難不成要放棄嗎?可是其他的玄器,要麼不適合他,要麼不若于無。
「嘿嘿。」一道突兀的笑聲傳來,尋不到來處,似乎自四面八方而來,又似乎乃是從吳毅心底傳來。
吳毅心有猜測,只做未曾听聞,繼續自己的嘗試。
「年輕人,貪得無厭可不是一種美德,不是你的,無論你如何求取,也得不來。」
「那又如何?」吳毅看著面前的分寶岩,之前就是這分寶岩在言說,也是一個老怪物般的存在了。
「心鬼出身,附身于人,好久沒有看見過你這般神奇的存在了,只可惜,走了彎路。」聲音幽幽,試圖擾亂吳毅的心神。
「我縱然走了彎路,到底有自由,不像你,困死此地,陣紋殘破,無人修復,你又能夠堅持得了幾時?」
吳毅之言,真真假假,比如那陣紋隕滅一說是真的,在通過諸多金甲力士的時候,吳毅就發現此事,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在詐這分寶岩。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可敢相信,若是我願意,能夠拉著你和我一起陪葬。」無比沉重的壓迫之力從分寶岩上傳來,輕柔漂浮的寶氣飄向吳毅,變得無比粘稠,吳毅根本突破不了。
心魔身最引以為傲的靈識,被拘束于內,連自己的身體也離不了。
但是吳毅不懼反喜,分寶岩如此憤怒,當是被他說中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如此,自己就活絡了。
「前輩修持無盡歲月,竟然要與我這個小修同歸于盡,可悲,可嘆,可惜。」
更加強大的壓迫之力碾壓下來,「喔——」吳毅口中嘔出一口濁血,孫志延這具身軀出現無數道裂痕,無數血絲暴露而出,變成了一個血人,隨時都有可能炸裂。
「前輩指我此路不正,但是縱然此身毀去,我花費些許時間,也能夠恢復過來,而前輩,還是要困在此地,不得超月兌,不若與我聯手,共——」
話未畢,吳毅即倒飛而去,重重地撞在石柱上,全身筋骨折斷無數,氣息奄奄,染紅了上面雕刻著的窮奇之圖,窮奇之眼閃過一絲凶光,更顯殺戮之意。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合作,你當真以為我毀不了你嗎?連本源分化之道也沒有領悟出,殺你,一招足以。」分寶岩不屑地道,冷酷無情,殺意凜然。
吳毅沒有繼續頂嘴,他知道,分寶岩說得是真的,魔念種子雖然能夠讓他快速恢復過來,但前提是本源不滅,平日,心魔身的本源都是處于主身之內,一旦本源被滅,即便魔念種子恢復過來,也不再是原本的心魔身了。
但他也不相信分寶岩真的會殺他。修煉成了老怪物,都是心性果決之人,當殺則殺,不會這麼多廢話。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吳毅口中鮮血直流,口齒不清地道。
「心鬼詭詐,果然名不虛傳,竟然敢算計我這個老頭子了。」寶氣流轉,變化出一個朦朧的面孔,看著像是一個清 的老者,居高臨下地道。
吳毅看著受傷慘重,但是算不上致命,至少沒有道韻在其中阻擋吳毅恢復,分寶岩還是留了一手的。
否則,如它所言,真的可以一擊殺死吳毅。但吳毅也是在賭,它不會這樣做,現在看來,他賭對了,不然這分寶岩也不會說吳毅算計他了。
靈識流轉,精氣分化,折斷的筋骨接續上,受損的皮膚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吳毅恭恭敬敬地回應道:「不敢,小子所為,也是為前輩著想。」
「哼!」分寶岩冷哼一聲,沒有反駁,他確實想與吳毅聯手,否則之前就殺了吳毅了,何來如此多的廢話。
「你且說說如何替我著想?」分寶岩冷冷道,目中殺意流轉,一副吳毅只要有一字出錯,即痛下殺手的樣子。
吳毅並不懷疑他的意志,暴露了他自己的存在,沒有實現其目的,少不得滅口,減少風險。
所以,吳毅謹慎地道:「前輩之難,一者,陣紋隕滅,久未修復,靈力耗損。」
「嗯。」一聲無表情的回答。
吳毅瞥了一眼頭頂巨大的清 老者面孔,猶豫片刻,繼續道:「二者,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在人族之勢。」一切點到為止,雙方都知道話中是為何意。
明道宮既然是人族聖地,少不得與人族氣運勾連,人族勢頹,分寶岩又能夠好到哪里去。
分寶岩的眼光中,殺意弱了幾分,有了一分欣賞之色,能夠看出這一點的人可不多,道:「你繼續說。」
「當今明月界,人鬼糾纏,說是平分天下,實則人族一直成守勢,難有拓疆之力,缺少有力御者。」
「呵,所以,你要我相信你一只心鬼的話,推你做人族之主嗎?」分寶岩輕蔑地道。
「小子不才,拓土千里。」吳毅不卑不亢地道,用事實說話。
「殿內的其他幾位,隨便一位都是你的百十倍以上。」分寶岩毫不留情地打壓道。
吳毅低下頭,道:「我之千里,下而可守,余者百倍,得而復失,不若于無。」
分寶岩停滯不言,陷入了思索之中。
「說說你的化土御民之道。」不知過去多久,吳毅等來了這句話,心頭不由得狂喜,最艱難的一步總算是邁過去了。
「神道!」吳毅重重地道,「前輩知曉,小子出身心鬼,有五蘊六賊之天賦神通,導引信民不在話下。」
如此,如此,又如此。吳毅將自己構建神國的宏偉構想說了一遍,即便是分寶岩,也驚訝于吳毅的奇思妙想。
而且,這個計劃,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啊!分寶岩又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