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辯,這場交易終于達成,眼下自然是看不出盈虧一事,不過一場交易想要長久,自然是雙方皆得利的。
吳毅自珠子內離開,開始思索如何煉化這混沌之氣,大雁雖好,卻也得射下來才是,從之前的經歷來看,要想煉化出混沌之氣,要麼投入玄器,要麼擊殺金丹真人,而這兩者,都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以一件玄器或是一位金丹真人算作一縷混沌之氣,吳毅之前所說自己十世積攢來的財富也要耗盡絕不是一句虛話。
即便自己有這個功夫,那玄器也不是尋常兵器,由得吳毅如此毀壞,金丹真人也不是蠢豬,予取予奪。
一地但凡有一二金丹真人身死,就是破天的禍事,後面的勢力都會因此交惡,要是殺傷數百,一氣門也未必能夠護持下吳毅,吳毅原本火熱的內心緩緩沉了下去。
惟有亂世,方能夠允許這般大的變故,只可惜蒼茫界而今並無大戰將起的跡象。
思慮許久,吳毅輕聲道:「也許,只有明月界可以思量一二了吧。」
蒼茫界內且不說那些洞天上真,能夠算得上中等勢力的都有元嬰真人坐鎮,吳毅哪里敢招惹,因為蒼茫界並無大戰之象,吳毅便是想要渾水模魚也沒有機會,以他的修為也不敢痴心妄想挑動紛爭。
如此看下來,也就是明月界還有一絲機會,人鬼之爭,需得盡快挑撥起來。
吳毅正思索著如何以一介金丹之身,挑動起一界大局,忽然听聞身後有著呼喚之聲,察氣息該是之前與他比斗的計勛,轉頭看去,果然如此。
難不成老妖還有事?吳毅心生疑惑,問道:「道友此來所為何事?」
計勛來時心中已經思索過數個對答話語,如何取得吳毅原諒,打消他的猜忌,如何與吳毅同道相行……
只是,事到關頭,真要在吳毅身後做小廝,計勛竟然扭扭捏捏起來,不知該說些什麼,以往一直氣定神和的他漲紅了臉,語無倫次,半天沒有點出正題。
吳毅面容溫和,心中已經猜出來了一個大概,問道:「道友可是一同前往品丹大會的?正好順路。」
計勛感激地看了吳毅一眼,點頭不止,道:「是,是,是,沒錯,就是這樣。」
不過隨即又道:「道友若是不棄,可否帶我一程,我雖不算巨室子嗣,卻也熟悉附近水路。」說到後來,竟然帶了幾分哀求的意味,顯然十分畏懼其父親。
此處巨室之稱,乃是有洞天妖尊坐鎮的大族,這等大族,即便是外海也不多,屈指可數。
有這樣一人加入,能夠省下不少的事情,吳毅沒有推辭的理由,笑著頷首,解了飛舟之外的法禁,由得計勛進來。
「單慧,上茶。」吳毅朝內吆喝一聲,就听得內部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讓吳毅滿臉黑線。
吳毅尷尬一笑,道:「下人毛手毛腳的,讓道友見笑了。」
計勛站起身,接過單慧手中捧來的茶,道:「道友一心修道,不飾瑣碎,才是我輩修士的楷模啊。」
吳毅道:「風餐露宿,茶水清寡,卻是我待客不周了。」
自己馬屁拍馬腿上了,計勛一個哆嗦,滾燙的茶水灑在衣服上,也不在意,連聲告罪。
吳毅也不去捉弄他,道:「本就是事實,何言有罪,」隨即話題一轉,「道友可知此番品丹大會有哪些厲害人物?」
計勛一個激靈,道:「道友可算是問對人啦。」好不容易有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計勛頓時如同一只開屏的孔雀,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此番大會,之前我一直認為九皇子最有可能成為魁首,但是現在,我覺著道友才是當之無愧的那一人。」听得出來,計勛以往受奉承習慣了,連馬屁都如此生硬。
吳毅听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口中不由道:「九皇子。」想起了那副深沉的面孔,晶瑩剔透的藍色身軀。
「就是龍王九子,姬殤皇子,以往在諸子之中一直默默無聞,被龍王遣去鎮守沿海之地,也就是幾年前突破,沒有想到卻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據說已經凝成神通大丹,褪下一層鱗甲來了。」
說到這里,計勛停了下來,當初聞听得姬殤名頭,本想投到他陣營下歷練一二,卻不料祖父父親等皆是不同意,說這位皇子身後水很深,不是易于之輩,莫要摻和。
而現在,吳毅道門出身,人族之子弟,他的父親卻是把他趕來這里,吳毅和姬殤誰厲害計勛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他相信祖父與父親的判斷。
心魔身還在明月界,吳毅並不清楚計勛心底的想法,對故人的這番成就,也是暗暗吃驚,這背後一定有故事,不過與他無干,吳毅也不想卷進渾水里面。
「此外,還有龜族的歸佑仁,蟒族的莽雲河,皆是翹楚,實力也不容小覷,就如那歸佑仁,出道至今,尚未敗過。」計勛繼續介紹著此次品丹大會可能出現的人物。
「無人能夠破其龜甲嗎?」吳毅很快明白了計勛口中的意思,不敗並不意味著勝利,不勝不敗也是一樁本事。
「是啊,龜族道術不動如山已經被他修煉到了化境,針扎不進,水潑不進,全無死角。」計勛一臉的艷羨之色。
「水族此次出了很多菁英之輩啊!」吳毅感慨道。
計勛道:「其實道門的俊彥也不在少數,如那靈虛門的時芸塵,玄陽門的雁峰闌,俱是聲名在外之輩,至于其他俊杰,更是數不勝數。」
說得激動了,計勛忽地自己拍了自己一腦門,道:「道兄道門出身,想必比我清楚許多,卻是獻丑了。」
「我平日在史閣內修煉,不好與人暢游,對一些師兄弟們的事跡並不清楚,反倒是古時之事更加清楚。」吳毅也不怕計勛猜出自己的身份,只怕自己出現在那片海域不久,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計勛贊嘆道:「道兄真隱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