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當年僥幸未死的前輩後裔。」元澤宇說出這句話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流露出幾分傷感之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不是說他們全軍覆沒了嗎?」不是吳毅多疑,在史籍的記載當中,知非之殤中的弟子可是全軍覆沒啊,元澤宇一面之詞,吳毅如何敢相信。
「哼,因為有部分長老弟子投降了,史籍如何會記載這些,他們只會歌功頌德,諱言失敗,尤其是投降一事。」元澤宇很是不屑地道,不過說完之後,還是四處看了看,生怕被六耳傳出去。
「十倍之敵,降了也正常。」吳毅嘆道,根據史籍當中的記載,彼時水族合四海之力,聚十倍戰力,單是洞天上真就有十位,圍攻一氣門長老弟子,一氣門弟子戰至力竭,因而全軍覆沒。
現在看來,力竭之後,水族並沒有斬盡殺絕,而是進行了勸降。
「是啊,可惜有些人不不願意承認他們,還驅逐他們的後裔子弟。」元澤宇憤憤不平地道,不知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
吳毅道:「你到現在還沒有說明,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元澤宇冷笑一聲,躍上極天,吳毅思索一二,跟隨上去,飛遁百余里,元澤宇住形,以丹煞鎮住四方上下的罡風,淡淡道:「你可知那位洞天上真的身份?」
「子陽洞天徐上真,世家出身,姻親無數,因知非之殤,族中無有洞天上真坐鎮,徐家而今已然跌落巨室之位,成為了望族之一。」
吳毅如數家珍,不急不緩地一一點出,強大的心神,讓他過目不忘,這些都是他在史籍內看見的。
元澤宇邊听邊點頭,道:「不錯,你可知具體有哪些姻親?」
「而今十二巨室,幾乎都與徐家有交結,其中三家關系尤其親密。」吳毅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道:「你和徐家什麼關系?」
「我母親姓徐。」元澤宇淡淡答道。
「哦。」吳毅淡淡應道。
長時間的沉默,只不過吳毅皺眉沉思,元澤宇則是看著吳毅,等待他作出決定。
「那些投降水族的弟子沒有作出背叛師門的事情吧。」
「宗門不再派人救他們,走投無路,只好苟活,水族派他們鎮壓海底莽荒巨獸,探尋水脈,死傷無數,終于換得一聚居之地。」平淡的言辭中,吳毅似乎看見了無邊的血與火,還有他們回返宗門的希望破滅之後的痛苦。
不過這些都是元澤宇的一面之詞,吳毅沒有全信,便是有九分是真,一分是假,也足以讓吳毅陷入漩渦渾水當中了。
知非之殤中的那位洞天上真是徐家老祖,徐家子弟前去的也不少,被俘虜的也最多。
但徐家老祖是真真切切地陣亡,哀榮無邊,故而如今一氣門內徐家還在,不似一些小家族子弟被驅逐,還能夠聯系到投降的一眾子弟。
元澤宇的母族是徐家,這也是他能夠掌握如此多信息的原因,但關系如此親密,話中個人感情過多,需得兩面來看。
「昔年迷途忘返,而今皈依即是,豈不是兩全其美。」
「哪兩全?」元澤宇言語犀利,一言就將吳毅問倒。
以一氣門的傳統,無論因何而投降,都是身上抹不去的污點,遺禍後世,或許他們傳承下來的功法和一氣門弟子並無多少差異,但是一氣門高層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他們的。
況且,因為當年某些人投降,為了懲處叛變,懲前毖後,宗門逐步清掃投降者的親族後裔,這一部分人對宗門可沒有多少認同感,甚至是敵視。
歷史問題沒有解決,即便部分人想要皈依回返,但一氣門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他們也不敢,兩全其美,不如說是兩處為難。
似徐家這般大族,枝繁葉茂,能夠聯系上主家,尚且無法皈依回返,其他人更是不必多思。
雖然事機混亂,不是外道這般簡單,但眼下之急還是明惟演的命令,吳毅道:「道友當真打算不听號令了不成?」
元澤宇眉頭緊鎖,難道自己之前一番話語都白費了不成,這些所謂的外道乃是知非之殤遺存弟子長老的後裔,與宗門剪不斷理還亂。
即便是擒拿下,沒有擊殺,但要是明惟演之後打殺了,宗門一些人恐怕也會把賬算在他們頭上。
「此乃亂命,不听亦可。」元澤宇揮舞衣袖,轉過身去,道:「你要是想去,大可自行前去,惹出後果,一切與我無干。」
元澤宇自問已經仁至義盡,雖然吳毅殺了他堂弟,表面上有殺弟之仇,但實際上卻替元澤宇清除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哪怕他並不把這個對手放在眼里。
元澤宇對吳毅並不怨恨,幾番斗戰也只是做給外人看而已,這個連吳毅都看出來了。
吳毅拜師智天玄之後,就連元澤宇二叔,也就是和吳毅有殺子之仇的人,也沒有再過問,顯然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與智天玄對上並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特別是己方無理的情況下。
吳毅見他心意已決,也知勸說無用,拓印了一份榜單,嘆道:「明師兄得掌門培養,對此事又豈會不知,道友好自為之吧。」說罷,祭出飛舟,極速遁去。
一氣門內,誰不知明惟演得到了掌門玄星思支持,一定程度上代表掌門的意志。
難不成掌門有意解決此事?元澤宇心中暗思,只是他終究不是吳毅,有家世之累,無法如吳毅一般殺伐果斷,嘆了一口氣,回見明惟演,自討懲處去了。
吳毅御飛舟遠去,倏忽就是百里之外,見左近無人,罡風猛烈,就運使幽冥法身,勾連起明月界,進入明月界內。
他此來,為聚合心魔身而來,心魔身現在的狀態,連吳毅也不清楚到了何等境界。
似是金丹,但無有金丹生成,但魔念種子一個個分化而出,能夠汲取宿主的力量,心魔身的魂念神識無比強大,拿來尋人最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