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們定下的結果很快就層層下達,但是想要到達吳毅這里還是有一段時間的,而吳毅卻提前知道了此事,告知者正是趴在吳毅肩頭的小獅子白澤,它呆萌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深沉的算計。
「你是怎麼知道我師傅已經決定下來的?」吳毅听到白澤言語,不由問道。
吳毅被安置在這元草殿偏院之後不久,白澤就突然出現,開始還嚇了吳毅一跳。
看著眼前的白澤,吳毅半是驚喜,半是無奈,驚喜則是在于他明白白澤實力高超,知道宗門許多內幕,若是白澤在側,不僅可以趁機明晰宗門內幕,一些超出他掌控範圍的影傷也可避過。
但吳毅也明白白澤絕非良善之輩,一個修為如此高強的高人豈會無故跟在他身邊,若是所料無差,跟腳應該落在黑甲蟲身上。
換言之,黑甲蟲其實是來監視他的,但即便吳毅明知白澤的目的,卻也奈何不得,甚至日後見黑甲蟲一面也要挑好時機,當真無奈。
白澤稍稍抖擻精神,但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道:「我自然知道,你若是不信,之後再看,即可知我所言不虛。」
白澤明白吳毅是想趁機探查他的消息來源,甚至借此了解宗門上層之事,哪里會讓吳毅如願,輕飄飄地帶過話語。
吳毅也不餒,只要白澤還纏在他身邊一天,他的機會就還在一天,不急在這一時半會,扯開話題道:「那你對我這個智天玄師傅看法如何?」
吳毅本以為此問無有忌諱,應該會得到答案,但白澤還是淡淡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吳毅余光看了白澤一眼,總覺得白澤這次來到他身邊好像有所變化,也不知道為什麼,白澤不欲言,吳毅也不會自討沒趣,息了口,自顧自地修煉吐納。
吳毅閉目修煉,白澤卻是瞪大了鼓起的眼楮,一臉驚異地凝視著吳毅身上縱橫交錯的種種氣息。
白澤心道:《混元還源大道經》,這不是中古時期戰巫的修煉功法嗎?早已隨著戰巫勢力的收縮而不見諸天,此子自何處得來的,難不成他得到的傳承是巫族的不成?還有他觀想出的小界,怎麼幽冥之氣越來越深厚了,難不成他還和九幽地獄有糾纏?
隨著吳毅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白澤人畜無害的眼中閃耀著獵人的光芒,身上道韻躁動,似有再進一步的機會。
半日後,吳毅暫住的小院外,之前接待吳毅的那位喚作青松的道童腳步匆匆,來到吳毅院中,沒有直接喚醒吳毅,但是腳步聲音卻很重,提醒吳毅他的到來。
吳毅本就沒有沉心修煉,畢竟師尊一事關系到自己日後修煉,容不得他不上心,此時听到腳步聲,早早開門迎出。
「上師已定下結果,真人令我喚你前去呢。」說話間,道童眼中滿是艷羨之色,在他眼中,金丹真人已是了不得的人物了,金丹之上他已經不敢去想。
靠丹藥丸散堆積上來的他此生若無奇遇,怕是要止步于此了,也就是借著背後真人的虎皮才能夠和這些弟子稱兄道弟,一旦這些弟子突破,他就要反過來口頌上師了。
吳毅和道童來到之前的後觀,還是四位真人,只是眼前的一位真人卻是換了,原本那位雲颯真人不見蹤影,新補之人正是之前阻擋吳毅前路的真人,听道童的話,應該是姓索。
智天明看見吳毅到來,面色不似之前般溫和良善,淡漠道:「吳毅,你的師尊已是定下來了。」
吳毅一進後觀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有些壓抑,此時聞得此位真人開口,發現自己的師尊似乎和眼前這位真人有過節,但是也不敢細問,等待下文。
「是史閣的智閣主,之後自有弟子帶你前往,你好自為之吧。」扔下這句話後,智天明就離開了,留下吳毅和其他的幾位真人面面相覷。
「不知弟子的洞府如何安排?」吳毅見智天明離開,趕緊朝其他真人問出了這個問題,洞府才是弟子的第一要事,很多弟子拜上的師尊不過是名義上的罷了,真正還是要靠自己平日苦修,那些師尊可不會來指點你,甚至至其身亡也未必見得到一面,洞府才是一個弟子安身立命之地。
那位索真人看了吳毅一眼,目光猶疑,但還是道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你是拜在智閣主座下的話,想來你是不需要洞府的。」
吳毅還來不及多問幾句,幾位真人就一個個離開,留下吳毅一人臉色凝重地看著肩頭的白澤。
白澤見吳毅目光掃來,閉上了眼楮,懶洋洋地睡了起來,顯然是沒有打算為吳毅解惑。
「想不到宗門竟然安排你的師尊為智閣主。」青松見吳毅如此神態,不由感慨道。
吳毅不禁看向青松,「怎麼?」
「智閣主出自望族智氏,但和智氏不睦,這是宗門上下人盡皆知的事情。」
「為何會不睦?」
「大人物的事情,我這個小道童怎麼會知道。」青松半是自嘲半是無奈地道了一句。
青松也不敢多言,稍稍提點了吳毅一句後就離開了,此時後觀竟然只剩下吳毅一人,竟然如此招人不待見,吳毅只好坐在天井之中打坐。
不數個時辰,吳毅忽有所覺,抬頭望去,只見兩名修士站在一艘磨雲飛舟上,其中一人看了吳毅一眼,朝另一人微微頷首,顯然是在確認吳毅的身份。
一人道:「吳毅,既然上師安排已定,你今後便是真傳弟子,就隨我去吧。」
那人手掌伸出,身上玄光隱隱,只一抓握,吳毅就感到一股拉拽之力傳來,他知曉這是宗門派來接引之人,是以毫不抗拒,任由被那人招引上飛舟。
看到此人手段,吳毅心中忖度:氣道築基高層修士靈氣凝煉為玄光,故又喚作玄光修士,听聞玄光修士全身氣機凝實,非但可聚氣成牆,阻塞江河奔流,而且只靠體內煉出的玄光即可挪到千斤巨物,看來卻是不假。
上了飛舟之後,這二人面色冷峻,不言不語,驅動飛舟往南面飛去,吳毅本想叨擾一番卻也尋不到時機。
三日三夜後,吳毅一行人已是離開了人煙輻輳之地,竟然到了荒山野嶺之地,吳毅看的心中越來越好奇,這位智閣主所掌管的史閣究竟在何處。
「敢問二位道兄,此去還有幾許路程?」
「不遠了,再有數日就到了。」一人頭也不回地答道,似是不願和吳毅交結過深,常言道,多一敵不如多一友,便是不成友,如此冷淡也不至于。
看來這位便宜師尊得罪了地位比較高之人啊,否則也不至于被排擠到這遠離玉龍山脈主峰之地,更不會讓一般弟子刻意疏遠。吳毅心中默默想著,想著見到那位師尊之後該如何言語。
飛舟再行數日,眼前出現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屋舍連綿,亭台樓閣若隱若現,仿佛人間州城,不時可以看見身著袍服的弟子,他們或是駕雲車,或是乘飛鶴。
此地也不似吳毅之前所料的那般荒僻,靈氣噴瀑,奇花異草眾多,畢竟還是屬于內門轄內。
飛舟又行了半日,往一個青山綠水的小山落去,並在一個山頭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修士指著山下的一座閣樓道:「此處就是史閣了,我等交令,你自去吧。」
二人交代完畢後,也不多說,自顧自駕起飛舟走了。
按理這二人是需要送他入史閣才算是任務圓滿,但二人欺吳毅非世家大族出身,不熟此道,再加上智閣主和智氏有隙,而智氏和會玄上真關系密切,和智閣主交好不啻和會玄上真結怨,雖然這些大人物也不見得會在乎這些事,但是他們可不敢觸上風口。
吳毅見此路不遠,也就是下座山,便沒有和那二人斤斤計較,靈氣運諸腳底,御氣飛行,數息就下了小山,離眼前的閣樓也就是數步之遙了。
吳毅正欲繼續前行,眼前地底冷不防出現一尊身影,阻住吳毅前進的道路。
看著眼前的土黃色身影,吳毅靈識展開,探查而去,不禁奇道:「竟然是傀儡,倒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靈智如何。」
就在吳毅嘖嘖稱贊的時候,黃土傀儡突然開口道:「來者何人?」
吳毅打量著眼前的傀儡,一時忘記回答,身後突然再次出現兩尊黃土傀儡,和前面的一尊傀儡成三才之勢將吳毅包圍。
它們身上的氣息絲毫不遜色于吳毅,甚至吳毅還感應到底下還有其他數股氣息隱匿在下,若是吳毅所答不合,顯然會遭到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吳毅不願初次拜見師尊就留下這麼一個壞印象,急忙道:「我是吳毅,是宗門安排來拜在智閣主之下的弟子,有身份令牌在此。」
吳毅取出剛剛得到不久的真傳弟子的身份令牌,明晃晃的令牌反射出的光芒照在這些傀儡臉上,手上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俯身朝吳毅一禮,又緩緩進入了地底,不數息就看不見身影,任吳毅如何感應也感應不到絲毫氣息,隱藏功法著實一流。
「你就是新來的吳毅?」一道冷酷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听的吳毅寒毛乍起。
吳毅轉頭看去,是一位留著三縷青須,鼻若懸膽,眉飛入鬢的修士,相貌英俊風雅,只是一雙眸子好似無底幽潭,淵深難測,看久了甚至心中會生出寒意,不是易于相處之輩。